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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流光公爵的悲伤回忆

伙伴们做梦也没有想到,他们竟然能再次苏醒过来,还躺在大大的石床上,身上盖着鹅毛般柔软的被子。偌大的石室里轻纱飘动,果香弥漫,令人恍然有种置身梦中的感觉。相继醒来的伙伴们纷纷走下床,惊奇地打量着新环境。“我们到天堂了吗?跟我想象中的完全不一样,看上去跟流光公爵城差不多嘛!”斗鱼转着头望着四周,嘴巴啧啧地评价道。基洛一闻到果香口水直流,从床上爬下来,扭着屁股乐颠颠地冲向摆满水果的桌子,拿起一个苹果啃起来。

初飞按着自己的心脏,意外又惊喜地叫起来:“我们没有死,我能感觉到心跳!我们明明还活着!”

“我们居然没死?是谁救了我们?”福尔斯疑惑地问。

就在这时,屋外传来一声低沉的鼻音,就像从远处驶来了一艘客轮拉响的汽笛声似的。伙伴们不由得愣住,相互看了一眼,不约而同地朝门口跑去。一冲出石门,伙伴们又愣住了,眼前的走廊竟然是一条石壁通道,两侧的墙壁上,每隔几米远就安装着一盏夜明珠工艺灯。石壁通道的尽头,不时传来“叮叮当当”的碗碟声,是谁在外面?伙伴们忍不住好奇,马上朝走廊尽头奔去。一冲出走廊,伙伴们的眼前顿时变得豁然开朗,眼前竟然是一间比足球场还要大的石洞!经过一番改造后,石洞犹如国王华丽的会客厅,唯一不同的是,地面是用泥土铺就的,还生长着毛茸茸的嫩绿小草。石洞一角还有个泉眼,源源不断地向外流出清水,沿着墙脚的水道“哗啦啦”地流动。石洞顶部有许多大小不一的圆形洞眼,耀眼的阳光从洞眼照射进来,形成一道道光线,给整个会客厅增添了几许空灵、缥缈,如梦如幻。

四个身穿白色衣裙的少女手里托着盛满水果的银盘,从伙伴们身边经过,她们嬉笑打趣,声音如银铃般悦耳。

“姐姐,请问这是哪里呀?”斗鱼忙叫住其中一个打听。最后一位少女笑眯眯地说:“尊贵的客人,这里是流光公爵城呀。”

“那……你们看见卡卡罗了吗?”初飞紧跟着问道。他们醒来还没有看到卡卡罗呢,他就像空气一样消失了。

少女依然甜笑着回答:“你是说我们的公爵大人吗?他就在前厅,请随我们来!”

绕过一根巨大的石柱,一头体形壮硕的大象豁然出现在伙伴们眼前,把基洛吓了一跳。

“哇,是真的大象啊!”斗鱼吃惊地睁大眼睛,脱口而出。原来刚才的长鼻音就是它发出的!少女捂嘴吃吃地笑,冲大象身后盈盈行礼:“公爵大人,您的客人到了!”顺着少女的视线看去,只见卡卡罗坐在长长的象鼻上面,正悠然地跟大象玩耍。令伙伴们意想不到的是,卡卡罗就像变了个人似的,脖子上、手腕上戴着许多珍稀宝石,身上穿着不知哪一族的奇特服装:浅色的亚麻短衫短裤,外面披着一件带围脖的白色披风,从上到下看似随意却又透着一股别样的味道,好似来自远方的异族王子。

“等等,你真的是流光公爵?”斗鱼手指着卡卡罗,不敢相信地问道。

福尔斯挑着左眉,同样一脸疑惑地看着卡卡罗:“流光公爵不是已经死了吗?之前我们都看到了。”初飞双手抱胸,不乐意地跺了下黑色军靴,催促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卡卡罗,你好像瞒着我们许多事哦!”

卡卡罗轻笑了几声,大方地挥了下手安慰道:“急什么,我会慢慢解释给你们听。你们看到的那位流光公爵的确已经去世了,而我,作为他唯一的继承人,自然而然就继承了他的称号。”

“原来你是流光公爵的儿子!”斗鱼惊叹,这下伙伴们总算搞清楚卡卡罗的身世了,没想到他居然大有来头!

