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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李白诗歌中并列式复合词考析(上)(7)

《草创大还赠柳官迪》:造化合元符,交构腾精魄。

《颍阳别元丹丘之淮阳》:精魄渐芜秽,衰老相凭因。

《送李青归华阳川》:化心养精魄,隐几窅天真。

“精魄”在李诗中应为同义(近义)并列式复合词。

东汉徐干《中论·夭寿》:“夫形体者人之精魄也,德义令闻者人之荣华也。”又陈子昂《感遇诗三十八首》其八:“精魄相交会,天壤以罗生。仲尼推太极,老聃贵窈冥。”

詹本对李白《古风》中“精魄” 的解释,见詹本第96页注释(四):

精魄,《文选》卷三一江淹《杂体诗》第十七首:“偃蹇寻青云,隐沦驻精魄。”吕向注:“精魄,魂魄也。”

笔者认为詹本把“精魄”解作“魂魄”过于简单。

詹本第2503页对李白《送李青归华阳川》中的“精魄” 进行注释,引李善注《文选·郭璞〈江赋〉》“纳隐沦之列真,挺异人乎精魄”云:“《左氏传》:乐祈曰:‘心之精爽,是谓魂魄。’”笔者认为詹本此条注释仍把李诗中的“精魄”解作“魂魄”。

笔者不同意将李白诗中的“精魄”解释为“魂魄”,理由有三:

第一、唐诗中“魂魄”一词,使用达34次,一般用来指离开人的形体而存在的精神。例如:

沈佺期《初达驩州》:“魂魄游鬼门,骸骨遗鲸口。”

杜甫《南池》:“歌舞散灵衣,荒哉旧风俗。高堂亦明王,魂魄犹正直。不应空陂上,缥缈亲酒食。”

白居易《长恨歌》:“悠悠生死别经年,魂魄不曾来入梦。临邛道士鸿都客,能以精诚致魂魄。”

第二、经笔者考察,李白诗歌中没有使用“魂魄”这个并列式复合词。杜甫等诗中“魂魄”这一意义,李白诗中用“游魂”或“魂”来表示。如:

《赠宣城赵太守悦》:伊昔簪白笔,幽都逐游魂。

《赠武十七谔并序》:精诚合天道,不媿远游(一作邓攸)魂。

如依“一作”则为“不媿邓攸魂”,“魂”单用,即指“游魂”。

第三、“魂”与“魄”虽为同义词,但同中有异。李白遵从上古汉语的用法,“魂”与“魄”不论单用还是连用,分得很清楚。也就是说,李诗中“魂”一般用来指气、神、情,而“魄”用来指构成生命的元素和精力、形体等。

“魂”,古人以为阳气。指人的神魂。《说文·鬼部》:“魂,阳气也。从鬼,云声。”

“魄”,古人以为阴气。指人的精魄。《说文·鬼部》:“魄,阴神也。从鬼,白声。”

《左传·昭公七年》:“人生始化曰魄,既生魄,阳曰魂。”孔颖达疏:“附形之灵为魄,附气之神为魂。”可见,“魂”与“魄”各有侧重,即“魂”为“神”为“气”,“魄”为“形”为“精”。故《太平御览》卷五百四十九引《礼记外传》:“人之精气曰魂,形体谓之魄。”

