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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4章 所谓八俊

魏长青初时并没有立即回方承的话,只是敷衍了两句,便借故离开了。过了两天,却来和方承说,府里确有道家藏书,并请方承一并去看。方承欣然答应,两人出了西厢,往后园行去,直走到了后园的一座隐秘小楼前方才停下。魏长青指着小楼道:“方公子,这里是家祖藏书之处名唤云篆阁。平常此处是严禁外人探访的,我请示过家母,特为公子开此先例。公子请入内一观吧。”

两人并肩进入阁中。这楼阁却也不甚大,用材也不考究,推门一看,满屋灰尘有盈寸之厚,可以想见到底有多久没人进到过此处了。魏长青道:“听家母说,家祖在世令家父每月需有三天到这云篆阁中闭阁读书。但后来家祖辞世,家父对此很不以为然,这云篆阁便也闲置起来了,少有人来。”

方承踏入阁中,满脚尽是尘土,他抬眼一看,首先映入眼睑的便是一部云笈七签。方承拂去尘土,开书一看,几行字依序而下:太上之象,莫高乎道德;其次莫大乎神明;其次莫大乎太和;其次莫崇乎天地;其次莫著乎阴阳;其次莫明乎大圣。方承翻看了几页,又看了看架上的其他书籍,都是道家经典著述。他走了几步,口中言道:“魏公子,这阁中大部皆是道家藏书,若多加翻阅当可助力修习你家的青华剑法。令祖对青华剑法所知甚深,所以才立下了那每月闭阁三日的规矩,为的是延续魏家的武功传承。只可惜令尊却不晓其意,把这规矩给废止了。”

魏长青道:“原来是这样。方公子是说这里面的藏书,可以助我武功增进了。”

方承点点头道:“不错。只是修佛习道都要讲一个缘法,并不是任何人都适合的。魏公子武功能有多少进境,就看你对道法的悟性有多少了。”

魏长青喜道:“那我马上让手下仆吏把云篆阁打扫出来,明日便来此处研习。只是,家父不好道,我对道法所知甚少,却不知该从何开始?”

方承双眼扫视了这阁内的情形一会,随后言道:“我自幼曾得一位道长传授道法,对道法多少也有所了解。明日我也过来共同参研,我想多少能够助到魏公子一臂之力。”

魏长青对于读书悟道毫无兴趣,他想的是如之前方承传授剑法时一般,把方承的领悟和体会囫囵的听去,掌握一些机关诀窍便了。所以方承答应过来一同研习,对他而言是再好不过的消息了。但此事就方承而言,却也是极企盼的。当年负伤被方善所救的那个道人曾经传了不少道法给方承,后来他离去时又给方家留下了好几本与修真悟道的书籍。方家寒微,方善也不能给方承买什么书籍,所以一直以为相伴方承身边的就是道人留下的那几本书。因此可说方承自幼受道家熏陶下长大的,故而对于道学,方承向来颇为神往。今日他忽见这满阁的道家经典典籍,怎能让他不觉心痒难耐了。

两人言谈中离开了云篆阁,魏长青当即安排人来阁中打扫清理。此处虽然被魏家先祖列为禁忌之所,但到了魏长青那一代已经毫不重视了,所以之前的一些规矩也早没了。否则按魏家先祖之规,这些仆吏根本不许踏足阁中一步的。

次日清晨,方承与沈虹,魏长青三人来到云篆阁。方承拣了两本较浅显易懂的给魏长青看,自己寻了一部扬子太玄经到一边自己独坐而观。沈虹看两人都在看书,在阁中随意挑了几本翻看了一会。一日看下来,方承颇有所得,魏长青和沈虹却是走马观花,浅尝辄止草草看过了事。

这么过了几日,方承如之前般把自己所得所悟教于魏长青,魏长青虽不其要领,十中仅能得悟其一,却也总比之前好得多了,他的武功果然也有一些进境。之前他若凭真实武功连沈虹也远不是对手,在江湖中便称三流都算勉强。经方承这一连的教导可是好了,再怎么说勉强也够得上二流水平了。当然和他同辈之人,如钱鹏飞,邵雷等人相比还有相当差距的,更不要说和方承,三杰四少之辈相提并论了。不过有如此进步,魏夫人已是高兴万分了,对方承也越发看重了。

