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边选,一边暗自叹息。
可惜这家伙生错了时代,若是在现代,做个站在时尚尖端的时装设计大师,或是造刑设计,是毫无问题的。
衣服对女人天生有着极强的诱惑力,我最终拗不过他,也替自己挑了几套冬装。
其中有一条素色底绣着墨竹的摺裙,配上一件月白同色隐形花的短夹袄,清雅脱俗到不食人间烟火的味道,让我爱不释手。
这简直就是专门为我设计的,是我梦中的衣服。
穿着它走在街上,看着为了年关忙碌的人们,连日来的晦气都一扫而光,心情变得格外的轻松。
当那道青砖红瓦的高墙冷不丁地出现在视线中时,我禁不住吓了一跳:怎么不知不觉走到这里来了?
立正转身,向后就走。
“夏姑娘?”从朱漆大门里走出一个高大英挺的青年男子,见到我明显一怔。
“呃,我上街办事,刚好路过~”我胡乱地挥手,低头疾走。
“小漓~”杨予溱自蒙方的身后走出来。
“什么事?”我颇不情愿地回头。
他望着我,眼里有惊艳一掠而过:“这才是我心目中最真实的小漓~”
他没有落下俗套地用漂亮来夸我,真是让我高兴。
“什么啊?”我白他一眼:“难道以前的我,是假的不成?”
他笑吟吟地睨着我,聪明地转了话题:“这里风大,别呆站着了,进来吧。”
那笑容似吹面不寒的杨柳风,吹融了我心底的那丝戒备:“你不是正要出门?”
“你来了,就算有天大的事情,也要暂且放下。”他低低地调笑,伸手来环我的肩。
“贫嘴!”我脸一热,忙趋身闪避:“先申明,说话就说话,若是你举止轻浮,意图轻薄,那我转身就走,咱们从此断绝来往。”
说到后面,已是神色俱厉,目光冰冷。
平日我可以洒脱率性,但今日主动上门,心中着实害怕他从此看轻了我,忍不住加上但书。
一段话说完,颊上已是一片滚烫,不必照镜也知必然红透了耳根。
“小漓~”杨予溱微感讶异,瞥了我涨得绯红的脸,正色道:“对你,我从来都是情不自禁,绝没意存轻薄。”
“那就好~”我松懈下来,随着他一起进了内院。
“喝什么茶?”杨予溱把我带入他的书房,目光在书架上逡巡。
跟我在一起的时间长了,知道我对茶挑剔,他也不敢怠慢。
“拣你最喜欢的好了~”我微笑,视线停在一对墨绿色的椭圆形玉罐上。
忍不住走近了,轻轻摸了摸,触手温润,色泽艳丽,纹理细腻。
“这是什么玉,倒是从未见过。”我好奇地弹了弹,声音清脆,音色纯净。
“哦,”予凑回道:“那是海底寒玉所制~”
罐身莹润,不染纤尘,可见主人对它相当爱惜,常常抚弄把玩。
探头瞧了一下,果然不如所料,这是两只棋盒。一罐装着黑子,一罐装着白子。
随手拣了两枚棋子拿在手里把玩。
却见黑子漆黑一点,无任何杂色,对着光一照,棋子通透晶莹,呈碧绿之光,真是奇哉妙也。
那白子则是若羊脂白玉,白中略带点碧色,黑白二子相映成趣。
“要不要杀上一盘?”予溱泡好茶,回头看到我在研究他的宝贝,笑着踱了过来,半开玩笑半认真的邀请。
我久未试手,有如此名贵好棋,就算输给他又何妨,禁不住跃跃欲试。
只是,围棋颇耗心力,若是两人实力悬殊下起来没有意思,但若是棋逢对手,又会没完没了。
“这样吧,我让你三子,如何?”予溱见我沉吟未觉,以为是我不敢应战,笑着做出承诺。
“不用~”我淡淡一笑。
别的不敢自夸,但围棋,我年少时醉心于此,曾下过苦功研究,在本城之内曾打遍天下无敌手。
若不是家族宿命,早早按父母安排入了商场,说不定此刻早就成了国手,也不会招来后面这许多的是非与祸患。
予溱瞟我一眼,微微一笑,戏谑地道:“我若赢了你,你可不许哭~”
我浅笑:“是骡子是马,得拉出来溜溜才知,不是吗?”
他牵着我的手,引我来到书桌前,从抽屉里取出棋盘,色泽金黄,香气厚郁,竟是香榧木制成的。
棋盘,棋盒,棋子的从选材到制做已是如此精益求精,可见他本人如何的醉心此道。
此人倒是不可小觑。
“你是客,请先行。”予溱笑着把装着白子的玉罐推了过来。
我也不客气,拈了一粒白子,想也未想,直接放在了天元之上。
“咦~”予溱抬起头,惊讶地瞥了我一眼,见我胸有成竹,被我激出好胜心:“好,你既如此信心满满,我倒要打起精神,与你酣战数回合。”
我冲他眨了眨眼睛,狡黠地一笑:“拭目以待~”
他拈了一颗棋,眼睛望着我,漆黑的眸子里,细小的火星在眸底闪烁,极随意地放在棋盘上,嗒地一声,其声清脆悠扬。
他下巴微微挑起来,似笑非笑的表情,是一个非常骄傲的姿态:“看来,我是不能输了~”
“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