金文中的“既生霸”和“既死霸”中之“霸”亦作“魄”,能证明“魄”指具有生命的人或物的精神。《说文·月部》:“霸,月始生霸然也。承大月二日,承小月三日。从月, 声。《周书》曰:‘哉生霸。’”《段注》作“月始生魄然也”。注云:“霸、魄迭韵。《乡饮酒义》曰:‘月者三日则成魄。’正义曰:‘前月大则月二日生魄,前月小则三日始生魄……月初生明为霸。……《汉志》所引《武成》、《顾命》皆作霸,后代魄行而霸废矣。”(第313页)英案:金文中之“既生霸”和“既死霸”的含义分别是:古人以为每月月初,月亮开始她的生命,故名曰“既生霸”。“霸”与“魄”通,即指月亮初升时发出的光。“既死霸”指每月二十三日左右,月亮暗下去之前发出的微光。典籍中“霸”亦可作“魄”,今本《尚书·康诰》即作“惟三月哉生魄”。朱骏声《说文通训定声·豫部》:“魄,叚借为霸。”李白《古风》称月亮为“金魄”。《古风·蟾蜍薄太清》“蟾蜍薄太清,蚀此瑶台月。圆光亏中天,金魄遂沦没”,王琦注:“望日之月,谓之生魄。金魄者,是言满月之形,光明灿熳,有似乎金,故曰‘金魄’。” 又《古朗月行》称月亮为“阴精”:“阴精此沦惑,去去不足观。”月属阴,始生而有光言“魄”,生命之开始亦如此,所以人之始生言“魄”;生命形成之初与存在之时附于人体的精神乃言“精魄”。

通过以上考证,我们可以认为“魄”与“魂”虽为一对同义词,但同中有异:生命始成曰“魄”,人的形体也可称“魄”;附在人身体上而又能显示出来的“神气”则言“魂”,如李诗中的“心魂”。当人在睡梦中或死后,古人认为这种精神能离开人的形体而存在,故言“魂”。总之,“魄”实在些,“魂”虚化点。“魂”附于人之身则人活,“魂”离开人之体则人死。

李诗中“魄”单用1次,即:《赠嵩山焦炼师并序》“潜光隐嵩岳,炼魄栖云幄”,此诗句中“魄”相当于双音词“精魄”。

李诗中“精魄”一词与唐诗中的“魂魄”有别。李诗中指离开人的形体而存在的精神言“魂”,而不言“魄”。指人死后离开人的形体而存在的精神,李白称作“游魂”。见前李诗使用“游魂”2例。离开人的肉体而在人的睡梦中出现的灵魂,李诗用“梦魂”或单用“魂”来表达。如:

《大堤曲》:春风复无情,吹我梦魂散。不见眼中人,天长音信断。

《长相思》(长相思,在长安):天长路远魂飞苦,梦魂不到关山难。长相思,摧心肝。

《宿白鹭洲寄杨江宁》:徒令魂作梦,翻觉夜成秋。绿水解人意,为余西北流。因声玉琴里,荡漾寄君愁。

《闻丹丘子于城北山营石门幽居中有高凤遗迹仆离群远怀亦有栖遁之志因叙旧以寄之》:思君楚水南,望君淮山北。梦魂虽飞来,会面不可得。

《寄远十二首》其十二:寒灯厌梦魂欲绝,觉来相思生白发。

李诗称给予人体的或人体所富有的精神为“魄”或“精魄”;言离开人体而虚化了的精神用“梦魂”,用“游魂”,或者单用“魂”。

李诗中只有1例在表述人所拥有的“离别之情”时用了“魂”,如下所示:

《下途归石门旧居》:将欲辞君挂帆去,离魂不散烟郊树。

詹本第3091页注释(二):“离魂,谓离情”。

李集集外诗中仅有1例用“魄”指离开人的形体而存在的精神,如下所示:

《上清宝鼎诗二首》(《校注》录自苏轼书李白诗墨迹)其二:“既死明月魄,无复玻璃魂。念此一脱洒,长啸祭昆仑。”

詹本第4516页注释(二):“明月,魏颢《李翰林集序》:‘自始娶于许,生一男一女,曰明月奴。’”

詹本第4516页注释(三):“玻璃,魏颢《李翰林集序》:‘次合于鲁一妇人,生子曰颇黎。’”

李白此诗中“魄”与“魂”对举,皆指儿女死后的“魂魄”。此单用之“魂”与“魄”的意思与唐诗中“魂魄”这个并列式复合词相同,跟杜甫等唐代诗人使用的“魂魄”的意义相当。在李白诗歌中用“魄”指人死后存在的精神,仅此1例,明显地这是与该诗出句与对句处在同一位置上的字(即意思相同的同义词)不得不避让有关。

