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琛显然也没料到事情会发生如此戏剧性的变化,而这屋子里的任何一个人,都不是他一个小小的捕快得罪得起的,只能呆站在一旁。
关键时刻,子秋挺身而出:“夏大人,尊夫人受刺激太大,还是先把她扶下去,让她好生休息吧~”
“哦,是~”一言惊醒梦中人,夏礼贤和夏桓七手八脚地把大夫人半拖半抱地带了出去。
“不能放过夏漓,凶手就是她!”大夫人的声音渐行渐远,终于消失。
“小漓,”子秋扶起一把椅子,扶我在椅子上坐下,递了一条帕子过来:“拿去擦擦吧!”
我神色木然地接过手帕,并未擦拭臂上的血迹。
李琛的话一直在我耳边循环往复地回响:“不幸小产,流血过多而亡~”
杨予深这时恢复了平静:“绵红,事情的经过是怎样,再说一遍给本王听。”
绵红比我平静,显然已从惊愕中回复过来,敛衽施了一礼:“妾身也是早上起床听到菊秀的呼救声,匆匆赶过来才发现的。”
“菊秀呢?让她进来!”
菊秀早等在门外,听到传唤很快进来,眼角都没瞟我一眼,直接跪下了:“回王爷,昨晚掌灯之后,夏三小姐突然闯了进来,要在这里住宿,还把奴婢赶走,不许我在这里伺候。”
“混帐,”杨予深发怒:“听风楼是本王包下,怎可随意留人居住?”
菊秀瑟缩了一下,垂着头细声分辩:“夏姑娘说她与王爷有约,奴婢又见她以前确实随王爷来此住过,所以就……”
杨予深脸上阵青阵白又阵红,目光不敢与我对视,匆匆打断她:“这不重要,后来呢?”
“今天早晨,奴婢起床后,打了热水来侍候小姐梳洗,发现院门和房门都大开着,心中诧异,寻进来一瞧……”菊秀回忆经过,打了个冷颤,接下去道:“地上一片狼狈,那个瘸子伏在夏三小姐身上,睡得昏天暗地,夏小姐睁着眼睛,已是出气多进气少了……”
“知道了,下去吧~”杨予深冷着脸,挥手让菊秀出门。
“王爷,奴婢有重大案情禀报~”春红在门外高声叫嚷。
“进来~”
春红一进门,矛头就直指向我:“小姐是被九小姐陷所害!请王爷一定要把她绳之于法!”
“胡说!”子秋叱道:“小漓怎会做这种事?”
杨予深冷笑:“春红,你可知诬陷主子是要坐牢的?”
“奴婢知道~”春红颤了一下,朝窗外瞟了一眼,瞬间又挺直腰杆:“可奴婢所言,句句属实,绝无半句虚词。”
“好,你且说来听听,若有半点捏造,定不轻饶!”
“九小姐近来与王爷来往密切,又收了一大堆王爷赏赐的衣物,古玩,首饰,全南豫都知道她是王爷的新……呃,红颜知己……”
“废话少说,讲重点!”杨予深瞄我一眼,冷声催促。
“是~”春红恨恨地瞪了我一眼:“九小姐向来不重打扮,可昨天回府却突然找赵姨娘帮忙,两个人在房里忙碌了一下午,末了盛装华服地出门,摆明了是与王爷私会……”
杨予深拍桌而起:“满嘴胡言!本王昨晚明明与夏二公子和腾公子一起喝酒!怎会与夏漓有约?”
“呃,”春红自知失言,缩了缩肩,继续道:“这就是她的狡猾之处,她使了个欲擒故纵之法,故意引小姐上钩!小姐身怀有孕,深恐被王爷所弃,因此让大夫人想办法拌住了九小姐,漏夜出门去会王爷,哪知……竟会酿出如此惨剧!”
“简直荒谬!谁说夏漓出门,见的一定是瑾王?”子秋直斥其非:“何况还故弄玄虚,引三小姐来听风楼了!”
“腾公子是她义兄,自然替她说话!”春红撇唇:“奴婢会这样说,是有证据的!”
“证据?拿出来看看?”
“前段日子,三小姐与九小姐发生争执,曾当着全夏府的人面指责她与后街上卖肉的瘸腿李私通,嚷着要老爷和夫人把她许给瘸腿李。”
“竟有这种事?”杨予深吸一口气,惊讶地望向我。
我面无表情,一言不发。
子秋紧紧地握住我冰冷的手,眼里满是疼惜:“胡说,荒唐!”
“可现在不到一个月,三小姐却反过来,离奇地被瘸子李奸杀,若说这完全是巧合,奴婢第一个不信!”春红神情激烈:“定是九小姐怕夫人真把她许给瘸腿李,所以先花重金买通了瘸腿李,再设计引三小姐上钩,两人合谋,害了小姐。”
“就算你说得都是事实,也仅仅只是猜测,岂能当成呈堂证供?”子秋冷然反驳:“你又怎知不是夏三小姐与瘸腿李私通,在此私会?”
“不,不可能!”春红呆了一下,嚷道:“谁都知道,三小姐喜欢的是瑾王!明明就是九小姐想横刀夺爱,所以斩草除根!”
“春红,”杨予深忽地慢慢地道:“就算你说得都对,分析得也有道理。可是有一点,我想你弄错了。”
“什么?”
“夏漓喜欢的并不是我,她没有必要为了我去杀夏洁。”杨予深没有看我,态度凛然,神色肃穆,声音苦涩僵硬:“一直以来,都是我对她死缠烂打,她避无可避,无奈之下才让我跟的。”
“不,这不可能!”春红呆了一下,失声惊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