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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一步险棋(3)

云锦与那香月在廊尾就这样三三两两句一直聊到了日落,香月没有心机,似乎一个下午的长谈足以让两人亲密,云锦问她府中往事她皆是知无不言,这反倒让云锦心中有些愧疚,她也知道,若不是时机特殊,她许是真的愿意与这敦厚善良的香月延续友谊,只可惜两人相处,只有一人以诚待之,那这般情谊定是不能长久的。

她正这般在想,却听吱呀一声,转身望去,就见那窦蕙推门出来,虽然隔开了一条长廊,她依然可以看到窦蕙眼底的那抹欣然。云锦觉得这似乎是她进府以来第一次见到这窦蕙喜逐颜笑的样子,你若是要说的极致,那这三个月来,她直觉自己见到的那个窦蕙只是个躯壳,只有这个当下,她是有灵魂的。

:“文鸳,香月,你们快来!”窦蕙轻声唤道,言罢还对两人挥了挥手,云锦看那窦蕙神情心中已经了然,定是那元浔有了转机。

此时云锦心中也是长舒了口气,好在这一步算对,总算是打破她与窦蕙之间的僵局。

云锦望向窦蕙,强忍心中的雀跃,微微一颔首,故作镇定地向那窦蕙走去。

:“果然退了烧!”待云锦走近,窦蕙难掩欣喜,竟是伸手握住了云锦的手腕,云锦也是一惊,之后心中便更是有底,且不说窦蕙对她是否有了信任,单说这轻轻一握,她便知道,窦蕙与她已经再无敌意。

窦蕙边说着便携了云锦和香月步入屋内,榻上男子似是已经醒来,正摩挲着被褥想要起身来。云锦见状笑道:“看来已无大碍了。”元浔闻声望来,见了云锦忙要起来道谢,云锦慌忙伸手制止道:“元公子切莫乱动,你身上的伤方止了血还需静养。“

元浔闻言,也是作罢,开口虚弱道了句:“文鸳姑娘费心了。”

云锦笑起寒暄几句,便听那香月欢喜道:“姑娘且再照看元公子,奴婢去老夫人那回了晚膳,说是姑娘还病着,这便去取了食盒回来。”

窦蕙闻言方要点头,却听云锦慌忙道:“晚膳姑娘必定要去,将军疑心颇重,若是不去万一将军寻了医士一同来探,岂不会要败露?”

窦蕙一怔,细想她兄长的脾性,果然是会如云锦所说。“

云锦思索片刻又道:元公子长住此处定不是办法,姑娘大婚将近,这几日房中家仆进出打点颇多,不如趁着天黑,挪去我与香月那屋,我与香月每日便宿在姑娘房里”

窦蕙闻言,连连点头,心觉这个小奴比那香月聪慧太多,行事前后多是周全,心中对那云锦更是生出了几分好感。遂便差了香月一同进里屋更衣去了。

云锦回身看看榻上元浔,又道:“元公子这几日便在文鸳那屋里屈就一下,等公子伤好,我便寻了法子引你出府。

闻言,元浔竟是略一迟疑才开口道:“那就劳烦姑娘了。”

言罢,那元浔便沉声望去窗外,那西窗落进点斑驳的光影,一阵风过,窗外翠竹莎莎作响。云锦又细细端详几眼元浔,见他面有忧虑之色,她猜他定是还在烦恼他与那窦蕙之后的打算,他也定是知道这一面见得不易,将来又当如何,又或者他也知道圣意难违,眼下心爱之人他日入了王府,只怕一道朱门将两人天涯相隔,从此前缘难续。

转念她竟又是想到陆渊,这是想见不能见的两人,而那陆渊与她之间看来并无阻挠,可三年约满,现如今又是因为何人何事竟再不来见她。

日暮夕阳,红光落了一地,屋中两人各自想着心事出神,那窦蕙便换了一身水红色襦裙从里屋走了出来。

云锦回过神,见那窦蕙,忙敛起一脸愁容,回身与那元浔道:“元公子在此好好歇息,等到夜深奴婢收拾了我那间屋子,便领公子过去。”

言罢,便是随那窦蕙与香月一齐步出屋去。

云锦恭谨地将窦蕙送出院外,开口道:“姑娘且去,我留在院中照料,姑娘尽管放心。”

闻言窦蕙会心一笑,这便是刚要走,便见不远处窦策正也由一个家丁引着朝这边来。

果然不出所料,云锦心中暗想,也确实捏了一把冷汗,不远处那窦策见了窦蕙主仆三人正在院门口立着也是一愣,一时竟停了步子站在原地。

窦蕙见状倒是几步上前去浅笑道:“哥哥可是要去探我。“

云锦站在窦蕙身后细细打量那窦策,见他眉梢轻挑,脸上很是难得的露出几分意外之色,但很快又敛拢了讶异正色道:“日中时候听香月说你病了,现在看是日暮时分,一直都未见你,正是要去看你,不过现在看你样子应该已无大碍。“

窦策不改往日肃穆神情,就连这几句关怀的言语都说得没有温度。

:”妹妹确无大碍,正是要去堂屋用膳,哥哥不如一道?”言罢窦蕙竟用一双带了笑意的眼睛盯着窦策,窦策一时语塞,只是转眼迟疑地望了望窦蕙那间厢房,最终却还是欲言又止地微微一颔首,这便差了家丁引路,自己与那窦蕙一前一后便要朝着堂屋去。

云锦见状忙行了个礼道:“将军,姑娘且慢走。”心中也自然盼着窦策快些离去,毕竟这屋中榻上正躺着那伤重的元浔,她也怕窦策在此再做逗留,引出那些节外生枝的事情。

闻得她这脆生生的一句,那窦策倒是回头看她,云锦一愣,心中也无防备,慌忙埋下脸去。窦策沉吟一阵竟开口道:“自你进了这院里我倒鲜少见过你,今日难得。”

许是心虚,云锦总能辨出这句话里的几丝不寻常的意味,这便心中一紧,抬头看那窦策,正见他正也是定定望着她,脸上竟是复杂神色。

闻言,窦蕙倒是淡然开口道:“哥哥本来就鲜少来我院里,且前几次都凑巧不是文鸳当值罢了。”

云锦不说话,心中也是打鼓,她一时也说不上来在怕什么,她也认定了窦策一时也怕是摸不着头脑,或许也只是无意一说,但此刻被那窦策这般盯着,她心中也是发虚。

良久,窦策终是轻轻舒展了眉目,转身对窦惠道:“莫让娘等久了。”只听窦惠应了一声,云锦忙埋脸行礼,眼稍只瞥见那窦策那黎色袍袖轻拂,耳边一阵脚步声响便朝了前面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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