我们探讨李诗中“魂”与“魄”的使用情况,就是想弄懂李诗中“精魄”一词的含义。其实,李白诗中的“精魄”与陈子昂《感遇诗》里的“精魄”含义完全一样。

李诗使用“精魄”4次,皆特指阴阳交合之时,生命形成之初,与身俱来的生命元素。“精魄”表现为精神存在于人体之内,待到生命结束之时,它便会自然消失,或化为游魂。

李白诗歌中这四个“精魄”,詹本对前三个进行了注释。前面已引出詹本两处注释,兹将第三处注释引出来:

詹本第1534页解释李诗《草创大还赠柳官迪》“交构腾精魄”,引朱注:“腾,跃也。《说文》云:传也。盖动而相传合也。精以气言,阳也;魄以质言,阴也,万物之所以成形者也。”

此条注释引朱谏注,解“精魄”之含义,笔者认为朱注精当。

全唐诗中“精魄”使用达24次,其他诗人使用“精魄”一般也都是这个含义。例如:

王昌龄《斋心》:日月荡精魄,寥寥天宇空。

李绅《涉沅潇》:行来击棹独长叹,问尔精魄何所如。

刘禹锡《游桃源一百韵》:是非鬬方寸,荤血昏精魄。

刘禹锡《和令狐相公九日对黄白二菊花见怀》:文章虽不朽,精魄竟焉如。零泪沾青简,伤心见素车。

李涉《寄荆娘写真》:愿分精魄定形影,永似银壶挂金井。

陆龟蒙《次追和清远道士诗韵》:如何炼精魄,万祀忽欲半。

我们非常有趣地发现,“精魄”如果用于死者身上,则指死者生前的灵魂,而且这些死者在世之时往往为道士。如:

张说《河上公》:尊师厌尘去,精魄知何明(一作在)?形气不复生,弟子空伤情。

李颀《二妃庙送裴侍御使桂阳》:沅上秋草晚,苍苍尧女祠。无人见精魄,万古寒猿悲。

杜甫《过郭代公故宅》:精魄凛如在,所历终萧索。高咏宝剑篇,神交付冥漠。

常建《古兴》:汉上逢老翁,江口为僵尸。白发沾黄泥,遗骸集乌鸱。机巧自此忘,精魄今何之?

李商隐《过景陵》:武皇精魄久仙升,帐殿凄凉烟雾凝。

李诗中“魄”还与“颜”构成相关并列式复合词“颜魄”,该词在全唐诗中仅李诗中出现这1次,是李诗中产生的新词。可见“魄”在李诗中指人的精神实体。

【颜魄】(1次)精神与容貌;身心与神色。

《古风·齐瑟弹东吟》:齐瑟弹(一作挥)东吟,秦弦弄西音。慷慨动颜魄,使人成荒淫。

全唐诗中“颜魄”仅李白使用这1次。是李诗中产生的新词。

詹本第245页注释(三)将李白此诗句里的“颜魄”解作“神色”,如是注释,并没对这个相关并列式复合词里的“魄”进行解释。

既然詹本在[题解]里引前代李诗专家萧士赟和徐祯卿等解这首《古风》的题旨是有关仙道的,就不该简单地对“颜魄”一词作这样的注释。

詹本第243页[题解]如下:

萧云:“此诗兴也,刺世之流连光景,贵色而不贵道。若有道之士,高尚其事者,又岂世人之所识哉!” 徐祯卿曰:“此偏讥人之好色而不好仙术也。”朱云:“此言世人皆好淫声美色,而自丧其天真。”

《汉语大词典》收“颜魄”一词,只收有李白此诗这一个用例,解释为“容颜和心魄”。这一解释虽把“颜魄”作相关并列式复合词看待,但将“魄”解作“心魄”仍然有失笼统。

实际上,李白使用的这个“颜魄”,其中“颜”指人之“面容神色”,“魄”指人之“精神实体”。李白此句里“动‘颜魄’”,乃是身心俱为“东吟”和“西音”之类的淫声所动,“魄”正好指明世间之人的精神实体也沉湎于声色之中而流露于颜面之间,可谓丧失人之天真矣!

