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从魔界过来的,你信吗?”曾健望着窗外一片漆黑的夜空说。
曾健原本想着对于像乐舞雪这样无神论的人来说,听到这样的话一定会很吃惊甚至是惧怕的。可现实是,乐舞雪听了他的这一句莫名其妙的话之后,脸上并没有表现出惊异的神色,她沉浸在他的胸怀了,就像一只温顺的小鸟,她睁着一双眼睛,显得甚是沉着冷静。
过了好一会儿,她才抬起头来。一对眼珠子轱辘着看着曾健。
“我信。”她说,“其实,自开始认识你以来,我就认为你绝对不是一个平凡的人。”她深咽了一口唾沫说,“可是有一个问题我就想不明白了,你……你嘴里所说的魔界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世界呢?是不是也喝我们的这个世界一样,有痛苦,有欢乐,也会有悲伤呢?”
“可以这么说吧!”曾健说,“三年前的那天早晨,你还记得吧?”
“记得,记得,当然记得。”一提起过去她们美好的岁月,乐舞雪马上就来了精神,“那个时刻几乎可以说是我人生中最难忘的时刻,我又怎么会忘记呢?我记得很清楚,那天,你是漂浮在海上,已经显得精疲力尽了,要不是我的话,你现在还不知道是什么样子呢?……还有一些事情,你可能不知道,那天,我把你救回来之后,你一直在医院里躺了半个多月,那时候,医院都给你下了病危通知书了,要求你出院,还是我一再坚持,所以医院才勉强答应把你留下来……”
“谢谢你的救命之恩。”曾健望着乐舞雪的眼睛说。
“可有一点,我一直都想不明白,那天在海边看见你的时候,你已经呼吸全无,身体发硬,可你的那颗心脏却一直都在跳动……你是不知道,你当时的那个情形可把一个医生给吓坏了,他从医三四十年了,还从未见过像你的这种状况。”
曾健的脸微微颤动了一下。
“那时,我刚从魔界回来。”
“你能给我说说有关于魔界那边的故事吗?”乐舞雪突然好奇起来。作为一个女人来说,既然要接受一个男人,那么就应该接受他生活的全部,不管他身上的优点,还是缺点,当然了,也包括他过去的一切生活。
曾健振作了一下自己,便开始对乐舞雪讲述起他在魔界的生活来。
他永远也忘不了自己从人间刚到魔界的那一天。他记得很清楚,那是一个乌云翻滚的下午,他的身体在深海里一直往下坠,终于在一个不知名的地方着陆了。等他醒来的时候,他已经躺在一块青草碧绿的草坪上了,四周都是巍峨舞比的大山,空气是那么的静谧,见不到一个人,只有那呼啸的山风在他的耳边游荡。
曾健不禁坐直了身子。在他的记忆里,树叶应该是绿色的,到了秋天的时候,就应该是黄色的,可这里的情况却大不一样,在他的眼球上,这里的树叶几乎都是紫兰的颜色,就仿佛是天边的晚霞那样,映红了整个天空。
曾健的心不禁紧绷了起来,全身的血液在那一刻几乎都要停滞了。
“我这是在哪里?我这是在哪里?在这个世界里,怎么见不到一个人,甚至连一只鸟的声音也听不到?”曾健的眼睛环顾着四周,他在心底里这样不停地责问自己。可在这个世界里,除了他一个人,还有眼前这一片异样的丛林之外,几乎什么都没有,又有谁会来帮他解答那些心里的疑问呢?