只是这魏长青和沈虹委实对道法不甚感兴趣,初时还听方承的话老老实实在阁中呆着,无聊翻书。后来便屡屡借故不来了,初时是还一两天就来阁中一次,后来是三四天,再后来就是七八天也不到阁中走上一步。方承却正好相反,他渐渐沉迷于这阁中的道家经藏之中。每日介除了吃饭睡觉之外,几乎把所有时间都放在了这阁中。魏长青对此倒也不以为意,只要方承不再逼他再去看道家经卷,怎样都好。

这么着过了两三个月,转眼再过一个月已经迫近年关了。这日,方承从天篆阁回来,正待就寝,却听到传来一阵轻轻的敲门声。方承颇感意外,把手上经卷放下,去开了房门。门外站着的,却是沈虹。方承愣了一下。这两三个月,他与沈虹也不知怎么的,慢慢的似乎疏远了许多。初时他们同去天篆阁,沈虹还天天陪伴左右,但或许是道家经卷太过枯燥无味,呆得久了,沈虹感到烦闷,有时随他同去,呆了一半便自离开了,到晚上餐点之时再去见他。到了后来,方承过去,沈虹有时索性就不同跟去了,开始时还是隔两三天陪方承过去一趟,慢慢的就变成了七八天也难得有一天能陪方承在天篆阁呆上半天的。当然两人还是天天见面的,每日午时,常是沈虹给方承送去的膳食。只是不知怎么的,两人见面时的话却少了许多。方承醉心于道家经藏,沈虹却不知在忙些什么。

在这夜深人静之时,沈虹忽尔来见,让方承颇感意外。他把沈虹让进屋来,笑道:“虹儿,你怎么这么晚了才来找我,有什么事吗?”

沈虹走进房中,给方承倒了一杯茶,吞吞吐吐的道:“方大哥,是,是,是这样……”

方承颇有些不适应的道:“虹儿,你今天是怎么了,和我,你还有什么话不能说的吗?这么犹犹豫豫的做甚?”

方在的话多少让沈虹定了一下心,她沉默了一会,理了一下思绪,好不容易下了决心这才又道:“方大哥,你看咱们吃在魏家,住在魏家,魏公子对你我又有活命之恩,魏夫人待咱们也是礼遇有加。咱们是不是该设法报答他们一下?”

方承听了此言略一沉吟,踱了几步,说道:“我也一直在想这事,就是找不到有没有什么合适的机会。”

沈虹忙道:“眼下便有一个极佳的机会。”

方承怔了一下,忙坐了下来道:“哦,什么机会,虹儿你说来听听。”

沈虹又理了一下思绪,这才缓缓言道:“是这样,中原八俊的由来,方大哥你应该知道吧。”

方承点了点头说道:“这个自然是知道的,你问这个做什么?”

所谓的中原八俊本是一个封号,源起于数十年前江湖的一段纷争,当时出来了八位年轻的名门之后,设法平息了这场纷争。江湖中的好事之徒,奉迎之辈,为给这八人张扬名声,就给他们这么一个称号。后来这八人渐渐的过了不惑之年,他们觉得这个封号,对他们这些成名长辈实不合适,还是留给年轻人比较好。于是在他们的发起之下,江湖中另选了八个年轻才俊承继了这个名位,这个规则自此也就沿袭了下来。

这八人本是提携后辈的好意,但传了两三次之后,很快变了味道。成了名门子弟张扬声名,标榜地位的工具。这其中鱼龙混杂,真才实学的少,托祖庇荫之辈多。

到了现今江湖,按理最适合承继此名位的是上官铁秋,上官铁玉,荆楚杰,沐从容,杜军冠等人。可是了,这七人耻于受此名位,拒不受封,于是便有了三杰四少的说法。而这中原八俊的名位则落到了邢无咎,邵雷,钱鹏飞等人头上。

在今时的中原八俊之中,既有一些是确有真才实学的,如邢无咎,落雁双秀,也有些是钱鹏飞,宇文天宝,邵雷这样既有几分能耐,但更多的是靠祖荫之辈。更有些是方少卿,孟守礼,贺学宗这般纯靠祖荫的滥竽充数之辈。

方承在虎威镖局时便听过关于中原八俊的传闻和由来。只是当时他身份低微,只听过其名,也知道这名的源自由来,却不大清楚里面都是些什么人。真正知晓,还是他在荒庙中与嫣儿姑娘相遇那一次。自那以后,方承对这中原八俊一向印象都不太好。而且也不知是机缘巧合,还是怎么的,这些人还都和他有所交集,而且除了邢无咎和未曾谋面便已身死的孟守礼,方承与他们还都或多或少的都有过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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