在这句诗里李白用“颜魄”一词,乃反映出“诗仙”对人的精神生命的物质观点。所以,李诗中的“魄”不等于“魂”,“魄”实在得多。

李诗中指忠良冤死之后的精神魂魄使用“精魂”一词,进一步证明李诗中“魂”指人死后的灵魂,与“魄”有明确的区别。

【精魂】(1次)忠良冤死后的精神魂魄。

《书情赠蔡舍人雄》:猛犬吠九关,杀人愤精魂。皇穹雪夭枉,白日开氛昏。太阶得夔龙,桃李满中原。

詹本第1461~1462页注释(四):

“猛犬”二句,《楚辞》宋玉《九辩》:“岂不郁陶而思君兮,君之门以九重。猛犬狺狺而迎犬兮,关梁闭而不通。”又《楚辞·招魂》:“虎豹九关,啄害下人。”九关,即九重门,谓君门。此指李林甫在天宝中诛逐忠良事:天宝五载贬杀韦坚,牵连一大批大臣。六载李林甫又使罗希奭等杖杀北海太守李邕、……下句谓权奸残害贤士,使精魂愤怒。

汉王充《论衡·书虚》:“生任筋力,死用精魂。……筋力消绝,精魂飞散。”唐李华《吊古战场文》:“吊祭不至,精魂何依。”

全唐诗中“精魂”使用达17次。我们同样有趣地发现,其他诗人所用之“精魂”一般是指人死后的灵魂。如:

陈子昂《月夜有怀》:空帘隔星汉,犹梦感精魂。

陶翰《南楚怀古》:精魂托古木,宝玉捐江皋。

杜甫《苦战行》:苦战身死马将军,自云伏波之子孙。干戈未定失壮士,使我叹恨伤精魂。

杜甫《客居》:子规昼夜啼,壮士敛精魂。

罗隐《金陵思古》:杜秋在时花解言,杜秋死后花更繁。柔姿曼态葬何处,天红腻白愁荒原。高洞紫萧吹梦想,小窗残雨湿精魂。

李诗中指人的“心神,心灵”用“心魂”一词,不用“心魄”一词。如下:

【心魂】(7次):心神,心灵。

《古风·代马不思越》:惊沙乱海日,飞雪迷胡天。虮虱生虎鹖,心魂逐旌旃。

《同族弟金城尉叔卿烛照山水壁画歌》:了然不觉清心魂,秖将迭嶂鸣秋猿。

《赠别从甥高五》:闻君陇西行,使我惊心魂。

《鲁郡尧祠送吴五之琅琊》:送行奠桂酒,拜舞清心魂。

《登黄山陵歊台送族弟溧阳尉济充泛舟赴华阴》:尔从泛舟役,使我心魂

凄。

《与周刚青溪玉镜潭宴别》:溪当大楼南,溪水正南奔。回作玉镜潭,澄明洗心魂。

《入彭蠡经松门观石镜缅怀谢康乐题诗书游览之志》:将欲继风雅,岂徒清心魂。

全唐诗中“心魂”使用达18次,一般指人的心神、情思。如:

齐己《山中春怀》:心魂役役不曾归,万象相牵向极微。

“精魄”、“精魂”、“魂魄”三个词在全唐诗中有的诗人有混用的情况。然而,李白所用之“精魄”、“颜魄”和“魄”,与“魂”区别得这么清楚,充分体现了道家对生命物质的观点,完全富有内典词语的色彩,具有深刻的宗教文化内涵。

以上,“心魂”和“颜魄”为相关并列式复合词,属于一般词汇里的词;“精魂”为同义并列式复合词,也属于一般词汇里的词;而“精魄”为同义并列式复合词,可算作内典里的词语。