这里全然就是一个陌生的世界。
曾健实在忍不住了,他从草地上站起身来,对着眼前巍峨的群山大吼了起来。
“我这是在哪?我这是在哪?有谁能够告诉我,有谁能够告诉我。”
他的喊声随着群山的游动在山谷间回荡,可是乌云还是在其头上飞过,他们一点也没在意到曾健那痛苦流涕的样子。
曾健直感到天旋地转,于是撒开退飞快地向山脚下跑去。身处在这个荒无人烟的地方,他都快要发疯了。
也许是他的喊声惊动了天神,曾健的脚步没迈出去几步,他的耳边突然响起了一个声音。
他急忙停住脚步,转过身来。后面一个人也没有,只有那山风还在自己的耳边不停地刮着。
他显得有些急切起来,眼睛禁不住自己的四周望去。
到处依然是一片静寂。
“这声音究竟从何而来呢?”正当曾健在犹豫不决的时候,那个声音又从一个不知名的方向传了过来。
“欢迎你!我的客人!欢迎你来到我们的世界!这里将是你以后施展拳脚的天堂。”
这声音听起来沉重而又浑圆,而且分明就是一个老者的声音。
曾健怎么能够相信这句话呢?自己竟然被莫名处在了这样一个生不如死的境地,还天堂?简直是太可笑了。说实在的,他觉得自己就仿佛是掉进了一个人间地狱。这里有的只是孤独和恐惧,有的只是心慌和心碎,根本就看不出一点天堂的影子。
“我这是在哪里?”望着遥远的天际,曾健的嘴里这样随便问了一句。他不能够判断他的话那个老者是否能够听见。
“这里是魔界。我的孩子!”老者非常肯定地回答,“既然你已经选择了我们魔界,那么这里以后就将是你生活的天堂。”
对于老者的话,曾健听得越来越糊涂了。在他看来,天堂就应该是享福的地方,或者说是一个人可以尽情放纵自己的地方,可如今呢?展现在他面前除了天空中那一片片翻滚的乌云和一座座连绵起伏的山峰外,周围几乎是一片死寂……对于这样的天堂,他宁愿自己去死,也不会在此苟且偷生。
“你是谁?”为了弄清楚一个所以然,在想过一阵后,曾健的嘴里还是忍不住这样问了一句。
老者笑了笑。
“孩子!其实,你不需要知道我是谁,你只要知道,我是来帮助你的人,这就够了。”
“可是我连你是谁都不知道,我又怎么能相信你是来帮助我的呢?”曾健的肚子里憋着满腹的疑问,他忽然想起了自己在人间的一些事情,他记得很清楚,自己是因为坠海所以才莫名飘到这里来的。那天是一个雨天,沈千雅就站在离他不远的地方,用一双怒目瞪着他,直到眼睁睁地看见他坠入大海。后来,他的身体就一直在大海里下沉,直至沉到一个没有尽头的世界里……
“我是谁?这个对你来说并不是那么重要;重要的是只要我知道你是谁,这就够了。”老者继续说,“在人间的时候,你曾经姓朱,是吗?后来,是你随了母亲,才改为姓曾的,是这样的吗?”
“你怎么知道?”曾健睁大了眼睛。这位老者在他看来也真是太神通广大了,甚至连他过去的一些事情他都一清二楚,这简直是太令人感到可怕了。
“因为我是生活在一个多维空间你的人,你永远都不会看到我的。但问题是我可以看见你们,而且对于你们人间每一个人的生活轨迹,我几乎都掌握得清清楚楚……这就是我和你所不同的地方。”在说了那么多之后,老者突然又转变了话题,“好了,曾健!对你说了那么多,我们现在就来说说正事吧!就在离这儿不远的地方,有一把宝剑,我希望你能拿着它去完成你的理想,在魔界这个地方,可不是什么风平浪静之地。我希望你能够好好地利用好它,用它去做一些为穷苦大众力所能及的事情。”
“阿健!我怎么听着听着,总觉得你是在给我讲一个童话故事呢?”曾健把自己的故事讲到这里,乐舞雪突然忍不住打断了他的话。这样的故事,在国外念书的时候,乐舞雪曾经读过很多,可那都只是为了消磨时间,可今天,它们竟然被曾健从嘴巴里讲出来,这也太令人难以置信了。
曾健淡淡地笑了笑。