卡卡罗坐在象鼻上,就像荡秋千似在晃来晃去,他轻拍着大象的头,赞赏地说:“刚开始,我还以为你们跟那些猎杀大象的人一样,会为了一己私欲不惜伤害别人。后来,看见你们宁愿中毒也不愿残杀大象时,我承认,我被你们感动了!”大象轻轻展开鼻子将卡卡罗放下,又朝基洛伸去,基洛新奇地伸出手去摸大象,被大象逗得咯咯直笑。“看呀,它喜欢我!”伙伴们的好奇心都勾了起来,争先恐后地跟大象亲密接触。

看着伙伴们跟大象表现得那样亲近,卡卡罗庆幸地舒了口气:“当我看到你们的时候,别提多惊讶了,第一次看到人鱼跟人类这样亲密相处呢。幸好,一路上见你们不断照顾这条小人鱼,我才没有对你们下手,否则你们就会像其他人一样葬身亡魂岛,而不会出现在这里了。”

斗鱼从卡卡罗的话里听出了什么,正要提问,福尔斯已经抢先开了口:“你是说,这一路上,我们所遇到的危险都是你一手设计好的?”福尔斯的眉头皱了起来,不悦地盯着卡卡罗。福尔斯的话激起了伙伴们心中的怒火。初飞不敢相信地吸了口气:“真是你干的,卡卡罗?”

斗鱼顿时跳起来,冲到卡卡罗面前,把腰一叉,不依不饶地嚷嚷:“好哇,我们吃了那么多苦头,原来都是你在暗中捣鬼,你信不信我一拳头能打得你满地找牙!”卡卡罗神态自若地坐在身后摇椅式的秋千上荡起来,手托着下巴微微笑,轻描淡写地悠然道:“如果你有这个本事的话。”他的微笑和毫不在意的话语,在斗鱼眼中透着十足的挑衅意味,斗鱼心里别提多受刺激了。斗鱼咬着牙,立刻把袖子一撸,毫不示弱地叫道:“那么,我们就比一比,让你见识一下我斗鱼的铁拳!”旁边的侍女们听到无不掩嘴而笑,好像听到什么可笑的话似的。

斗鱼的脸倏地涨得通红,挥动着拳头,恼羞成怒地冲着她们叫喊:“喂,有什么可笑的,以为我在开玩笑吗?”

“好啦,斗鱼,别闹了,我们是来搞清楚真相的,不要让流光公爵看笑话啊。”初飞拉住斗鱼低声劝说。在她的一番劝说下,斗鱼的火气渐渐消了下去,一屁股坐在旁边的石椅上生闷气。大象伸过长鼻子在斗鱼脸上嗅来嗅去,吓得斗鱼两眼直瞪,连连向后躲闪。“喂喂,你干吗,这是干吗,你主人不讲理,你也不讲理……啊啊!”斗鱼的身体顿时失去平衡,向后仰去,拼命挥动着双臂,“扑通——”从石椅上狼狈地栽到地上。伙伴们被逗得哈哈大笑,卡卡罗也忍不住笑了起来。

“好了,言归正传。”福尔斯把头从斗鱼那边转回,认真地看向卡卡罗,一副公事公办的口吻问道,“我们已经从羊皮卷上知道流光公爵惩罚土着人的事情,可是我还有几个问题想知道,流光公爵既然已经惩罚了他们,为什么你还要设计其他人呢?”

