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婆,你今晚没事吧吗,怎么好像有心事儿似的?”申启哲问。
任言滑到嘴边又咽了回去,她的心好乱,她还没想好怎么处理这件事。任海涛是她的亲生父亲,她真得能狠下心不管他?
第一天过去了,任言什么都没做,任海涛打了好几个电话,她也没接。第二天,任言在家里坐立难安,最后她还是决定再给任海涛一次机会,即使这样说太自欺欺人,不管他是不是真心悔改,她真得做不到看着债主把父亲逼死。
她去银行取了自己所有的积蓄,正准备给申启哲打电话,这时除了跟申启哲要钱,她真得没有其他选择。看着手机屏幕上闪动的名字,任言果断按断了电话。
真是丢脸,如果让公公婆婆知道了,她的脸真得没地方搁了。她上辈子难道是江南大盗杀人无数的恶徒,才摊上这样不省心的爹。
任言收起手机,决定亲自去公司一趟,中午陪申启哲一起吃饭再谈这件事吧。
任言打出租车到达天宇集团,坐电梯到达总裁办公室所在的楼层。她走出电梯,便听到吵吵闹闹的声音。
她心生疑惑,往总裁办公室的方向走过去。跃过保安的人头,远远便看见父亲任海涛被刀疤男推到申明祥和申启哲的面前,怯懦地低着头。刀疤男跟几个男人好像说着要钱之类的话。
“申总,任海涛不是您岳父吗?这点孝顺的钱,您都不舍得出,也太抠门了吧?”
“就是,任小姐可是美女啊,你不拿钱,我们就去找她要去。”
任言紧紧地咬住下唇,一股浓浓的血腥味弥漫在口腔里,可她感觉不到丝毫的疼痛。眼前的一幕幕比恐怖片还要恐怖,他们竟然带着任海涛闹到天宇集团来了。
申明祥铁青的脸上透着厌恶,对申启哲交代了一句,扭头进了办公室。申启哲的眉头紧锁,薄唇紧抿着,冰冰的目光恰在这时看见了任言。
“我在这里,你们不是要找我吗?”
在场的人皆是一愣,没想到任言这时辉出现。
任言走过去,狠狠地瞪着刀疤男,“你们是疯狗吗,怎么出来到处乱咬人?如果想要钱,就给老实点。”
申启哲走到任言身后,抬手拥了拥她的肩头,两人对视一眼,什么都没有说,任言心里满是羞愧。事情比她想象的还要糟糕,连申明祥都惊动了,当着这么多员工的面,申启哲被人嘲弄有这么一位岳父,应该是很丢脸的事情吧。
几个保安从电梯里跑出来,申启哲示意他们将刀疤男几个混蛋拿下,先押到保卫科去。
申启哲凛冽的眸光扫向围观的人,看热闹的员工瞬间作鸟兽散。
任海涛自知闯了大祸,怯怯地看向女儿,诺诺地说:“小言,不是我让他们来的……”
“你给我闭嘴!”任言肺都气炸了,心里有团火却无处发泄快把她憋疯了,她不想再看见任海涛,永远不想再看见他。
“爸,您先回去吧,我让人送你。”申启哲看任言正在气头上,只能先安排人先送任海涛回家。
任海涛唯唯诺诺地点头答应着,“小言,启哲啊,你们别生爸的气,爸这次真知道错了。我发誓……”
“你别发誓了,你的誓言一文不值。”任言看也不看父亲一眼,决绝地说,那种痛彻心扉的失望紧紧地攫住了她。
申启哲俊眉微皱,抬手松松地拥住任言,对任海涛说:“爸,您还是先回去吧,事情我会帮您处理的。”
任海涛脸上流露出喜悦之色,“好好,我这就回去啊,你忙吧,好好劝劝小言,这孩子脾气太倔了。”
任言横眉一扫,任海涛逃也似的跑进了电梯。
“申总,董事长让您和太太过去一趟,他在办公室里等您。”董事长秘书亲自来请,任言知道自己的父亲闹出这么一出好戏,公共岂能轻易原谅她。
两人来到申董事长办公室,申明祥正一脸怒容的坐在老板椅里,眉头紧锁,薄削的嘴唇紧紧地抿成一条线,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气势。
申启哲侧首看任言一眼,拉住她的手紧紧地握于掌心。任言抬眸,撞上他温柔的目光,心底的不安稍感安慰。
“爸!”申启哲先开口。
申明祥猛地一拍桌子,站了起来,怒喝道:“别喊我爸,你爸是任海涛。他赌博输了钱,带人来天宇要债,我该他的还是我欠他的,真是岂有此理。跑到公司来闹事,还嫌申家不够丢脸吗?!”
