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在外面已经耽误了很多时间,之前带着一只大尾巴这么一路走走停停虽然不觉得时间过得快,但其实都已经第二天清晨了。只是树木太过高大,使得森林里面没有什么阳光,加上自己一点也不困,又是个色盲,所以她完全没有注意到天不仅黑了,还都已经黑过了。不过毕竟走了那么久,大概的时间概念还是有的。蒋念在路上看了看枝叶上产生的露珠,应该是才结出的露珠,那时间大概到了黎明了。
走的时候还是下午,这么久了也不知道兰傲雪一个人怎么样了,那么一个精神病患也敢扔那里,有个三长两短怎么办啊?早知道就不出来了,无聊就无聊点呗。现在回想起来蒋念实在是有些后怕,这人要是出了什么事可怎么办啊?女主一死剧情往哪儿发展?
事不宜迟,她立刻照着背下来的平面图往山洞走去,这里离山洞不算远,只花了几分钟她就找到了。不过她没敢急冲冲进去,只是悄悄沿着山洞的边缘慢慢磨过去,想要看看女主是不是还处于发疯状态。
不过看来她是想多了,兰傲雪根本没有一个人到处发疯亢奋,反而已经乖乖睡着了,不吵不闹,连呼吸都静悄悄的。蒋念踮着脚尖走过去,蹲下去很仔细地看这个传说中的女主,这么久她还没好好看过呢。她眼光本来应该近乎于放肆,大概跟小粉丝见到最爱的明星一样兴奋,但怎奈心里有很重的心事,只是淡淡扫过兰傲雪的脸庞,也说不上很仔细地粗略看了一遍。看了半天蒋念才抬起头,觉得这时候的女主真的只是个孩子,身体没有发育成型,细手细脚的。眼圈下面稍微有些青黑色,睫毛有些短,但是很直很密很硬,就像她这个人。
不知道为什么,蒋念突然有了一种类似温情的情绪,觉得这种安静的气氛真好,何必非要那么执着呢?她转头看向洞口,洞口染上朝阳的金色光芒,照出很多肉眼看不见的浮游生物,静谧温柔。这种精致安静的场景是很感动人的,以至于蒋念久久没有动弹,只是抱膝坐在地上,脸枕在膝盖上也不知道想了些什么。那些朝阳透进山洞,把一坐一睡的两个身影无限拉长,在石壁上投射出扭曲的身影。
过了很久蒋念才动了动已经麻木的手脚,回头看了看兰傲雪的安静睡颜,垂下眼睛,慢慢叹了口气,然后在兰傲雪天灵盖上狠狠击了一掌,大片的幻力不要命地撒出去,直到女主感到难受到不舒服开始挣扎起来。她用手压制住兰傲雪,更加加速了幻力的释放直到她彻底不再动弹。
这次觉醒是个意外,但是她不能让女主在这种时候和家族反叛,她必须去见了乌十七,在禁地里用禁水觉醒,那样才能以后不被血脉的膨胀反噬,才能得到扎实的幻力,才能……继续向前直到她们成为敌对。
蒋念有些无奈,嘴唇因为大量的幻力释放而显得有些苍白,神情也不太好,显得人有些虚弱,不过神态却傲然依旧,倒也不觉得很憔悴。
她们就此分别吧,她想。这个人以后的路还那么长,怎么能这么早去打扰呢?
她留下女主一个人在山洞里继续昏迷,慢慢走出去,迎着漂亮的朝阳,闭上眼睛,开始释放身上的幻力。她的幻力慢慢侵入整片贝塔森林,森林里的一草一木此刻都逃不出她的感知。如果豆豆在一定会发现她的幻力已经不止紫芒幻师了,可这里离沥莣树那么远怎么可能有这么高的幻力呢?
黄色的幻神能力在地毯式搜寻着整片森林,而后蔓延到整个第九城,直到触碰到第九城城中心的一处宅子,那些微弱的星点般的光才终于消失了。蒋念倏地抬起头,瞳孔猩红,瞳仁漆黑,墨色的纹路顺着瞳仁蔓延进了心口,形成一株妖艳的扶桑花,花心中含苞待放着一点血红,像极了她小时候看过的藏红花。
她于缠绕的黑色中笑得森然深沉,转向光点消失的方向,嘴角慢慢扬起,像是死亡的弧度,容色却倾尽天下。
蒋念来到这里根本不是一个意外,这只是一次又一次悲惨的轮回,她走不出那个节,这一生便永远在这个死结里徘徊,永无终结。
兰仑打完水回来发现蒋念果然不在了,立刻顺着寻踪散的气味想要找,走到一个山洞门口却发现味道突然消散了,那一刻他的表情先是疑惑,然后是惊讶,害怕,担心,期待,然后慢慢全部转换成了恨意。他眼中蕴满了阴霾的情绪,整个人原本还温润纯真的气质也变得阴狠可怕,拳头握得紧紧的,短平的指甲甚至把掌心的软肉刺出了一个个小口子,鲜血顺着指甲缝争先恐后向上攀爬,很快染红了所有手指。
她怎么可以一声不吭就这么离开呢?她怎么可以那么绝情,怎么可以……怎么可以抛弃他?
他狠狠捶了一下旁边粗壮的树干,树干摇了摇,然后碎成几块缓缓倒下,它被生生打裂了。
兰仑恨恨地踢了一脚脚下断裂的树木,转过头往回走。但是刚走了两步又停下来,把左手无名指上装有溪水的储存戒指生硬地拔下来,手上立刻磨出一片红痕。然后他使劲地把戒指扔进了面前的山洞里。
那戒指还在半空没有掉进山洞的时候山洞外面的石壁上就出现了一个人影,那人影甫一出来就看见有东西向自己冲来,下意识就洒出幻力,等到击落了飞行物才发现那是一个没有任何杀伤力的戒指。
人影有些惊讶地抬起头,对上了外面表情狰狞的兰仑。
“兰,傲,雪。”兰仑咬牙切齿,一字一顿的,神色比刚才想要杀乌十七时还要凶狠。
第九城是个很繁华的漂亮城市,作为前十位的繁荣城市,它不管什么地方都可谓是人声鼎沸。尤其是早上,最大的主街道上全是参与早市的人们,叫卖声还价声此起彼伏。每个人都走走停停,显出一种极其悠闲安逸的慢生活。
但其中有一个女子与整个场景极不相溶,她走路走得很快,没有任何停留,笔直地穿过人群。她穿着十分精致整齐,发丝有些微微凌乱。白色溜边的蓝色绸缎衣服贴合在她身上,快步走过带起的风把衣服下摆撩的不停往上飘,体现出女子此时的急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