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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当月华为自己孑然一身的处境而黯然神伤的时候,那个因昏倒被送上救护车的女孩正在医院里接受医生的检查。

看着医生和护士一个接一个的省视动作,一旁的青年男子虽然焦急仍不敢出声打扰,整间病房只余医疗设备滴滴的作响声。

好不容易医生终于停下动作,却与护士旁若无人的讨论起来。青年男子按下心情等了再等,终于还是耐不住的上前发问:

「医生,羽翎小姐这究竟是怎么了?」

「先生,病人现在处于中度昏迷状态,但会如此的原因还没有查出来。」

「那你在做什么,还不赶快去查出来。」

「先生,请你先不要激动,我们一定会把病因查出来,不过我希望先生能够配合我们一起把它找出来。」

「要怎么配合?」

「是这样子的,根据我们的检验,病人并没有明显的外伤,头脑内部亦没有严重的撞击,换句话说病人会昏迷有极大的可能不是外力造成的。所以我想询问一下病人最近是不是有受到什么很大的大打击,或者有什么不愿意接受的事情,导致病人是在潜意识下决定昏迷。」

「这个……我不是很了解,羽翎小姐一般很少跟我谈这个。」

「那么病人是否有比较深交的好朋友,也许可以从他们那里找到些关于羽翎小姐会昏迷的原因。」

「有,不过心语小姐三天前出国了,还不知道羽翎小姐发生的事情,目前也不一定联络的到,但是她只去一个星期,再过四天就会回来,到时候就找的到了。」

「那么等心语小姐回来后就麻烦你带她过来,也许我们可以在心语小姐那里找到出羽翎小姐昏迷的原因。」

「我知道了,我会带心语小姐过来的,也麻烦医师多多照顾羽翎小姐了。」

「不会,这是我们的职责所在。」

「那么告辞了。」

「慢走,不送。」

「您忙您的吧,我走了。」青年男子讲完话,就大步离开了病房。

而在青年男子离开羽翎病房的同时,月华,这个对目前处境感到茫然的少女正对着房间外的风景发呆。此时一阵秋风袭来,窗帘四处飘动,微凉的气流让少女拉紧了身上的外套并上前去将窗户关上,只留一丝细缝通风。

才想回原来位置继续发呆大业的她,楼下刚巧传来一句呼唤:「月华,快下来吃早餐。」正在努力适应新身份的月华在一秒的缓冲时间后反应过来的回答:「知道了,我这就下来。」

讲完话的月华并没有马上下楼而是走到书桌前,她打开了抽屉并从手腕上脱下一条幸运手环放入,但是握着手环的手却没有放开。

月华好专心的凝视着它,眼底流露的是不舍两个字,但最终她还是选择放开了手,把抽屉毅然的关上后月华才走出房间。

刚下楼梯,浓郁的咖啡香气就迎面而来,月华不由得加快脚步朝饭厅走去。

听到脚步声,正在洗碗槽洗碗的凌美背对着月华说:「今天厨师做的是西式早餐,如果你不喜欢,明天看你要吃什么再跟厨师讲。」

「恩,我知道了。」今天的土司烤的刚刚好,酥脆适宜。

「还有……我已经跟三所学校的校长都谈好了,他们都愿意给你一个星期的适应期,顺序依序是青春学园、不动峰,最后才是冰帝,时间从后天开始。」

「喔,了解。」咖啡很香浓,糖加的也恰到好处。

「每所学校第一天去的时候,要记得先找校长报到,校长会安排你试读的班级,我也跟他们提醒过,你刚出院医生说你还不能做激烈的运动,相信他们会交代下去,体育老师不会为难你的。」

「好。」明天吃中式早餐好了。

「月华你有没有在听我说话,我刚刚说的话要记得耶。」

「我有在听,我会记得,母亲请你放心。」

「那就好,不要忘记。」

「恩,母亲,我等会要出门去买点东西,可能还会去逛一下书店,午餐就不回来吃了,不过我会在晚餐前回来。」

「你认得这里的路吗?要不要让司机送你去?」

「不用了,我昨天看过地图了,大概知道怎么走。」

「那路上要小心,午餐不要忘记吃。」

「好的。」

跟凌美报备过的月华在二十分钟后就出门了,她根据自己查过的地图慢慢的认记自家附近的路,也在几间店里找到自己要买的东西。等物品挑选完,月华顺道去逛了书店一圈,也买下了几本她自己想要的书,之后就踏上了回家的路。

