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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择鱼而渔

对于这样一个城镇来说,时间的流逝总会因为它缓慢的生活节奏而被忽略。

一周过去了,海玲已经熟悉烙星中学的环境并且适应了学校的教学任务,同时,对自己班上的学生也有了大概的了解,最重要的是她在广场另一面的小区里找到了适合的出租房,不论是楼层的高度还是房间的大小、采光、内置等,海玲都很满意,而且价格也能接受。

每一个周六都是小镇最热闹的日子,很多本地的以及不知是从何处来的商家都会在小镇中心的广场上摆摊,集市一直从广场到南面的港口,在集市上可以说是应有尽有。

在拥挤的人群中,一个身着黑色运动服的男子略显突兀,原本不起眼的他因为他身边那聒噪的自行车而被身边的人注视着。只能说他那有些凌乱的头发绝对不是在告诉人们烙星镇风大,脸上的胡茬让他整个人看起来都颓废了。他不时的按响右手边的铃铛,在人群中缓缓前进着并四处张望着寻找自己需要的东西。没错,他是海林。

人群的另一边,海玲提着一个简单的手提袋正悠闲地哼着小曲在蔬菜的摊位挑挑拣拣的,不时的将滑落脸颊的发梢勾回耳后。

缘分是一种奇妙的东西,它会让两个毫无关联的人走到一起。同样的,也可以让彼此依存的两人背道而驰。所以。

他们并没有相遇,当海玲还在四处闲逛的时候,海林已经推着那辆严重影响镇容的破自行车原路返回了。

接近七月份的铃海并不是那样的燥热,也许是正是因为铃海的存在所以才有如此的清凉吧!

海林静静的坐在小筑另一边的树荫下呆呆的看着湖面上的鱼漂,毛毛在一边的树丛里跑来跑去,并不结实的四肢严重影响了它的协调性,所以它常常摔倒,而顽皮的天性使得它在摔倒后还就地打几个滚,让这安逸的气氛有些凌乱。

“哎呀!可算是到了!”一个有些佝偻的身影慢慢的出现在树林的小径上,是沈老汉。他微微喘息的走到海林身边,将鱼竿和其他装备放在一旁,有些费力的打开手上的便携式折叠凳,然后艰难的坐下。

“小伙子也喜欢钓鱼啊!”他解开上身衬衣的上三扣,抓下戴在头上的灰色遮阳帽轻轻的扇着。

“嗯”海林没有回头,低声说道。

沈老汉笑了一下,从衬衣口袋了拿出一包烟,取了两根向海林递一根过去。

海林看看沈老汉手中的烟,想了想接了过来。沈老汉笑着帮他点上之后又给自己点上,深深的吸了一口,又长长的吐出,脸上露出满足的表情。

“老哥,家在哪里啊?感觉离这挺远的样子?”海林提起鱼竿收回鱼线,朝老汉说道。

“也不远,顺着这条小径出去拐个弯就到了,就在广场的南面那个小区里”老汉一边拌着鱼饵,一边回答着。

“还不远啊,都到镇子的那边了”海林皱着眉看着空荡荡的鱼钩说道,不知识因为鱼饵被吃了皱眉还是因为老汉的话。

“你们这些年轻人是习惯了坐车,我们那个年代哪家有辆自行车都了不起了,去哪都是步行,这点儿路,嘿嘿”老汉笑呵呵把拌好的鱼饵向海林递过去。

“试试这饵儿,这铃海的鱼嘴刁,你那饵儿不行”

“是嘛。”海林接过饵盒,捏起一撮放在鼻子前闻了闻,摇摇头。

。。

半下午的时候,海林带着沈老汉顺着铃海朝自己小筑走去。毛毛三步两步的跟在后面在湖边的沙土上踩出一串歪歪扭扭的爪印。

客厅里,老汉惬意的坐在沙发上大量了这空荡荡的房间,另一边,海林从冰箱里取出两瓶啤酒朝客厅走去。

“家里也没茶什么的,就喝这个吧,冰镇的,解暑”海林把啤酒打开递一瓶过去,自己坐在一边的椅子上自顾自的灌了一口。

“好好好,啤酒好,大热天的就应该喝这个嘛”

傍晚,海林和沈老汉两人并肩走在铃海边上。

“你这小子,说了不用送不用送,别看我老骨头一把了,但这身体还是很好的”沈老汉打量着海林笑着说道。

“是啊,老哥这精神头是没得说,呵呵”海林也笑了。

沈老汉无奈的收回目光,向远方望去,眼神有些深邃了。

“小伙子,该来的总会来的,瞧,云来了”

远方天际处阴云正缓缓向铃海的方向移动着。

“。。”

“当有一天,你和你的过去相遇的时候,希望你会因此而淋个通透,哈哈哈”老人看着海林意味深长的说道,只是从那笑声中,透露出些许不甘。

“快走吧老哥,这雨可说不好,说来就来的”海林不想纠结在老汉的话里,只是催促道。

“是啊!是会说来就来的,你准备好了没?”老汉背着手迈开了步子朝前走去,“渔具就放你这了,以后直接来你这拿,省得老汉我拎着到处跑。”老汉没有回头就那样大声说着。

“嗯,谢谢老哥的鱼了”海林也迈大了步子跟上老汉。

“你这小子,唉!”沈老汉嗔怪的说道

“这天快黑了,老哥你又和了点酒,而且马上下雨了,我能放心你这么回去啊”海林淡淡的解释。

“唉,我都一把老骨头了你还挤兑我”老汉脸上流露出一股悲伤。

“老哥以前是做什么的?”

“教书先生,怎么突然问这个?”

“哦,不是戏班子里的啊!”海林装作有些遗憾的说道。

“嘿,小子,竟然拿我开心,胆不小啊,看来你还没有听说过我‘沈无常’的名号啊”

“‘沈无常’?那是什么?”

“。没什么。”

。。

“行了,这伞你拿着快回去吧,就要下雨了,改天我再找你去耍”老汉站在自家门前朝海林摆摆手道。

“好”海林没有多说什么,转身向小区外走去。

小区很安静,也很整洁,弯弯曲曲的小道两边挺立着几棵有些年份的老树,下面的草坪也被修整的很整齐。海林一手拿着伞,一只手伸进运动裤口袋里摸出一盒烟来。这是沈老汉给他塞的。

“算算也有好几年没碰过烟了”海林自言自语道,径自取出一根叼在嘴巴上,正准备点时看到了迎面走来的人,而那人看到他后也明显愣了一下。

“海玲?”

“海林。大哥?

。。

“老头子,老实交代,又和谁喝酒去了?”

“没谁,前几天认识的一个有意思的小伙子”

“才认识就拉着人家喝酒?”

“没喝多少啊,就一瓶啤酒,一瓶!”

“还没喝多少,渔具都丢了”

“哎呀,怎么和你这老婆子说呢?”

“怎么的了,又想说什么智者择鱼而渔是吧?”

“说的就是这话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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