№29 精诚

【精诚】(5次)专一而忠诚的思想感情。

《古风·燕臣昔恸哭》:精诚有所感,造化为悲伤。

《梁甫吟》:白日不照吾精诚,杞国无事忧天倾。

《东海有勇妇》(代关中有贞女):东海有勇妇,可惭苏子卿。……捐躯报夫雠,万死不顾生。白刃耀素雪,苍天感精诚。

《赠武十七谔并序》:君为我致之,轻赍涉淮原。精诚合天道,不媿远游(一作邓攸)魂。

《至陵阳山登天柱石酬韩侍御见招隐黄山》:见我传秘诀,精诚与天通。

高适《云南征蛮诗并序》:精诚动白日,愤薄连苍穹。

《庄子·渔父》:“真者,精诚之至也。不精不诚,不能动人。”此例中“精诚”即为“极其专一而忠诚的思想情感”之义。汉王充《论衡·感虚》:“精诚所加,金石为亏。”

№30 朋友 宾客

【朋友】(1次)泛指交谊深厚的人。

《箜篌谣》:轻言托朋友,对面九疑峯。

“朋”,王国维《说珏朋》:“殷时玉与贝皆货币也……所系之贝、玉,于玉则谓之珏,于贝则谓之朋。”故“朋”单用,指同门(师)之人,或指弟子,或指众人,或为“同类”之义。如:

《周礼·地官·大司徒》:“五曰联朋友。”郑玄注:“同师曰朋,同志曰友。”

“友”,本义是指志向相同的人。《说文·又部》:“同志为友。从二又,相交也。”字从“二又”(手),表示“互相合作”,也指“互相合作的人”,故引申后泛指朋友。作动词,即含有“与……为友”之义。

所以“朋”,本指同学;“友”,本指志同道合的人。从本义出发,“朋”与“友”,上古有严格的区别,混用乃后世之事。如《史记·廉颇蔺相如列传》:“燕王私握臣手曰:‘愿结友。’”用“友”不用“朋”。而《论语·学而》:“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 用“朋”不用“友”。这个区分今天还保留在一些专门的场合里,如称“友邦”,不称“朋邦”;称“朋辈”,不称“友辈”。

《论语·学而》:“与朋友交而不信乎?”《周易·兑》:“君子以朋友讲习。”唐孔颖达疏:“同门曰朋,同志曰友。朋友聚居,讲习道义。” 此二例中,“朋友” 连用仍指同师(同门)之人和志同道合之人,故虽连用但为两个词。

“朋”与“友”联合构成复合词“朋友”,见于《诗经·大雅·抑》:“无言不雠,无德不报。惠于朋友,庶民小子。”又《诗经·大雅·假乐》:“之纲之纪,燕及朋友。”此两例中“朋友”为同义并列式复合词,但皆指群臣。

“朋”与“友”在指同学、同志意义上是近义词。古人认为同学、同志皆“有性行相同”之特点,就自然地泛指交谊深厚的人。如《后汉书·马援传》:“春卿事季孟,外有君臣之义,内有朋友之道。”此例中“朋友”为同义并列式复合词。

后来“朋”与“友”词义进一步发展,从魏晋到唐代,“朋”与“友”不论单用,还是连用,都可以当“朋友”讲。当然,儒家文化占主导地位的封建时代,“同门曰朋,同志曰友”,“朋”与“友”的区别一直存在,但已不像上古汉语里那么严格了。

下举“朋”与“友”单用时,都可以解作“朋友”的例证。如:

乐府民歌《孔雀东南飞》:“结发同枕席,黄泉共为友。”

王勃《滕王阁序》:“千里逢迎,高朋满座。”

李白诗歌中也有用“朋”指志同道合、情义深厚的人。《陈情赠友人》:“鲍生荐夷吾,一举致齐相。斯人无良朋,岂有青云望?”

现代汉语中指志同道合、情义深厚的人,一般用复合词“朋友”,而且再

也不存在“朋”与“友”的区别。

【宾客】(2次):客人的总称。

《古风·一百四十年》:隐隐五凤楼,峨峨横三川。王侯象星月,宾客如云烟。

《古风·恻恻泣路歧》:路歧有南北,素丝无(一作有)变易(一本下添万事固如此,人生无定期。田窦相倾夺,宾客互盈亏。世途多翻覆,交道方崄巇)。

“宾”,《说文·贝部》:“宾,所敬也。从宀,声。”

“客”,《说文·宀部》:“客,寄也。从宀,各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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