小巷子里,月华一手上提着刚在书店里买的三本有关手工艺品的书,另一手提着在手工艺品店所买的各色珠子、中国结线、钓鱼线……等等作工艺品会用到的材料,满心欢喜的准备回家大展手脚。

毫无预警的一辆机车呼啸而过,月华虽然是靠在巷子的边缘走,仍然被冲撞到装手工艺书的袋子,向前的冲力让月华不由自主的松开提着袋子的手,却仍被往前带了两步才踉跄的跌倒,还因为惯性的关系向前滑行了一点,而脱离了月华的袋子则向前飞到几步远的路边,那个机车骑士并未因有人跌倒而停下来,反而是在远去前丢下一句话:

「想找死阿。」

飞来横祸的月华无辜的低语:「什么嘛,又不是人家的错,我都已经靠边走了,你自己还撞上来,骑车技术不好,就不要牵拖别人嘛。」

这时感觉到自己左脚上火辣辣的疼痛的月华蹙起眉头,怀疑自己也许是受了伤。她小心的卷起裤管,然而入目的那一大片血红直让月华头疼,她不知道这该如何隐瞒,毕竟不能不擦药,最后她甩甩头,心想管他的,回家以后再想办法。

再小心的再将裤管放下,但却还是会让裤管不时碰到伤口,小小的刺痛让月华考虑要不要就卷起裤管走回家,可是一想到母亲会有的表情,思考三秒后,月华还是放弃这个会让自己少许多疼痛的方法。

扶着墙壁,月华缓缓的站起身来,动作轻柔尽量不去拉扯到受伤的肌肉,专心动作的她并未发现有人缓步向她走来。

月华才刚从面对墙壁的方向,转向掉落在几步外的书的方向,就被眼前的近在咫尺的脸和入耳的声音给吓的倒退两步跌坐在地。

事起突然,月华完全没法顾及不要扯到伤口,而这样的结果就是让月华疼的倒吸一口凉气,整个脸纠结在一起。

当月华跌坐在地的同时,一道戏谑的声音传来:

「周助,什么时候你的脸已经丑到会吓着人,还让人家跌倒了。」

月华原本还在纠结的脸听到这名字,瞬间有些呆滞,周助,不会是那个青学的天才不二周助吧,还在疑问的思绪在接下来的话得到了证实。

就听原先的那声音隐含着无奈的叫了声:「由美子姐姐。」

原来天才不二也拿自己的姐姐没有办法阿,脑海中闪过这句话的月华不由得轻笑出声,而这异动自然也让不二姐弟两个转头看向她。

迎着目光月华对他们笑了笑,准备再次靠墙站起来,眼前却伸出一只手,视线顺着手往上,印入眼中的是一张眉眼弯弯微带笑意的容颜,亚麻色的柔顺发丝更柔和了整个表情,让笑容似乎带有一丝暖意,这就是……真实活着的不二周助吗。

「我就说,我们家周助的脸怎么会吓到人,明明只会让人看直了眼。」

沉浸在自我思绪的月华被这声调侃给叫回了意识,脸色微红的看向眼前人,暗暗责怪自己怎么在这个时候魂飞天外,害人等这么久。

将手放到伸出的手中,月华感到对方握紧及微微的使力,顺着力道她快速的站起身丝毫没拉扯到伤口。等月华站稳身子,握紧的手才放开,同时月华悄悄的将重心移向没受伤的脚,不想让眼前的两个人发现她有受伤的事情。

「这是你的书吧。」不二温柔的问,并将书递给月华。

同一句话让月华知道刚刚被吓到是反应过大,对方不过是好心要把书还给自己而已,于是伸出手将他手上的书给接过来并灿烂的笑着道谢。

「抱歉,刚刚吓着你了。」不二面带歉意的说。

「没有、没有,我只是不习惯在这么近的距离看到一张脸。」

「对了,还要谢谢你们的帮忙呢。」月华向他们鞠躬。

「我可没帮到什么忙,周助倒是帮你把书给捡回来了,要谢就谢他吧。」

当月华听从的转向不二周助时,他却微笑的对月华摇摇头,让月华呆站在那,不知道该不该把这个道谢继续下去。也许是不二由美子看到月华的尴尬,想为月华解除困窘,一句话就这么传了过来:「好了,那我们也该走了,有缘再见。」

「恩。」微微的向两人点了点头,月华也转向回家的方向,小心翼翼的小步前进。由于转身的太快,月华没有发现在她的身后有一抹深思的视线看着她。

不二周助望着少女的背影思考着,刚刚她绝对不是因为我的容貌看傻了眼,在她眼里带着的是一丝探究和一丝打量,些微的欣赏却没有半分的迷恋,出神后的表情居然还带几分了然,似乎是确认了什么事情一样,给人有种神秘感。

