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甚，不过是来个不该来的人。”她气愤愤地答道。
旖箩连忙大声唤道：“优昙，旖箩姑姑来看你，这丫头挡住门不让姑姑进去，等明日姑姑就把她从宫中赶走了！”
听她言语的意思要赶走阿香。我也只好委曲求全：“阿香，让她进来吧，我正好也有些话要对总管大人讲。”
“哼！”阿香发出愤怒的声音。
随后门扉被打开，旖箩踏进门槛走过来。挤眉弄眼地寒暄道：“哎呀，我的好姑娘，怎么会变成这般模样，瞧瞧这满身伤痕，估计坐也坐不起来吧，圣医院大夫们有没有来看过，姑姑的心真是如同滴血般痛。”
淡淡应付她道：“大人费心，大夫开过几副汤药，吃完大概就能好起来，还望大人放心。”
“姑姑日里忙碌抽不开空，夜里好心来看望，你仍是唤我做大人吗？”倏地，她脸色凝滞如枯萎荒原。
可这种感情如毒刺般刺入心脏，要拒绝便是拒绝，谁也无法料到下次她扎你是何时。微笑回她道：“大人向来聪明，打开天窗说亮话，这满身伤痕不是大人赐给优昙的吗？”
忽而，她转身如疾风，寒暄的手中从发丝上飞走，眼与目都颇用力地道：“你懂什么，我含辛茹苦留你在百花圃做花奴，为的就是让你有天能离开越芜娘，来的我的身边，你懂姑姑有多么喜欢你吗，姑姑喜欢你就好像看见他的影子一样，因为你是他的女儿，可你却对越芜娘百依百顺，她脾气不顺便找你撒气，这不是对你的惩罚，是我给你的最后一次机会！”
听见那一丝丝的答案赶紧问她：“我是他的女儿，他又是谁，你是不是知道我的阿爹是谁？”
她转过身来，嘴角勾勒一抹冷笑，眼神里充满渴切：“知道如何，不知道又如何，你已明白姑姑的心意，说吧，你是愿意跟着我还是越芜娘？”
“我……”一时竟不知该如何向她说些什么。
原来阿爹没有死。真好，我是有阿爹的。适才旖箩言辞之意是讲自己爱慕阿爹吗？如此讲来阿娘和旖箩有些过节，因此阿娘才告诫要堤防旖箩。可这么多年阿爹和阿娘又为何要分开？他究竟是谁，又在何处呢？这之前到底发生何事才酿成今日这般局面？
有太多问题从脑海中飘过。但仍需做出抉择。
这件事情自始至终确凿如碑文。“承蒙大人厚爱，可优昙向来固执己见，生身母亲毕竟与任何人都不相同，优昙始终都不会离开阿娘，请大人回清净房吧，优昙无礼甚是疲惫将要歇息了。”
旖箩向后退却几步冷笑道：“呵，原来我是养了匹白眼狼，你既如此选择，我便可不再心软，不就是想知晓经年往事的答案，放心，本大人会帮你，越芜娘的丑陋面目也会一件一件被揭开，这是你自己的选择，受苦的可是你自己！”
说罢转身离去。门扉发出“咣当”之声。她正怒火上脑。
阿香小跑进来询问：“姐姐，不要生气，这样对身子不好。”
向她摇头回答：“没有生气，我只是在想一些事情，既期待又害怕它的到来。”
——
七日后。
我正坐在落花坞庭院里木椅上读经文。七日来便是如此度过闲暇时光。好在有她两人打理百花圃，不忙时还来谈话讲心，倒是也不寂寞。
耳畔传来门扉被推开声，抬眸望去阿香正拎着个暗红色食盒走过来，面色喜悦道：“姐姐，夫人特意捎来鱼汤给你补补，她未进来，只是在篱笆外嘱咐阿香要好好照顾你，夫人职务忙碌便离开了。”
“果真，快端来让瞧瞧。”阿娘平日里忙碌，又不擅蒸煮食物，能尝到她做的鱼汤可遇不可求也。
她顺手将食盒放在木桌上，掀开盖子来，一股香气随之扑面而来，不禁惹人流出涎水。阿香将它从里面端出来摆放在桌上。掀开盖子，鱼汤色泽纯臻如玉，鱼肉如凝脂般雪白，上面撒着几缕青色海藻，看起来就很有食欲。
“哇，真是香极了，夫人手艺真好，若阿香能学来，就可日日为姐姐做好吃的了。”阿香欣喜地双目弯弯。
“你能有这份心就好，待到来日有空向阿娘讨教些便是，快去添副碗筷吧，一个人喝着怪寂寥的。”看见她吞咽涎水的模样倒是可爱。
阿香立时开心起来：“好的！”然后腾腾地跑去拿来碗和勺。
纯白鱼汤入口即化，美味如烟云般渐渐氤氲散开。
阿娘虽有时脾性不好，但她的心地总归是好的，从她告诫不要理会旖箩便知她对我的关爱，最重要的是她是这九山八海内，对我而言最重要的人之一。所以，不伦昨夜旖箩说些何事，今后发生何事，我都已做好准备原谅她。
转眼间未时至。
鱼汤仿佛被阿娘施法似地，身子将近好得差不多了。可以四处活动，已无任何大碍。
经文渐看渐疲惫，欲往百花圃中凉亭下歇息片刻，于是朝花架那处唤道：“阿香，坐得有些无味，陪我到凉亭下歇息片刻可好？”
她正俯身打理花草，听见唤她后，直起身子回眸过来道：“行，姐姐既然想去，那阿香就陪姐姐去。”
自受伤后她倒像是我的“小姐姐”了。
推开落花坞门扉，满园芬芳花草如林映入眼帘，好不美丽。“许久未见这片花海竟有些想念，我们过去坐吧。”
她手拉着我的衣袖眼睛盯住脚步道：“好，姐姐慢点。”
坐在凉亭下顿觉舒心惬意。闭目吸气芬芳馥郁沁人心脾。睁开双眸，远远望见一大片新翻的土地，植株将将发出小苗。
“那里是你种的吗？”指着那处问她。
她微笑无言，轻轻点头。
我将手轻轻放在她的手上道：“这些天劳累你了，姐姐发誓绝对要保护好你们。”
阿香微笑摇头，面孔下隐忍着心绪。
仔仔细细地打量她，好似已经长成大姑娘似地。当初从持地山火海中救她，便要跟随我来报答恩情，曾告诫过她，我容貌丑陋处处被人欺辱，可她依旧愿意为着这点恩情来回报，兴许是上天的缘分吧。如此就该珍惜相待。
——
“姐姐，那处是旖箩的侍女来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