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了半天才发现自己走神了,摇了摇脑袋,问叶祈痕:“你说什么?”
叶祈痕颓败地摆了摆手,说:“没什么,只是问一下你想不想看看叶家和秦家之间的大战,如果想的话,我们可以先偷偷去魏家或者叶家的地盘呆着,秦家就算了,一看就是会失败的千万不要去。到时候我们就坐在那儿看好戏啊,四大家族啊,之前动起手来一定很精彩。”
蒋念听了觉得挺好玩,于是很开心同意了。接着两个狼狈为奸的猥琐人顶着两张猥琐的假脸兴冲冲地往魏家的领地去了。
而魏家今天非常安静。叶蕾这时候坐在一把大椅子上,心里还在算计,她在脑子里排了之后可能的剧本,然后盘算着怎么让别人中套。她撑着头思考的时候魏世天就在旁边撑着头看她。过了一会儿叶蕾累着了,就把手放下来,就看见了旁边的魏雕像。她不留痕迹地皱皱眉,然后舒展了一下五官,很温和地笑着说:“您今天没事吗?之前我建议您杀了叶家旁支嫁祸给秦家,人死了吗?”她语气非常柔和,似乎只是在问你吃饭了没。看不出一点肃杀之气。
她比蒋念要沉得住气,心思也多且细。要是是蒋念,她一定会问:“你干嘛一天到晚坐在这儿啊?不用做事吗?之前我让你去杀了叶家旁系嫁祸到秦家身上做完了没?”
所以魏世天喜欢叶蕾而不喜欢那个炼器师,即使她们长得差不多。他喜欢她到了连沥莣树种子都舍得给了她。他自认为叶蕾这种人只有自己配得上,而叶蕾说到底也不过是一个女人,还能翻天吗?于是他心里早就把叶蕾划为了自己的所有物,根本忘了还要过问叶蕾的意见。
可是事实上他也不过是个被蒙蔽了的傻子,叶蕾这种人哪儿有什么真心,就算有也都全给了自己了,怎么还会剩有他的半分田地?她温和是她的虚伪性格使然,而并不代表她是那种真正的温和守礼的大家闺秀。她永远是一朵带了刺的玫瑰,看着漂亮,碰到了却扎得浑身都疼,只适合看着而已,根本不能妄想。更别说她从未把魏世天放在心上,更别说魏世天那种大男子主义是他最为憎恶的。
魏世天不了解叶蕾,只看见了表象,所以如今听叶蕾一问,就无所谓地答道:“恩,估计明儿早叶家就知道了。到时候我再让叶家几个探子装作聊天经过叶家主面前煽风点火。他们两家这几天闹得非常不愉快,一点火星都能把人引燃了。”
叶蕾微微颔首,垂下浓密的白色睫毛,继续说道:“恩,只动两次手,多了反而引起怀疑。另外我收到消息说蒋念已经离开上官家了,不过去了哪儿还不清楚。趁她不在,你可以提前对上官明成下手的,现在没有蒋念的幻器帮助,他根本抵挡不了你的突袭。”她声音依旧温和,却蕴藏着无边的冷意,沁得人心都拔凉拔凉的。魏世天听了以后没有答应,反而说道:“再等等吧,这边解决完了再说。”
叶蕾那眼角瞟了他一眼,一瞬间似乎划过春夏秋冬,只是微微一眼,带着无边的复杂神情。可她却什么也没说,从椅子上起来走出去了。
她今天还有一个地方要去,可没有心情管魏世天是怎么想的。他有自己的想法很正常,毕竟又不像自己养在九州大陆的那些傀儡,总会要鲜活多变一些。她能很容易看透人,可如果不是她需要,她是不会专门去注意一个人的,把一个人看透了会非常无趣,而且那人就会跟她的那些傀儡一样毫无新意了。
所以就像她知道魏世天背着她有其他动作,她也并不在意。
魏世天看叶蕾要出去,原本想着要跟上去,可又有些却步,只好叫来了几个得力的手下,吩咐他们去暗杀叶家的直系少爷叶顶阳,一定要干净利落,引向秦家。他觉得叶蕾这方面做事不够狠,毕竟既然要杀就得向着直系动手,旁系的根本不能引起重视。
若是叶蕾此时在,一定会阻止魏世天,叶家很可能只是想要一个吞并秦家开战的借口而已,所以死了个旁系的子弟是最好不过的了,若是死的是心肝直系怕是没那么好糊弄,所以应该先用旁系试探一次。
但魏世天这件事是背着她进行的,而叶蕾唯一的缺点就是过于自负,她没有看错魏世天,也把握好了这个人的性格想法,她知道魏世天不会甘于只杀一个旁系,但她看魏世天没有一点反对的意见,甚至还非常赞同,也就没有深究,放他自己去做。反正这魏家也不是她的,她帮他,已是算得上是仁至义尽,若是他不肯听非要自作主张一意孤行那也没办法。
叶蕾出了门,带了一个斗笠。她把所有幻器都给了魏世天,再说她也没有伪装类的幻器,只能用更简便的伪装方法,遮脸。
她买了一张去秦家主城的普通飞行器的票,然后很安静地坐在角落里不说话。自从她恢复了自己的身体,那个随着沥莣树距离而改变幻力的渣设定就落到了她的身上,这点恐怕连蒋念自己都不知道,因为这段时间蒋念没怎么用过幻力没发觉出来。
这次叶蕾出门自然很远,尤其是飞行器在中途的时候地方比较荒凉,四大家族都不靠着,幻力微弱得不得了。好在这一趟也没人故意挑衅找她麻烦,她算是安全到了秦家主城。
她下了飞行器,按着记忆里的路线走到了一个小型的闹市,因为没敢去问人,所以在那里绕了几圈,才找到她的目标。她快步走过去,抚摸着那颗粗壮的大树,大树很大很粗壮,中间却有一个月牙状的大缺口,就像是年老腐烂了一样。她手指顺着树干一点点地摸着,把那个月牙状的缺口上几乎都摸遍了,才停了下来。过了一会儿,斗笠里传出了然的细声,微不可闻:“果然如此。”
然后她紧了紧自己的襟口,顺着来的路回去了。
可她才走了一半,突然整个人都剧烈地颤抖起来,跟着就狠命弯下腰咳了起来,半晌才慢慢稳住身形,靠着旁边的石墙一点点地调息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