瞇着眼看她走路的姿态,有点不对劲,那感觉,难道左脚受了伤。

「周助你在看什么?」

不二由美子发现不二周助没有跟上来疑惑的回头。

「周助不会是对人家一见钟情了吧,咦~周助,她是不是……」

看到弟弟点头,不二由美子立即决定:

「周助,我们带她回家擦药,你先追上她。」

「恩。」

漫步回家的月华现在很庆幸她离家里只剩十多分钟的路程,虽然那是在说正常状况下的时间,现在的情况可能要翻个倍数,不过至少她很感激她不是在更远的地方受伤,否则那得熬多久才能到家。

只是离刚才开始走的地方才十几步的路,就听到后面传来一句话:「等一等。」

月华好奇的回过头,却看到不二周助已经在身后站定位了,而后面不二由美子正慢步走来,将疑问的目光转向不二周助,却发现他并没有看向自己,而是将自己手中的书及工艺品材料接过去,才要开口问,就听到不二由美子说:

「你受伤了吧,我家就在前面,去我家上一下药再走。」

月华才想要回绝的说并不严重,就已经被拉着走,完全丧失了自主权,不过虽然不二由美子拉着她却也放慢了速度,既然手臂在人家手里,月华所幸也就放弃挣扎,任由她去。

短短的路上,不二由美子向她介绍了自己和弟弟不二周助,还让月华直接称她为由美子姐姐,也要月华自己介绍自己,并追问月华的兴趣喜好,让月华有些不知所措,还好不二家很快就到了,这让月华松了口气。

开了门,由美子姐姐就说她有东西要赶必须先进房去了,还说上药的事交给不二,让月华不要担心。

不二先请月华坐在客厅的椅子上,他去拿医药箱,月华抬起自己的脚把裤管卷起来,并研究要怎么样才会比较好上药。

没多久不二就拿好医药箱和湿纸巾过来了,月华伸出手想要接过医药箱和纸巾,但不二却没有交出来的意愿,月华疑惑的望向他,他却只是微笑的不说话。

不二将医药箱放在桌上打开,然后坐到月华身旁眼睛睁开的看向那片擦伤,拿起湿纸巾就要往伤口擦拭,月华赶紧出声说:「我可以自己来。」

不二却完全不理会月华的言语。

看着不二拿纸巾细细擦拭,月华脸微微发烫,长这么大,还没让男孩子这么亲密对待过,从没有谈过恋爱的她,就算是最暧昧的时期也只是牵手或是靠一下肩膀而已,这样的行为还是第一次,她已经觉得血液往脸上冲了。

所以本来是月华是想抗议的,毕竟她不确定在这样下去,她的脸会不会红的像西红柿一样,可是当网王不可抗拒奇景之一,小熊睁眼就在你面前时,想要说的话都会被那双冰蓝给逼回去的。

月华只好乖乖的闭嘴看不二擦拭、上药、缠绷带。

第一次看见这样的女孩子,这是不二周助在看到月华脚上那一大片擦伤闪过的想法。那么大片的伤,她却不喊痛、不求助只对我们道谢,而在我们发现后还想拒绝,如果不是由美子姐姐强拉,那她是打算这样子走回家去了吧。

没想到帮她上药还得强势一点,这女孩是不是不懂柔弱两个字怎么写,明明由她自己上药会比较辛苦还想自己来,我真的是不太懂她的想法了。

好不容易上完药,不二将绷带绑好后对月华微微一笑,又是那样眉眼弯弯令人如沐春风,月华将裤子拉下稍微的动一动,果然比刚才舒服多了。

「真的很谢谢你们。」非常感激的月华只能鞠躬的道谢。

不二实在不懂,这女孩是道谢成习惯吗?如果是口头上的也就算了,可这女孩的谢意一向礼仪十足,让他接受也不对不接受也不对。

侧过身体略过的月华的礼仪,不二疑惑的问:「不停的在道谢,你不累吗?」

这问题让月华的表情有瞬间的凝结,但她仍是展开灿烂的笑容响应:

