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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游艇事故

滚烫的空气烘烤着身体的每一寸皮肤,阳光更是刺眼得几乎睁不开眼睛,“今天真不是个旅游的好天气呐~”我一边嘀咕着一边朝码头走去。

好不容易摆脱单调的工作服,穿上印有“C-WAR”【正在流行的一款格斗游戏】字样的白色T恤和宽松的深蓝色牛仔裤,脚上也是一双白色的涉水鞋,这样休闲的打扮虽说不是头一次但也是今年来少有的了,感觉整个人轻松了不少。

“哟,这身行头不错嘛。”不远处的蓝色渔船边,一位身材颀长,留着散乱长发的男子向我走来,嘴里还叼着一根烟。仔细打量一番:黑色短袖衬衫,咖啡色七分裤,黄色人字拖,直直的眉毛,松垮的眼皮,高挺的鼻梁和布满下颚的胡渣,电视里演的颓废男通常也就这种造型了,不过的确有邹良的风格。

“我说阿良,长发不太适合你啊。”

“偶尔换换造型,可以让我有种重获新生的感觉。”

“女孩子会避而远之吧。”

“噢,那倒省了不少麻烦。”邹良一脸满不在乎。其实他以前挺受女生欢迎的,只是过于专注自己的爱好,有时候我还真怀疑他的性取向。

“喂,倒是你,估且也算半个帅哥吧,怎么还打了29年的光棍,你和叶音进展得怎么样了?”邹良搭着我的肩膀说道,嘴里还散发出浓浓的烟气,呛死我了。

“咳咳!不懂你在说什么。”我一手推开他的头。

“。”

“哈哈,这不正合你口味嘛!”邹良用力拍了拍我的后背,接着又把视线移到我身后的不远处说道:“这家伙怀胎10月了吧?”

顺着邹良的目光望去,一个圆溜溜的“肉球”正卖力的向我们奔来,随着这个“肉球”逐渐变大,最终气喘吁吁的停在我们面前。

“哟,胖大。”我随意打了声招呼,顺便打量了下这坨肉球:由如穿着花衬衫和黄色沙滩裤的大肚弥勒佛,再加上背后的这个小小的双肩包,这造型真是滑稽得一塌糊涂。

“妈呀,累死了。”仟大擦拭了一下额头上的汗水,紧接着又四处张望。

“在找什么东西?”我问道。

“女神?我的女神呢?”童仟大两眼放光,夹着两片热狗似的大嘴巴流出恶心的口水。

“我说仟大,你是马上要结婚的人了,眼里还敢放其他女人。”

“我看你改名叫童欠打算了,哈。”

面对我和邹良的指责,仟大摇动着食指,不以为然:“NONO,那种长得像保龄球似的生物怎能和女神相提并论。”

“你是在嘲笑你自己么?”邹良打趣道。

仟大掏出一副蛤蟆型墨镜戴起来,用专家的口吻说道:“所谓婚姻只是为了巩固生活,繁衍后代,因为目的性强往往不尽人意,而那些可远观而不可亵玩的女神才是我们生存的动力啊。”

“缪论,我以后的老婆一定就是我生存的动力!”

虽然我话说得斩钉截铁,但是对于年近30又一事无成的我真的会有人看上么,想着想着突然就觉得底气不足了。

“所以,把握住这次机会,争取泡到你的那个‘女神’吧。”邹良笑着拍了拍我的肩膀。

“大家都在呢。”

