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漓,你是聪明人,何必跟我装糊涂?”杨予溱轻叹。
“不,我不明白~”我摇头,不愿意在这种原则问题上打迷糊仗:“你最好还是说清楚一点,省得我会错意。”
“我明明要你安份,你偏给我捅出这么大的娄子!”杨予溱望着我,眼里有纵容,语气十分无奈:“千算万算,没想到坏我大事的居然是你~”
“我哪有这么大的本事?”我冷然而笑。
明明是他怕我坏他好事,找借口稳住我。现在,我把予深送到萧如萱的怀里,按理说他的胜算更多几分,怎会坏他的事?
等一下,难道是杨予深吃干抹净最后却不肯认帐?
嗯,以这家伙的脾气来看,并不是做不出来。
何况,这摆明了就是萧如萱在设计他,他肯乖乖往里钻才有鬼。
“王爷~他们来了。”门外忽地响起一个清冷中略显急促的男音。
杨予溱望了我一眼,欲言又止,转身离去,走到门边忽地停下来,回头加了一句:“在这里乖乖等,我去去就回。”
我若是肯乖乖等那就不是夏漓了。
他前脚刚走,我后脚就下床,踏出房门才发现这里并不是我想象中的别院。院子里栽着松柏等长青植物,在暮色的掩映中,很有些林木森森,一派威严的气象。
此时院子里悄无声息,静得有些疹人。
顺着回廊走到院墙边,刚想到隔壁去瞧瞧,一个人幽灵似地闪了出来,面无表情地挡在我身前:“夏小姐,请回~”
“怎么,”我皱眉:“这里是皇宫大内,不能任意走动?”
他眉尖轻抖:“院子里可以随意,但请不要离开。”
我挑眉,态度冷然:“若是我一定要走呢?”
他静静地垂着手,抿着唇并不回答,一抹几不可察的轻视自脸上一掠而过,脚下未挪动分毫。
是,若论武力,我岂是他的对手?硬闯肯定是行不通了。
我瞪了他一会,见他不为所动,只得悻悻地作罢。
他只是听命行事,我跟他较劲果然是犯浑了。看来只能等杨予溱回来,跟他理论了。
就算触犯了天条,至少也该有申诉的机会。他怎能问都不问就坐实了我的罪行,然后私自把我囚禁在这里?
原以为就算当天晚上不回,第二天他也该来,谁知这一等就是四天。
呆在这空荡荡的院子里,不知外界变化,也不知身在何处,甚至连确切的时间都不知道。
每天只有两个小丫环按时按刻地送来精致的饭菜,但不论我怎么追问,她们除了笑,根本不跟我说话,闷得我快发疯。
又是黄昏,院墙外零星传来的鞭炮声和隐隐的喧哗,召示着春节的喜庆。
枯坐在窗下,独对着落日,经过几天的思索,我的情绪从最初的愤怒,焦躁渐渐趋于平复。
看来,杨予溱是真的打算跟我来一场持久战了,只有静下心去,慢慢跟他周旋,才能最终把自己从这个困境里解救出来。
急,只会让自己乱了方寸。
“夏姑娘~”
我回头,柳婉儿一身轻黄,如一枝雨后的迎春花,依旧是那般的雅致秀丽。
“柳姑娘~”我微笑,并没有质问她为何陷害我,只在心里默默地揣测着她的来意。
“你瘦了些~”她被我审视的目光瞧得颇不自在,红晕迅速地爬上了娇靥,说不出的楚楚堪怜。
时至今日,我还是很难相信,这样一个羞涩温婉的女子,会在背后向人捅刀子。
“夏姑娘,”柳婉儿向我靠近几步,声音低不可闻:“能否借一步说话?”
我淡淡地笑了。
她都找上门来了,能容我说不吗?
况且,我也真的很想知道,她跟我还有什么话好说?
“婉儿姑娘,请入内奉茶。”从善如流地请她进入内室,倒了杯茶给她。
“听闻夏姑娘精通茶道,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她接到手里,并不就饮,先送到鼻端轻嗅。
我冷笑:“说重点吧~”
她特意跑来,想必不是为了与我交换茶经的吧?
她脸微微一红,嗫嗫地道,“你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吗?”
“什么日子?”我挑眉。
实话,我还真不知道今夕是何夕。
“瑾王与萧右丞的掌珠大喜之日。”说这话时,柳婉儿的表情很复杂。
“这么快?”我不禁吃了一惊。
不要小看女人,当她们真下定决心想得到一个男人时,十之八九那个人是在劫难逃的。
我虽预知结果,却没想到这一天来得如此之快。
瑾王怎么说也是嫡系亲王,女方又是当朝丞相,他的婚事就算再低调,也绝简单不了。况且,还是在如此仓促的情况下完成。
予溱身为他的兄长,少不了鞍前马后地奔波,别的不说,光那些门面上的应酬就够他受的了,难怪这几日根本不见杨予溱的踪影,怕是无暇顾我了。
“这不是夏姑娘的心愿吗?”柳婉儿柔声说了一句,话中隐隐有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