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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血光

就在倪小小的花轿进入花家大门的那一刻,也就是花府上下锣鼓四鸣,欢天喜地的时候,无锡平远镖局却面临着一场血光之灾。

这一切来得是那么突然,就像暴风雨来临前那样。那一刻,平远镖局的总镖头倪荣正悠闲地躺在太师椅上,喝着茶,亨着曲。他是那样安详,稍微发了点福,浓眉显得那么倔强。妻子欧阳青青正在教几个儿子练武。孩子们长大了,也该由他们来继承我的事业了。倪荣想道。这么多年的镖行生涯,在江湖中东奔西走,他累了,同时也老了。他想等到儿子们的武功有所进步后,把平远镖局的重担交给他们。三个儿子中,他最喜欢小儿子。小儿子倪星,聪明伶俐,悟性很高,也得了他武功的真传,只是江湖阅历欠缺了点。大儿子倪亮太过厚道,反应较慢。二儿子倪辰性格急躁,办事鲁莽。想来想去,他决定把镖行的重担交给小儿子,为此他多次派倪星出去磨练,让他在镖局里树立威信。

欧阳青青在院子里正专注地看儿子们练武,看着孩子们认真的态度,熟练的动作,感到很欣慰。倪荣膝下有四个儿女,大儿子倪亮早已结了婚,并且有了子女;二儿子倪辰去年也结了婚,接着女儿倪小小现在也嫁给了苏州的花家,只有小儿子年龄还小,尚未婚配。子孙满堂,家庭美满,事业有成,倪荣感到很满足。就在倪荣清闲喝茶的时候,管家胡山匆匆忙忙地跑了过来,气喘吁吁地道:“老爷,不好了,出事了。出大事了。”倪荣的清闲被打扰,生气喝道:“何事如此紧张,成何体统?出什么事了?”胡山吞吞吐吐地道:“老爷,不好了,死人了。”倪荣更是气愤,把眼一翻,火道:“我看你是糊涂了,镖局守卫森严,怎么会死人,快说,谁死了?”胡山喘气了半天,道:“是副总镖头死了。”这一惊有如晴天霹雳,倪荣的火气顿时消得无影无踪,低声道:“雷副镖头,在哪?”胡山道:“在门口。”倪荣箭一般的冲了出去,脸色铁青,神情把在院中练武的欧阳青青他们吓了个半死。欧阳青青纳闷,怎么在里面喝得好好的茶,突然铁青着脸出来,问明缘由后,也跟着飞速跑了出去。

雷副镖头的尸体被抬了进来,倪荣看到他尸体的时候,差点要跌到。雷田的上身衣服被剥光,胸前写着:杀尽平远镖局所有人。看到雷田的惨状,他怒火中烧,看到胸前的几个字,他更是急火攻心,咬牙切齿。谁人如此狂妄,竟要灭我平远镖局,我与他势不两立。看到雷田的模样,他扑上去哭了起来。雷田是他的好兄弟,刚干镖行的时候就跟他在一起了。这么多年来。出生入死刀尖上过日子,才有了平远镖局的今天。二十年前,他们一起押镖途径毫州,遇“皖中三霸”劫镖,雷田为了就他,中了很多刀,重伤在身。想起这一幕幕,倪荣终身难忘,他的生命可以说是雷田给的,他深深地觉得对不起多年的好兄弟。这次雷田押镖去山西大同,想不到竟是生死之别。欧阳青青和三个儿子看到了雷田的尸体,都忍不住潸然泪下。三个儿子自小与雷田关系甚好,如今看到他的死状,个个摩拳擦掌,发誓要为雷田报仇。

欧阳青青道:“当家的,这是怎么回事,雷副镖头怎么会如此惨死?”倪荣此时正哭得伤心,哪里还听得进她的言语。他突然立起,朝着雷田的尸体拜了三拜,庄重道:“雷兄弟,此仇不报,我倪荣誓不为人,你安心地去吧。”当下命人厚葬了他。欧阳青青不禁担忧起来,对方既然能把雷田杀了,武功自然不弱,想到这儿,竟是双眉紧锁,道:“当家的,杀雷兄弟的是谁?你可有什么仇家?”倪荣道:“我实在想不出是谁,这么多年来,我押镖从未得罪过人的,又何来仇家呢?至于山西这一路,也是平远镖局的老路了。”欧阳青青道:“对方扬言杀尽镖局所有人,口气大得很呢。如今我们在明,他们在暗,可要小心得很!”倪荣道:“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对方要与我平远镖局为敌,我倒要试试看。”这么多年来,每逢遇到前所未有的困难,雷田总是他得力的助手,总是默默地帮助他,支持他。如今猛然间失去了患难多年的好兄弟好助手,倪荣只觉悲痛万分。