随着一句柔美的声音,叶音悄然出现在眼前,她戴着一顶白色遮阳帽,身穿纯白色洋装,还有一双鲜亮的白色平跟鞋,蓬松的长发在清风中不停摆动,乍一看看真有点像是。。

“天使。。”三个人不约而同的吐出来。

“我们。。好像来迟了呢。”叶音微笑着向我们道歉,本身就已经被这股美丽气场震撼得呆若木鸡的我们,顿时又被叶音的笑脸补上一击强力电流。

“哇呼!我的女神!”仟大完全爆发了,像只疯狂的沙皮犬四处乱吠。

的确很美,不对,太美了!异常的美,这种美不管看多少次都不会产生视觉疲劳,就连邹良这类好无情商的人也招架不住,像尊石像一样呆呆的看着。

“我说。难道你们没看到我吗?”突然从叶音身后传来了一阵阴沉的声音。

顺着声音源头望去,云香穿着一身黑色洋装径直站在那,头压得很低,鼻子以上部分被刘海完全遮住,身体周围不断散发出一股令人颤栗的阴暗气场。

“好不容易,为了今天,特地买的一次洋装。”云香仿佛要坏掉了。

“不是,因为太专注,啊,那个,因为太矮,啊不对。”糟了,这气场怕是要。心里不寒而栗。

于是。像似由钝器敲击颅骨所发出的独特响音打破了早上平静的码头。

疼~这包里装着锤子吗?云香用那带着金属边的黑色皮包给我们三人的额头留下了深深的烙印。

“那么,我们出发吧!”邹良闭起一只眼,生硬的摆出一副阳光男孩式的笑脸。

“你那不良少年的样子还卖什么萌,还有,不要在女士面前吸烟!”我拍掉了他嘴角上的烟。

“哦?怎么突然变得那么绅士了,莫非你把烟戒掉了?”邹良说这句话明显抬高了音量,像是故意要说给两位女士听的。

“哎?小曲也吸烟么?”叶音显得很惊讶。云香更是整个脸都阴沉了下来,像是要为接下来的必杀技集满能量槽:“我说怎么有时候哥哥的房间里会有烟草的味道,你,居然在,住着一位淑女的房间里,吞!云!吐!雾!”

“啊,那个,有时候为了缓解压力才。。还有,我们的房间是分开的吧?”确实,我基本上很少吸烟,只有压力太大的时候为了舒缓心情才偶尔吸一点,作为平时一同去泡酒吧的死党们当然知道这点。不管怎么说,被讨厌烟味的叶音和云香知道太糟了。

“啊,快出发吧,时间不早了。”

“别转移话题哥哥!”

“好了,我要开船了,仟大帮忙把锚收起来。”

“收到!”

暖风吹过,水浪激起,五个人的旅程终于开始了。

随着渔船使出,港口变得越来越小,不一会四周都变成了蔚蓝的大海,波光粼粼的水平面上不时还能看到各种各样的船只开过,船速渐渐加快,拂过的海风也变得强烈起来,不过对于夏天里这种感觉却很舒畅。

虽然不是大型渔船,但对于只有五个人来说已经显得很宽敞了,邹良在驾驶室里掌着舵,童仟大则在一旁拿着个望远镜,像个水手一样不时地汇报海面上的情况。而十几分钟前还兴致勃勃的云香一开船就瘫倒在躺椅上了,大概是昨晚太过兴奋而导致睡眠不足吧。

不出半个小时周围已经看不到陆地和岛屿了,看着一望无际的天空和如此广阔的大海,若不是远处时而显现的其他船只,我还真以为全世界只剩下我们了,站在栅栏边仰望着天空,云层显得低了很多,促使情不自禁的想要伸手摸过去,霎时间我脑里浮现出一个相同的景象:星空下,小女孩伸向天空的手。。心中再次泛起了遥远的记忆。

叶音搬走后的某一天晚上,我又独自一人来到了秘密基地。黑色石板前,我再次看到了那个“幽灵”,她像上次那样缓缓的把手伸向天空,好奇心促使我接近了她,在月光的照耀下,”幽灵“变得清晰可见了,黑色长发随风飘动,身上貌似还穿着小学的校服,看样子不是我们这里的学校,不知不觉我离他已经很近了,终于看清了她的脸,是个非常可爱的女孩子。

“星星。很近呢。”女孩子开口说话了,应该是对我说的吧,周围的确没其他人了,我还以为她没察觉到我呢。

“是啊,触手可及。”我很自然的走到她身边,和她一样伸出手说道。

“。。”

“。。”

看来我会错意了,她始终没看我一眼,就好像我根本不存在。

“明明觉得很近,却怎么也摸不到。”女孩再次开口,她真的是在对我说话么,感觉更像是在自言自语吧,为了避免尴尬,这次我没回答她。

“如果身边的东西变成了星星,那么它就再也不是你的东西了。”女孩说着收回了伸出的手,紧接把脸转向了右边的我说道:“触不到,就不再拥有,是吧?”看来她的确是在对我说话,只是这突如其来的回眸让我有点不知所措,但不一会儿我又平下心来了。

我稍微向前挪了一小步,望着山下的街景说道:“山上没装有路灯呢。”

女孩没有回答。

“不过,这里要比下面美丽得多呢。”我转过身来看着女孩说。

女孩一开始不明思意,随后露出了会心的笑容。

“小曲?”

“。。”

“小曲?“

“。。”

“小曲?”

“啊?不好意思!走神了。”叶音的叫声令我回过神来。

她遮起嘴笑了笑说:“在想事情?”

“嗯,想起了过去的一些事。”话音刚落突然想到不该在叶音面前提起过去,于是我赶紧转移话题:“对了,那个没问题么?”

“嗯?”叶音先是停顿会,继而发出疑问。

“云香擅自把旅游地点定在柸岛,还要在你奶奶家住宿。。”

“啊,没问题的,奶奶家很大,住5个人完全没问题呢。”

“唔,那就好了,我以为会给你带来困扰。”

“不会不会,奶奶也很久没回去住了,这次回去正好可以打理下房子,而且我还可以为你们导游呢,柸岛可是有很多景点的。”

“啊,真是很期待呢。”

渐渐地周围已经看不到其他船只了,望着一望无际的海洋不禁感叹道:世界真是空旷得可怕。

“对了小曲。”

“唔?”

