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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只听“啪”的一声闷响,老胡手里的石头结结实实地砸在了地上。可是由于怪物被压在了石头下面,所以大家无法看清怪物的死相。

老胡又是一阵颠狂的笑声,他见众人都盯着石头下面看,于是用手将石头用力挪到了一边。这回连老胡都不由自主地捂上了口鼻,一股臭得令人窒息的气味熏得周围人纷纷后退了好几步。那一地粘呼呼的红色发泡液里夹杂着白色碎肉,黄肚肠,一些像果冻一样黄绿相间的软体组织,还有些根本说不清名堂的黑色和蓝色混合的恶心东西顿时出现在了众人的视线里。不少人实在控制不住了,捂着肚子开始呕吐了起来。

老罗这时也有些看不下去了。从刚才到现在,他一直任由老胡肆意胡来,当然这并不是没有来由的。因为他了解老胡内心对水怪的积怨太深。俗话说天下没有无缘无故的爱,也不会有无缘无故的恨。若不是那湖里的水怪在一天内就要去了这么多人的命,老胡又怎么会这般失去理智呢。如果说阿亮在湖里遭遇不测还只是让老胡内心悲愤的话,那么水下救援队全体人员以及随后阿勇的失踪就好似一根导火线一样点燃了老胡的满腔怒火。但老罗原本以为老胡用铜管往水里头戳一戳那些怪物,发泄下心中的怨气和愤怒也就算了。可没想到他后来越做越过分,竟然将水里的怪物给挑上了岸,而且还在大庭广众之下用石头将其砸碎,造成这些围观游客对此情此景感到恶心呕吐。很难想象一位村支书竟然会在众目睽睽之下做出这么变态的举动来,难道他不知道自己这种恶劣的行为是在给L湖整个景区抹黑吗?显然老罗深知眼前的这位村支书现在已经完全失去理智了,现在的他已经沦为受大脑冲动和兴奋支配,随意杀生的恶魔了。

正当老罗陷入沉思的时候,老胡突然朝他这边不声不响地冲了过来。这速度之快让思想还没回过神的老罗一时之间竟没有任何反应。只见老胡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来到了老罗身旁的王女士面前,狠狠地给她来了一记耳光,然后把她手中的相机给夺了过来。

这一记耳光犹如晴天里的一声闷雷一样,让现场围观的人一个个惊得是目瞪口呆。除了老胡外,所有人脸上惊愕的表情全都定了格,时间就仿佛在这一刻凝固了一样。连被老胡打完捂住脸的王女士也一副瞪大眼睛难以置信的表情。她任由手里的相机被老胡抢走而毫无反应。

“妈的,贱婆娘,我让你拍!让你拍,看你怎么拍…”老胡随后把相机重重地砸在了地上,一边踩踏,一边骂着。

“老胡,你快住手,你怎么可以这样乱来啊!”老罗这时已经意识到事态的严重了,他大声地对老胡训斥道。

“谁让她拍的,我之前就警告过她,别插手我们男人的事。一个婆娘懂个啥啊!还保护奇异动物?也不想想今天多少人到湖里去喂水怪了,她居然还对这群怪物这么有爱心!我今天就是要给她上一课,让她知道动物的命算个屁,尤其是怪物!只有人的命才是最宝贵的!”老胡对上来劝架的几个人说道。

王女士眼角开始泛起了泪花,轻声抽泣起来。她也三十好几的人了,何时有受过这样的屈辱啊!她强忍着不让自己的眼泪从眼角滑落下来。自己做的有错吗?爱护动物也是在爱护我们这个美好的生态环境,爱护我们地球这个家啊。奇异动物数量稀少,自然更应该去爱护,怎么能因为它们模样丑陋,就随便去杀害它们呢?自己作为一名奇异动物保护协会的工作人员,在目睹别人公然残害水下的奇异生物时又岂能坐视不管呢?王女士觉得自己很委屈,也很无助。虽然有一群和自己一同前来的男同志跟在身边,但是受了那记耳光还是让她觉得很没有安全感。在众人的眼皮底下竟受此羞辱,王女士越想心里面越难过,不争气的泪水终于还是夺眶而出。

“你这个流氓,连女人你都打!”小林见王女士受辱后伤心难过的样子,愤怒地对老胡痛斥道。

摄像师小王也开始为王女士打抱不平,他指着老胡的鼻子大声地说:“你身为一名村支书,不但不以身作责,反而这么嚣张地在景区这种公众场所内打人,你也太胆大妄为了吧?我告诉你,这事我们没完。小林,到时候我和你一定要把这里发生的事如实汇报给他的上级部门,让他们来严肃处理!”

小林嗯了一声,接着又继续安慰身边的王女士,用纸巾帮她擦拭脸上的泪水。

小王此话一出,顿时引来现场的一片哗然。有些围观的人开始还不知道老胡是村干部,以为只是一般的村民或是来这里旅游的。在他们知道老胡的真实身份后,全都指指点点地议论起来,当然不听都知道其中没有带一句好话,有些人甚至开始谩骂起现在当官的来。

围观人士甲义愤填膺地骂道:“妈的,现在当官的真没一个是好东西,连女人都敢明目张胆地打,还有什么事他们不敢做的!”