就在全家沉浸在悲痛里的时候,一个女孩给他们送来了一个大盒子,倪荣打开一看,只觉天昏地转,原来是两双手,倪光的双手,倪荣的亲弟弟,长期以来一直负责西北方的镖,想不到竟给人砍了双手。小女孩道:“这是给你们的信。”说完就走了。倪荣打开信,颤声念道:“倪总镖头,某担心你人手不够,特奉令弟双手,以表心意。”倪荣气得将信撕得粉碎,怒道:“欺人太甚,我非报仇不可。”三个儿子看到叔叔的双手,悲痛欲绝。欧阳青青道:“当家的,对方看来真的找上门来了!我们要赶紧准备。”三个儿子自此勤练武功,立志为叔叔和雷田报仇。

三天过去了,日子平静得不能再平静,就在这风平浪静中,倪家上下个个都不平静。倪荣根据他几十年的江湖阅历,认定这是暴风雨来临前的征兆。因而,他没有放松警惕,防范得更加严密。院子里喧哗声,哭声,骂声夹杂在一起,让人不能安静下来。倪荣走了出去,倪亮告诉他,厨房的蓝师傅死了,给人毒死的。倪荣不敢相信,凶手竟能这样悄无声息的来去自如,他不敢再想下去,只道:“好好安葬了。”他此时才知道对方的厉害,他竟能不知道对方的到来,可见武功之高。欧阳青青道:“当家的,他们来头不小啊!”倪荣闭上眼睛,往事的一幕幕在他脑海中闪过,可他就是不明白。他摇了摇头,神情木然。欧阳青青道:“当家的,要不,让我父亲派人过来支援一下?”三个儿子连声叫好,倪荣瞪了他们一眼,道:“这是我平远镖局的事,理应有我们来解决。何况对方指明要与平远镖局为敌,我倪荣奉陪到底。夫人,你不用害怕。”欧阳青青杏眼一翻,正色道:“当家的,你说的哪里话,这么多年来,我们风里来,雨里去,多少次死里逃生,何曾怕过?我与你和平远镖局共存亡。”三个儿子被母亲的豪气感染,齐声道:“父亲,我们也与平远镖局共存亡。为两位叔叔报仇。”倪荣听了三个儿子的话,大感安慰。顿时间,热血沸腾,道:“好,很好,不愧是我的好儿子。今日我们就与平远镖局共存亡。”随即召来所有镖头,打发他们离去,实在不愿离去的,便让他们留下。然而他没想到,离去的到了半路就被人杀了,尸体一个个相继被放在马车上送了回来。

是可忍,孰不可忍?倪荣实在忍不住了,操起流星锤,跑出了镖局,大声骂道:“何方鼠辈,为什么这样偷偷摸摸,算什么英雄好汉?有种的出来。”一声狂笑出来,道:“倪总镖头,在你眼中,我们还算是英雄吗?你才是英雄,好汉。”欧阳青青跟了出来,道:“阁下既然已经到来,为何不现身呢?”说话间,四个身影已到了他们面前,道:“倪总镖头,多年不见,你还认得我们吗?”倪荣打量了他们一下,只见他们脸上斑斑点点,甚是恐怖,一时间,竟想不出。其中一人道:“十八年前,你在泰山脚下,割断了我们两兄弟的手筋,害得我们好苦啊。幸好我们兄弟命不该绝,白莲教的西门教主路过那儿,用他的万毒续筋膏救了我们,可我们容颜也尽毁了。”倪荣恍然大悟,道:“原来你们是陈鲲、陈鹏两兄弟。怎么你们还没死?”陈鲲道:“倪荣,你当然希望我们死,今日我们要报昔日之仇。”十八年前,倪荣押镖经过泰山脚下,遇到他们两兄弟劫镖。那时他正年富力强,意气风发,一怒之下,割断了他们的手筋,饶了他们一命。可万万没想到,十八年后,他们竟上门寻仇来了。三个儿子业已跟了出来,再接着倪家上下的所有人也跟了出来。他们看着仇敌,个个满脸怒色。陈鹏道:“倪荣,你们平远镖局很喜欢以多欺少吗?”“啪”的几声,他们身后多了好几千人,个个头系白巾。陈鹏道:“你们有人,我们也有人。”陈鲲道:“今日我们要把平远镖局踏为平地。你们准备好了。”欧阳青青道:“放你妈的狗臭屁,先跟你姑奶奶过几招。”陈鲲笑了笑,道:“倪夫人,真乃女中丈夫也!”倪荣红眼道:“你杀我兄弟,今天我要给他们报仇。”流星锤一出,飞向陈鲲。