「呵呵,还好啦,天色晚了,我该回去了,也请你帮我向由美子姐姐道谢。」

「不需要送你回去?」

「不用,我家离这还满近的,我可以自己回去。对了,不二君家电话几号?」

「XXXXXXXXXX」

「恩,我知道了,我会打电话过来报平安的。」月华拿出手机将电话输入,接着拿出一张纸写下自己的手机号码交给不二。

「这是我的手机号码,那我走了。」

向不二挥手道别,月华就离开了。

**********

月华一回到家就把所有东西拿回房里,然后拿出手机打电话。

「你好,这里是不二家。」

「由美子姐姐吗?我是月华,我已经到家了。」

「月华,你怎么不让周助送你回去。」

「不远,就不用麻烦不二君送我了。」

「怎么会麻烦呢!周助整天闲的很,下次不要客气的请尽量奴役。」

「呵呵~由美子姐姐,怎么我好像听到不二君在抗议喔。」

「抗议无效,驳回,维持原定判决。」

听到这句话,月华已克制不住笑意笑了出来。

「吶,由美子姐姐有没有最高法院可以申诉阿。」

「申诉书最后都会递交到我手上的。」

月华带着笑意的嗓音道:「那不二君岂不是无处伸冤。」

「公平的判决,不需要伸冤。」

心里为天才不二默哀一下,真的只有一下,因为实在太好笑了。

「难道月华想帮周助伸冤。」

「没有。」由美子姐姐不要以为我听不出来你话里的意思。

「真的?」

「真的。」

「呵呵~不玩了,吶,月华,你要不要跟周助讲个电话吗?」

「不用……阿~抱歉,我母亲叫我下去吃晚餐,那就先这样,下次再聊喔。」

「恩~掰。」

**********

弯弯的上弦月,月色浅浅印入窗中,书桌前的少女正在台灯下努力。桌上各种颜色的珠子都有,分别用小小的盒子装着,少女用一条线穿过各色珠子,有的线只穿过一次,有的穿过很多次,渐渐的珠子有了立体的形状。

先做一条四叶幸运草的吊饰,再做一条蝴蝶兰的,还有要感谢不二今天的帮忙,也做一条给他好了,不二喜欢仙人掌,可是我做出来的仙人掌很怪,反正我跟不二是刚认识,当作不知道他喜欢仙人掌,给他一只小熊,反正他是小熊嘛。

由美子姐姐,送一条手练好了,要用什么颜色呢,送一条黑色主色银色点缀的好了,这样的话幸运草的做完了,其它的来加紧赶工吧。

……

……

……

呼~终于做完了,母亲说明天带我去见那个救我的人,让我亲自给人家道谢。

其实老实说,我当然不晓得怎么回事,那个月华到底是怎么被救的,都是转述,我压根不会有记忆。

听母亲说那个月华当时被急速行驶的车给吓呆了,动都不动,如果不是人家手脚敏捷迅速的拉了那个月华一把,已经没救了,只是很奇怪,那个月华虽然没有受伤却晕了过去,醒来就变成我了,这真是一大不可思议,害我现在老在想是不是我侵占了人家的身体,让那个月华无家可归。

不过,再怎么想也是没有用的,如果真是这样我也没办法,也不知道怎么还。

算了,随意吧,至于道谢是不是该准备谢礼,我还是明天在想吧,反正明天下午才要去见他呢。

把四叶幸运草的吊饰在手机上挂好,将其它作好的手链、吊饰都收好,月华打开了今早开过的抽屉,拿起了那一条幸运手环。

为什么,为什么你会跟着我来到这里呢?我已经决定结束了阿

很痛,但是我已经打算放弃了阿。

为什么还要来提醒我,我都已经刻意不去想起了。

看着这条手环,思绪又回到了过往。还记得听说幸运手环可能可以挡灾时,特别去学怎么编,就为了亲手编一条给他。

还记得编好的第一条背面特地编出自己的名字,想让他明白我的心意。虽然最后还是胆怯没能送出去,但是那条幸运手环从此就带在手上,除了洗澡的时间从没脱下过。

而回想在医院醒来时没看到这条手环的惊愕,知道穿越时空后无法再见面的落寞,以及下定决心要努力生活的认真,这一切都让我认为是真的过去了,再怎么放不开,那还是过去了。

可是,为什么,为什么还要出现,从母亲手中接过这条手环时,我的脑海里充满疑问,我不是为了遗忘来这里吗?为什么,反而是最能提醒我的感情的物品跟来这里。我不懂,我真的不懂,我真的陷入混乱了。

对着手环月华喃喃自语:在我打算遗忘的时候,你出现做什么?

甩甩头不想让自己沉浸过去,月华放下手环向床铺走去。

调好闹钟,在床上躺好,月华抛开疑问对自己不停的道:睡吧,明天还要早起呢。慢慢的月华闭上眼睛,沉入梦乡。

书桌上被月华随意摆放的幸运手环,在淡淡的月光照射下,幸运手环的背面清晰的看的出有两个字—羽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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