申明祥的话仿佛锋利的刀子狠狠地剜向任言的心,践踏着她可怜的自尊。可公公说得不错,至从嫁到申家,她一直再给申家脸上抹黑,她无言反驳。
任言倏地抬头直视申明祥,“爸,我知道这件事全是我爸不对,给申家,给您和启哲带来了麻烦,我很抱歉!您放心,这件事我自己会处理,不会用申家一毛钱。”
申明祥精明的目光一沉,眉头锁得更紧,直觉着胸口一股恶气直冲脑门,低沉的嗓音陡然拔高,“真是不知好歹,你以为我申明祥在乎那点钱吗?跟任海涛那种人做亲家,已经是我忍耐的极限,现在还要一再挑衅吗?”
任言一扬下巴,答:“不敢,我只是实话实说。”
申启哲拉了拉任言的胳膊,示意她别在父亲盛怒的时候再火上浇油,“任言,别说了,先给爸道歉。”
任言看向申启哲,清澈的眸子里情绪难辨,只是她这么看着他,让他莫名地心头一紧。
任言收回看申启哲的目光,对申明祥恭敬地说了句,“对不起,爸。”说完,没再说一句话,转身推门而出。
“瞧你选的好老婆!”申明祥越想越气。
“爸,这件事跟任言无关,她比咱们还生气。可那是她亲爸,你让她怎么办?”申启哲被闹得也是一头黑毛线,清官难断家务事,太对了。
申启哲出去追任言,走到天宇集团楼下,看见任言正在拦出租车。他走上前,拉住她,“我送你,我们谈谈。”
任言抬眸,酸胀的眼眶微微发红,眼泪在看见申启哲的那一刻儿不争气地流了出来。她抬手抹掉脸上的泪水,跟着任申哲上车。
申启哲抽出一张面巾纸,大手捧住任言的脸,给她擦拭泪水。任言别过头去,从他手里一把夺过去纸巾,胡乱擦了下眼睛。
“任言,我爸刚才说话可能重了点,不过你想本来我们正在开会呢,咱爸和那几个人跑进来大吵大嚷的要钱。当着公司高管和大小股东,我爸能不生气吗?”申启哲只想把大事儿化小,小事儿化了,和和睦睦地过日子有那么难吗?每天忙碌一天,他不想回到家里再面对硝烟弥漫的战场。
任言扭头看向申启哲,问:“你也认为我是那种不懂道理的女人吗?”
“……当然不是,在我心里你是最懂道理的。”申启哲想缓和一下紧张压抑的气氛,扬起嘴角笑了,故意逗她。
任言皱眉,这个时候她没心情逗乐,“申启哲,我知道任海涛很不争气,很丢脸,我真得快被他气疯了。可他偏偏是生我养我的父亲,我有什么办法?我可以恨他骂他瞧不起他,但是别人不行,至少当着我的面这么说我爸,我心里接受不了,你懂不懂?”
“……”申启哲眉头紧锁,搭在方向盘上的收铺攥得紧紧的。他懂,他明白,可理解不代表不生气,不厌烦。他可以为任言拿钱供着任海涛,可是含有和申明祥肯定不干啊。这次的事情不该闹到公司来,他想悄悄平息也难了。
“申启哲,这件事我不需要你插手,我不要申家一分钱,我自己解决。”任言坚定地说。
“你怎么解决?我爸是我爸,我是我。我的钱不就是你的吗,老婆,你能不能别跟我算这么清楚。”
任言瞥了申启哲一眼,答:“你的好意我心领了。”
任言的疏离冷漠让申启哲心里很不舒服,他知道她自尊心强,刚才父亲的话伤到她了。可他一再示好,她仍然一幅油盐不进,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样子,有些恼人。
申启哲踩下油门,车子缓缓启动,车内的空气仿佛停止了流动,一片死静。
相爱容易,相守太难,原来婚姻真得不只是两个人的事情。
任言趴在车窗上,望着天际灰蒙蒙的浮云。想到申家一双双冷漠的目光,她真得不想回去,可不回去,她又能去哪里呢?
两人回到家里,想必韩云还不知道任海涛去公司闹的事情,没多问什么,只是提醒她和申启哲别忘了喝大补的汤。
李婶把汤送到卧室,放到桌子上,“少爷,少奶奶,趁热喝吧。”
申启哲皱眉,这一天到晚的大补汤还要不要人活了。他低头看碗里,又是鹿茸虎鞭之类的玩意,这些日子连续喝这种壮阳的汤,搞得他天天跟打了鸡血似的,看见任言那里就本能地起反应。可任言被任海涛的事情搞得心烦,根本懒得搭理他。
子弹充足,无处发射,憋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