“你们不会了解我的痛苦……”卡卡罗低下头,沉默了许久,才轻声说道,“我经常在象冢岛附近一带走动,那里就像流光公爵堡的后花园,处处有着我儿时熟悉的记忆。但是一看到遍地的象骨,我就会想起父亲惨死的经过,那是我心中永远不会磨灭的痛苦回忆。”卡卡罗的声音越来越低沉,仿佛压抑着极大的痛苦,“我父亲当年就是看到了象群,才选择在这里定居。可是后来,贪婪的商人和土着为了获得象牙带来的巨大利益与财富,不断猎杀大象。大象数量日益减少,父亲看在眼里十分心痛,却无能为力。有一次,有个同胞为了保护大象,不幸被他们残忍猎杀。作为人鱼族的长老,父亲盛怒之下,命令族人将不远处的堤坝炸毁,将那伙人类封锁在岛上。但是炸坝的时候,父亲为了救几只被猎杀的大象过河,结果被土着的长矛刺中后心。令人痛心的是,他们不但杀害人鱼,还残忍地割下人鱼肉拿去卖钱。那时,我就骑在大象背上,我想去救父亲,但是被父亲拒绝了。他挣扎着冲我高喊:‘封锁这里,永远不要让人类踏足!如果我的尸骨还在,就把我葬在神树下的象冢墓中……’”卡卡罗强忍着悲痛,眼圈开始泛红了,气息变得紊乱起来,“听了父亲的话,我心如刀割一般,为什么人类为了钱财残忍到这种地步?人鱼也是人啊,他们却将我父亲抽筋剥骨,恨不得将他的骨头敲碎卖钱。我气疯了,赶回城堡召集全族子民去救人。最后,土着人终于被我们打退,可是父亲的尸体只剩下了一半,直到安葬那天,都没有找齐他的尸骨……”卡卡罗哽咽得说不下去了,泪流满面。大象发出低低的喉音,伸出长鼻子轻轻摩擦着卡卡罗后背。

伙伴们都被这个悲伤的过去所感染,眼圈都红了。卡卡罗平复了一下情绪,继续讲下去:“从那以后,我一看到人类踏进这里就十分反感。那天遇到你们,我故意使用幻觉想将你们吓退,谁知你们没有退缩。我又故意引你们去食人树洞,那里曾是父亲最爱去的地方。谁知,你们又从那里逃了出来,还拿走了日记本。为了取回日记,我从酋长儿子那里借来帽子,伪装成他的样子将日记从你们手中骗走。原以为你们接连受到两次惊吓,应该打退堂鼓了,没想到这时候,土着人会突然出现将你们抓走。我有心想救你们,可是一看见你们跟土着成了朋友,又让我心生反感。所以,当我看见基洛偷偷藏起人鱼雕像时,心里又有了主意,趁基洛不注意,来了个偷梁换柱,将雕像偷走。这就是整件事情的经过。”

“那你后来怎么会掉下半山腰?啊哈,我知道了,一定是你做了不该做的事,遭到了天谴!”斗鱼用手捅着鼻孔,故作轻松地打哈哈。初飞不满地朝斗鱼瞪过来,提醒他收敛点。卡卡罗没有介意,苦笑了一下:“可能是吧,我的能力远比不上父亲,不然也不会被困在山腰。”基洛伸手摸了摸卡卡罗的红色短发,充满期待地说:“将来你的头发一定会变成很漂亮的银白色哦!”

“银白色,多傻气的颜色。”旁边传来斗鱼悻悻的低哼,故意把头转向另一边。

听了基洛的话,忧伤的卡卡罗眼底浮现出丝丝暖意,淡淡一笑:“谢谢。你真是好幸运,遇到真心照顾你的人。”基洛笑得眼睛眯成了一条缝,很开心地点点头。福尔斯还有几个疑问闷在心里不吐不快:“我还想知道,那个日记本里都写了些什么,为什么那些土着也要抢它?”

这个问题也是斗鱼想知道的,他马上把头转了过来。卡卡罗闭了下眼睛,嘴角边勾起一抹嘲讽的笑:“父亲原本希望死后葬在食人树洞底下,我怎么能让他在黑暗的地下忍受蚊叮虫咬的痛苦,于是将他葬在城堡内一间石洞里。为了完成父亲的遗愿,我把传统的纪念公爵的日记当作敬给父亲的祭品保存在象冢墓里。那些无知的土着一直认为,日记里记载着解除人鱼诅咒的法子,他们怕自己终有一日,也会变成那些可怕的人鱼怪兽,所以才会死死守着神树吧。”

