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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徐傲雪站在陈硕的面前,额头刚好能触碰到他眼睛的高度。徐傲雪想开口说点什么,却又觉得喉咙被什么东西堵着发不出声来。她的目光正被陈硕的目光所吸引,同时又百思不得其解:为什么他的目光总是在闪躲,他在犹豫什么,亦或是被什么困扰?徐傲雪的目光越是锐利地逼问,陈硕的目光越是退让,平日的谈笑风生被尴尬的沉默所代替,连呼吸都变得不知所措。

“学长,你看那是什么?”徐傲雪终于打破了沉默,故意装出来调皮的语调,其实她的心里正七上八下。陈硕抬头顺着徐傲雪手指的方向望去,只见原本湛蓝的天空已被泛滥的夕阳染成了橘红色,很美丽却也充满了诱惑的气息。不经意的一个回眸,陈硕的目光落到了徐傲雪正在看天空的眼睛上:很长的睫毛,被夕阳洒落的光染成了金色。徐傲雪看似在凝视夕阳,其实余光早已注意到了陈硕,所以她猛地一回头,不料陈硕慌乱地看向别处。这样的六神无主,徐傲雪还是第一见到,她噗嗤一声笑了。

陈硕察觉到了什么,为了强装镇定,他用稍显严肃却又不失关怀的口气问道:“怎么了,有什么可笑的吗?”

“没有啊,只是突然想起以前发生的一件事,当时的场景真的很好笑。”徐傲雪理了理思绪,故意将话题引向别处。

“你是指那只小狗吧。”陈硕也想起了那一天的场景,不觉也笑了起来:在一次晚会的彩排时,徐傲雪作为工作人员帮助一位同学照看小狗。陈硕看到了不禁像孩子一般逗小狗玩耍,徐傲雪爱护小狗不让他碰。就在陈硕偷偷地拉着小狗的后腿不让它走时,小狗竟然“喷水”到了陈硕的手上。看到的同学无不哈哈大笑,小狗也趁机跑回了徐傲雪身边。

“学长的记忆力可真好,也不知它现在怎么样了,不过有我在,你绝对不可能再欺负它。”徐傲雪的声音带着平日里的坚定,同时也多了一些风趣。

“是是是,有你这善人在我这恶人可不是要归隐幕后了。”说罢,两人都不约而同地再次笑起来,此时的气氛缓和了许多,双方也都渐渐释然了,只是徐傲雪此间一直低着头,而陈硕则一直寻找着她的目光。

笑声止了,徐傲雪抬头看着陈硕,陈硕也注意到她似乎有很多话要说,她的眼睛里充满了无限温情,其实她本来就是真性情的人,只是刻意给自己戴上了伪装的面具来保护脆弱的内心。

“学长,今日一别,山高水长,不知何时才能再见。”陈硕听后,本想开玩笑说:你什么什么时候也这么文绉绉的了,但见此刻的徐傲雪如此认真,内心不免添了十几分的伤感。但他又故意掩藏起来,坦然说道:“会有机会的,我们还可以联系彼此,相互探望啊。”

徐傲雪微微一笑:“但愿吧。”

假如时间能够在这一刻静止,我们就可以看到他们都在努力着去深深掩藏对彼此的真心。不止一次,陈硕想着有那么一天,他可以同他最心爱的人一起站在夕阳下,十指相扣,然后告诉她我爱她。而此时的“我爱她”却有千斤重,沉沉地压在陈硕的心头,他觉得自己的嘴唇好像被什么东西粘住了,根本无法开口,只得让内心的石头一直往下沉,沉到胃里面去。

而徐傲雪的眼里早已在闪烁着不易察觉的泪光,她想起在日记本里曾写过的那一段话:

“我自认为有多成熟,在你面前依旧那么幼稚,或许在你眼里我本来就是小孩子。但我不小了,我也想有我的爱情,而我的真命天子却一无所知。

你知道吗,就算上帝没有给你现在荣耀,我也依旧会关注你,保护你。我想静静地坐在你身边听你诉说你想说的一切,无论什么,你想哭就哭吧,我不在乎什么男儿有泪不轻弹,我只想看着你,听你的声音。这一切都是因为我爱你,可是你不知道,我想让你知道,我这一辈子只爱你一个,你就是我要找的人,我没有谈过恋爱,但我既然决定去爱你了,那就再也不会放手,我会为你改变,为你付出,只因我爱你。”是的,经过了许久的思考,她知道她爱的人一直都是让她成长的陈硕。

可是如今那人就在眼前,她却觉得彼此的距离如此遥远,远到她已看不清他的容颜。

终于,徐傲雪再次打破了沉默。但此时笼罩在他们周围的不再是温暖的夕阳,而是如灰烬的夜幕。

“学长,我看我要回去了,明天又是新的一天,再见了。”徐傲雪一如既往地自信,只是此刻的自信如此虚伪。

陈硕轻轻地点一下头,只觉得仿佛被夺走了最宝贵的东西,但除了放手,他别无选择。纵然有多勉强,也只能木然地说道:“再见。”

紧接着两人同时转身,走向相反的方向。

陈硕刚刚虽说还有机会再见,但他也深知时间与空间的力量早已把这份再见变得遥遥无期了,过几天他就要正式大学毕业了,然后飞到美国去继续深造,同时他的家人早已在那里等着他了。他的步子变得很沉重,因为他的双手正按在他的心口上。他回头朝徐傲雪离去的方向望去,只见那熟悉的身影越来越远,消失到他再也看不见。

从转身到此时,徐傲雪一直低着头快步走,她的眼泪早已决堤,她只想找一个地方好好地哭一场,把所有的悲伤,所有的苦楚都哭走,只是那个地方再也不是她等待的肩膀。纵然她无数次地想回头,却再也没有勇气。

正如分别时他们所担心的那样,他们真的再也没有见过面,也再也没有联系过。也许是一方换号了却没有通知另一方,也许是被忙碌的生活搁浅了。但可以肯定的是他们都在彼此心中留下了最美的回忆,无论何时想起都是美丽的,都可以给冰冷的周遭带来独有的温暖。

在青春的岁月里,我们可以喜欢很多人,但爱的人只有那一个。爱不同于喜欢,因为有责任而变得沉重,也因为心甘情愿的付出而最宝贵。只是青春的心还是稚嫩的,有过恣意妄为的冲动,却在真真切切的时候选择了逃避。不能说他们不勇敢,只是他们被爱赋予了理智,他们懂得:即使彼此没有相恋,却可以深深地相爱。

真正的爱情不是占有,而是无私地付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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