这一边,欧阳青青看到丈夫力战陈鲲,舞起柳叶刀,劈向陈鹏。倪辰,倪亮,倪星看到父母都有对手,哪里还能忍得住,振臂呼道:“平远镖局的弟兄们,咱们跟仇人拼了!”霎始间,厮杀冲天,刀剑横行,血溅四处。倪荣抛出流星锤,收放自如,招招制敌要害,陈鲲丝毫不敢怠慢,轻而易举的避开了攻击;欧阳青青更是巾帼不让须眉,柳叶刀刀刀毒辣,逼得陈鹏无法近身,可陈鹏也是招招致命,欧阳青青也是大意不得;倪辰,倪亮,倪星三兄弟初生牛犊不怕虎,自练武以来第一次经历这么大规模的打斗,个个使出生平所学,当真以一敌十。不觉间,倪荣与陈鲲互相拆了百余招,不分胜负,但两人都已经大汗淋漓。倒是欧阳青青和陈鹏经过百余招后,虽说打个平手,但她毕竟是个女流,气力明显不及陈鹏,而陈鹏此时正打得性起,招招要欧阳青青的命。这样一来,欧阳青青的攻势顿时减弱了许多,只能注重防御了。就这样,双方还是斗了大半个时辰,欧阳青青渐渐处于下风。倪荣正跟陈鲲打得难解难分,忽见欧阳青青有性命之危,不得不改变流星锤的方向,转而攻向陈鹏。不想给了陈鲲可乘之机,就在倪荣改变流行锤方向的那一刻,后背受了一刀,紧接着又是一刀。血,鲜红的血,流个不停,人也跟着倒下。陈鹏没有想到倪荣会突然攻向自己,受了流行锤重重一击。欧阳青青看到丈夫为救自己而死,急火中烧,发疯似的砍向陈鹏,招招要与他同归于尽。陈鹏受了重伤,哪里还能抵挡得住,被逼得东躲西闪,甚是狼狈。不料,陈鲲暗施偷袭,接连放了三枝暗箭,可怜的欧阳青青情绪正激动得很,一声不响就倒地了。倪辰,倪亮,倪星正被团团围住,眼见父母惨死,伤心难耐,不顾身上疼痛,奋力冲出重围,齐向陈鲲,陈鹏攻来。三人之中,倪星的功夫最好,已得父亲真传,无奈作战经验不足,几十招下来,便处了下风;倪辰,倪亮长期随父押镖,经验丰富,可惜功夫平庸,不到十招,就一死一伤。

陈鲲冷笑道:“小子,你资质不错,可惜生错了地方。”倪星骂道:“恶贼,你杀我父母,灭我镖局,我跟你拼了。”陈鹏道:“大哥,跟他罗嗦什么,杀了他。”倪星怀着巨大的悲痛拼杀,可他哪里是陈鲲等人的对手,身上重伤无数,仍在厮杀。无数的刀砍向他,他怒目圆睁,终于倒下。倪亮看到三弟也死了,拾起母亲的柳叶刀,掷向陈鹏。陈鹏此时得意忘形,竟给掷中,倒下了,不是一个人,是两个,还有倪亮,他用尽了所有的气力。平远镖局血流成河,尸体遍地。陈鲲看到兄弟已死,不由得愤怒,下令一把火烧了平远镖局,但见火光冲天,尘土飞扬,血腥四射,残阳如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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