渐渐地周围已经看不到其他船只了,望着一望无际的海洋不禁感叹道:世界真是空旷得可怕。

“对了小曲。”

“唔?”

“那个漫画后来怎么样了?”

“漫画?”叶音莫名的问起了我漫画的事,让我有点摸不着头脑。

“主角潜入空中游轮后的事。”

空中游轮?好像有点印象,小时候画的故事很多,只是每一部都夭折了,反正没人欣赏,而且我也不好意思拿给别人看。哎,我果然是半途而废的人么。

虽然我在一旁叹气,但叶音却用很严肃的神情,一本正经的追问。

“主角有没有救出那个女孩呢?他捡到的那把匕首藏着怎样的玄机呀?”

叶音带有提示的追问,虽然让我很难为情,但总算是想起来了。可是这。。叶音搬走后我就没继续画了,因为只有她愿意看,我该怎么回答呢,实在不想扫她的兴。

对了,乱编一个剧情告诉她。

“呐,主角潜入游轮后,发现里面已经乱作一团了,原来那个女孩靠自己的本事逃了出来。”

“哇哦。”叶音立马瞪大了水灵灵的双眼,两片晶亮红润的小嘴唇微微张起,像聆听爸爸讲故事的小女孩一样,把脸凑得很近,很近,近到我们两个的鼻尖差点触碰到一起了。

“关于那把匕首。。”我试图继续说话以压制那颗超负荷运作的心脏,可是身体好像进了微波炉一样火热,发烫,血液开始沸腾起来,一股热流从心脏涌入全身随后又像沸水的气泡一样直冲脑门。

我是在紧张么,不对,这已经不是紧张了。感觉太阳的光线越来越强烈,强烈到整个蓝天都被刺白的光芒覆盖,眼前的一切景象都出现了重影,并渐渐变得模糊。

“小曲,你怎么了?”朦胧中只看到了叶音的轮廓,她一手扶住了我的肩膀,此时我才感到浑身都颤抖得厉害。

“我这是中暑了么。。”感觉已经失去平衡的我一把抓住了似乎是叶音手臂的部位。

“小曲!”叶音随后的呼喊被尖锐的耳鸣声盖过了,视线也变得越来越模糊,最后只能隐约看到大家一起奔来的轮廓。身体就像触电一般,无法动弹,努力想说话,但怎么也无法张开口,随后天地仿佛在旋转,就像掉入深渊一般。

我这是晕倒了么?或者是。。死了?如果是死了那就太可悲了,完全没有任何预兆,不像电影里的角色临死前都会有一段详尽的铺垫,或者经历一段精彩故事后再在凄美的环境中逝去。我这样的死法未免也太平淡,太突如其来了,比上班更平淡,比加班更突如其来,那个一直想拥有的精彩人生,一直憧憬却等不到的绚丽未来,还有一直寻找的想守护的东西全部在此刻由问号变成了句号。

突然间眼前一片黑暗,身体已经没有任何感觉了,像被沉入深海的灵魂,这是梦境么?可是我从来没有做过如此真实的梦,在我眼前浮现出各种散乱的记忆片段,走马观灯般的在眼前闪过。仿佛我流淌在时间的河流中,看到过去的自己,但怎么也无法抓住它。

不知过了多久,我的上下左右,几个纬度都布满了记忆的片段,就如同电影般不断的回放着,如果死后就一直保持这样的状态,那真是太痛苦了,要比书里描写的地狱更痛苦。我不想永远停留在这漆黑的空间里,即使平凡的一生,碌碌无为的一生,我也想活着,起码还能看到大家。真想掐下自己,看看这是不是梦,但灵魂通常是没有手的。

等等,就在刚刚的一瞬间,我似乎感觉到了“手”,虽然很微妙,但确实隐约能感觉到“手”的存在,渐渐地,周围好像也变得没那么黑了,是我眼睛已经适应了黑暗的环境么?隐隐约约,似乎有什么声音,从远处传来,慢慢变得响亮,“滴答。滴答。”是齿轮?我开始回想着睁开眼睛的动作,努力尝试着“睁开眼睛”,瞬间,水平面上有一道巨大的白光开始向上下两边扩散,不一会儿整个周围都变得白茫茫的一片了,接着各种声音也开始变得清晰起来,随着一阵呼啸,一道巨大的条形黑影沿着弧线划过白光,并不停的重复划过,慢慢的这些光影也开始锐化,逐渐显露出“它”本来的面貌。

“吊扇。。?”我吐露出微弱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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