围观人士乙赞同地说:“是啊,难怪有人说村里当官的一脱掉官袍就和流氓,恶棍没两样。以前我还不信,今天可算是眼见为实啦!”

围观人士丙笑着讽刺道:“就他当了这么个芝麻绿豆的官,就敢在众目睽睽之下打人了。要是以后提拔为市里的领导,那还不知道胆子会大成啥样呢!”

“这种官就应该提早换掉…这什么村支书啊!”众人你一言我一语愤慨地议论着。

老胡这时蹲在了地上,两手抱头,羞愧不已。他显然在为自己刚才的愚蠢行为感到无比的自责,有种追悔末及的感觉。冲动是魔鬼啊!是冲动让他迷失了本性,才会让他做出像刚才那样抽耳光,夺相机,踩相机的流氓举动来。现在回头想想,这一切对他心里所造成的巨大冲击已经丝毫不亚于阿勇阿亮两兄弟的死,以及那八名水下救援人员的遇难了。

老罗看着蹲在地上一言不发的老胡,他不问都知道老胡此刻心里在想些什么。显然老胡正在为自己的冲动行为感到后悔,可一切都已经太晚了。事态闹得这么严重才收手,这又是何苦呢?如果老胡当初能听自己的一句劝,冷静地斟酌下王女士的意见,平静地面对今天出现的大水怪以及那十位在湖里遇难的人,不意气用事的话,又怎么会制造出像这样的轩然大波呢?

正当围观的人把焦点全放在老胡身上议论纷纷的时候,湖面上突然刮起了一阵大风,岸边的树叶被吹得瑟瑟作响。开始大家还不以为然,又继续高声谈论着,不料没过多久湖面上的异样又再次出现在了众人的眼前。湖水被瞬间抬高了十几米,一道高大的水墙中浮现出了一个巨大的黑色身影,这次它出现的位置距离岸边不足五十米,所以大家看得是一清二楚。这个水怪的头和体型好似蛇颈龙,头部不大,两眼是血红色的。它的脖子非常细长,身躯十分的宽大,估计体长在八九米之间。它的背上覆盖着一层坚实的厚甲,甲壳上还有一个个小凸起。从水怪只露出大半的身体来看,它的身高就足有四米多了,简直就是个比当年恐龙还要巨大的怪物。

岸上的惊叫声不绝于耳,有些人只是后退了几步继续观看,而有些人却已经逃得不见了踪影。老胡仍然留在原地,他睁大了双眼,吃惊地盯着不远处的这个巨大的水怪。以他平生丰富的阅历,这种场面只在传闻中听人说起过。自己现在亲眼目睹之后,那只能用两个字来形容,那就是“震撼”。

老罗,王女士这些水怪摄制组的人也没有离开,他们只是后退了一定的距离。老罗边看边对身旁的摄像师小王说:“你还愣着干嘛,赶紧拿摄像机拍啊!”

小王正在那里将摄像机摆弄来摆弄去,额头上早已布满了豆大的汗珠。很快他低声对老罗说:“摄像机的电已经不够了,启动都启动不了。我们之前在房车那里拍摄时还可以充电。可现在靠电池的,电撑到现在已经全用完了。”

老罗气得直跺脚,看着水怪在湖面上停留了快一分钟。这么好的镜头居然因为摄像机的问题而错过拍摄,如何不让人生气和遗憾呢!

“你之前怎么不检查下电够不够,如果不够的话,我们还可以先回房车去充会电啊!”老罗抱怨道。

小王愧疚地说:“对不起啊,老罗,从水怪第一次出现时,我就打开了摄像机,以为一会还能再拍到它的身影,所以就一直没关过电源。是我疏忽了,唉!”小王说完后深深地叹了口气。

老罗问道:“那水怪第一次出现时你拍了多长的镜头啊?”

小王不好意思地说:“从有人开始喊,我就启动摄像机了,但你知道那需要一个过程。等我将摄像机对准水怪时,它的身体早已经快速地没入水中了。所以我只拍到它消失前的那一小段镜头。”

老罗只觉得脑袋嗡地一下大了起来,他也不知道该对小王说些什么了。自己的相机忘在了车上,王女士的相机又被老胡给踩坏了,好在地勘员小陈和小刘都随身带了相机,要不然就连水怪的照片也拍不到。看着小陈和小刘不惜胶卷地对着水怪狂拍,老罗的心里才算有了些许的安慰。不过水怪这次出现了这么长的时间,要是能全部拍摄下来的话,无疑将成为水怪记录片里的一个大卖点。毕竟照片可以作假,就像著名的周正龙事件。他自称拍到了华南虎的照片,可后来据警方查证那些照片全是假的。周正龙的目的一是为了出名,二是想拿这些照片来换几万块钱。如果他当时是拿摄像机拍下华南虎出现的画面,那真实度和价值就不是照片所能比拟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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