“我也有个问题哦,那尊波塞冬雕像应该是人鱼母星的东西,为什么会在地球上呢?”基洛也抬着小脸好奇地问。

“小时候曾听父亲说,我们人鱼种族长徒迁徙来到地球后不久,发现了暗藏其中的一个波塞冬的暗使卡隆。萨吉娜长老倾全族之力,才将卡隆封印在石洞内。那尊雕像就是从卡隆身上搜出来的,波塞冬常常利用雕像达到控制人心的目的,但是对人鱼长老来说,却可以用它来练习净心法门,只是后来父亲跟土着打斗时不慎丢失。我猜就是那时被土着拿走了。听说他们把雕像当成敬奉的神明,哼,真是愚蠢可笑!”卡卡罗讥讽地笑哼,“听你们说,波塞冬正率领大军朝地球而来,那恐怕将是整个人类的灾难,说到底也是我们人鱼引来的麻烦,理当帮助人类。灵戒就交给你们带走吧,如有需要,我和族人自会鼎力相助!”

斗鱼下意识地摸向胸前的口袋,脸色骤然大变,糟了?灵戒怎么不见了?他慌忙把身上的几个口袋都摸了个遍,还是没有找到,小脸瞬间变成了黑炭。完蛋了,如此重要的灵戒,他怎么搞丢了?谁知卡卡罗心知肚明地一笑,冲伙伴们摊开手掌,一枚湖绿色的灵戒静静地躺在他手中。

初飞惊喜地欢呼:“谢谢您,公爵大人,我们一定会好好保存!”

斗鱼扭头一看,面庞顿时垂下无数黑线,想不到丢失的灵戒竟然在卡卡罗手中!他心里别提多窝火了,暗自咬着牙骂道:浑蛋,又被戏弄了!

卡卡罗手托着下巴,斜眼瞄着一旁咬牙切齿的斗鱼,隐隐泛起一丝笑意。

阳光灿烂的午后,金色的阳光化成千万缕金线洒向大地,新的少年公爵卡卡罗骑在大象背上,为他们送行。伙伴们找到第二枚灵戒后,一举化解了连日来的疲惫,打打闹闹地在石林中穿行。调皮的大象用鼻子卷起冲它做鬼脸的斗鱼,高高扬到空中,斗鱼一边哈哈笑,一边抚摸大象鼻头。卡卡罗突然想起什么,示意斗鱼坐到他身边,然后问道:“对了,我还没有问过,你们怎么想起到流光公爵城的?”

被大象扔在背上的斗鱼翻身坐起来,挠了挠头:“这个嘛,说来好奇怪,我们是跟踪一个神秘少年来到亡魂岛的,谁知到了亡魂岛,却没了那人的下落。”说着,他就把他们碰面的经过,和那个神秘少年的样子描述了一遍。卡卡罗仿佛想到了什么,脸上露出了然的神情,他笑眯眯地说:“这个人我也见过哦,你们要找他的话可不容易!”

“管他是什么人,就算上天入地,我也要找到他!”斗鱼信誓旦旦地说。卡卡罗点点头,索性为他们指了一条明路:“没关系,既然他跟你们约定了见面地点,相信他也会去那里的。刚才你描绘的那座山旁边,不是有座烽火台吗?你不妨从古老的烽火台搜起,建在深山里的烽火台应该不多。”

“对呀,我怎么没想到,你真是天才啊!”斗鱼激动地张开手臂去拥抱卡卡罗,一不小心冲劲过大,一声惊呼声响起,两人一起从高高的象背上滚落下去。初飞和福尔斯闻声赶来,却见他们两人抱在一起哈哈大笑,直笑得眼泪横飞。

“再见,你们要保重哦,欢迎你们常来做客!”

“我们还会再见的,不远的将来!再会喽!”

走出石林后,伙伴们和卡卡罗依依不舍地告别,登上等在外面的直升机。随着巨大的轰鸣声,飞机越升越高,渐渐地,骑在象背上的卡卡罗变成了草原上的小黑点。虽然一路上经历了不少可怕的事,几次死里逃生,可是伙伴们也有不小的收获,还结识了一位叫卡卡罗的少年公爵。他们多希望能在这里多住几日,享受一下优美的自然风光啊,可是一想到肩负的使命,他们不得不争分夺秒再度起程。

如今,卡卡罗为他们指明了新的方向,接下来,他们将为找回失窃的灵戒,而踏上新的旅程。英勇无畏的少年战士,又会有什么惊心动魄的故事发生呢?请密切关注下一册《人鱼岛的黑暗旅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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