“其实,在刚开始的时候,我和你一样,也不相信这就是属于我自己的生活,可这的确是事实,而且就曾经发生在我的身上。”
“难道你就那么肯定,那不是你大脑中可怕的梦魇吗?人的大脑在极度沉闷之后,会产生这样或者是那样的幻想,都是很正常的事。”乐舞雪极力地安慰曾健道。
“我知道,可我所说的这些都是事实——而且还是我亲身经历的事实,它怎么可能会是假的呢?在后来……在后来所发生的一切也就更离奇了。”
“后来发生了什么?”看到曾健显得有些迷茫而严肃的表情,乐舞雪还是很愿意他继续能把故事给讲下去的。
“再后来……再后来,那个老者就如同在电影里曾经看到过的情节,就在我的眼前,他无声无息地消失了……我发疯似的呼喊着他,可他再也没有回答过我。就这样……”
“那你后来找到那把宝剑了吗?”曾健说到这里,乐舞雪迫不及待地打断了他的话。
“找到了。”曾健说,“这可不是一把普通的剑,它就躺在离我不远处的一个山坳里,我当时在第一眼见到它的时候,我简直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那璀璨的光芒就仿佛是一道道金光直逼人的眼球,让人有热血沸腾精神振奋的感觉。”
曾健说:“在我生命里,我可从来都没见过如此强烈的光芒,它们就像是一束束极光,但当我走近它们的时候,也不知为什么,那光线就一点一点地变暗了,直至在洞边上消失。我能很清晰地看见一把雕刻精致的宝剑就静静地躺在一个大坑内,它的四周都长满了密密麻麻的杂草,如果不是我火眼金睛,是很难被发现的。”
“那这样说来,那把宝剑就应该和你有缘分了?”
曾健抿了一口茶说,一想起当时那情景,他还确实念念不忘。
据那个老者说,这把剑已经在这里躺在这里五百年了,一直到现在,它依然保持着它鲜艳的颜色,就连剑柄上的花纹也都是清晰可见。两条相互缠绕着的蛟龙,四颗龙眼还闪烁着熠熠的光芒,活灵活现的,就仿佛要马上飞翔一般。
这把剑就一直躺在这里等它的主人。
曾健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他仔细地看了看这周围的地形,这里的杂草呈现出一片杂乱无章的现象,而且就在坑壁上有一些新鲜的泥土,散发出清新的味道……这充分说明,这里好像刚被人翻动过。
曾健又转过脸去向自己的四周望了望,周围除了风吹杂草晃动的身影之外,一个人也没有。
究竟是谁曾到这里来过呢?
就在曾健正感到疑惑不解的时候,他脚下的泥土突然一松动,身体就一下子掉进了坑内。
还好,那坑也就两米多深,曾健在掉下去之后很快就站稳了脚步。他急忙用手捂住了自己的胸口,他的心在砰砰直跳,都有些不能自已了。要是这坑再深一点的话,那自己不是早就没命了吗?
好久,他才勉强回过神来,不禁慢慢低下头,向自己的脚底下望去。
那把宝剑就在他的脚旁边闪烁着熠熠的光芒,光影在他的眼球上呈现出五颜六色,就仿佛是一块晶莹璀璨的宝石。
在曾健的记忆里,他可从来没有见过这么珍贵的东西。
他一点一点地弯下腰去,然后再慢慢地伸出手来,可就在他的手即将要接触到那剑身的时候,突然有一股电流直向他的全身传来,他感到一阵麻木,立刻把手给收了回来。
刚才那个老者不是说,这把剑是在等自己吗?可为什么会出现如此状况呢?曾健疑惑不解。难道说那个老者是在欺骗他吗?或者是在玩弄他?
曾健抬头望了望天空,乌云依然在他的头顶翻滚,空气中而且还开始充满浓浓的水气,看来,一场大雨马上就要下起来了。
曾健的心不由得显得慌张了起来。要是在下雨之前自己不能走出这个坑的话,那他可就真的要被水给淹死在这坑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