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君越痕二人来到潇湘院的书房中时,却发现等在那里的并非岑毅一人。
林子乔带他们进来后,便一言不发地走到了一侧。二人微皱着眉头一边打量着分站两侧的蒙面人,一边朝着岑毅所站的地方走去。虽然心中满是疑惑,却极有默契地沉默以对。岑今立于岑毅右后方,面神肃穆地朝着进来的二人点了点头。
一直背对着二人的岑毅突然转身,沉声说道:
“殿下到了,都坐下吧。”
众人纷纷坐在身后的椅子上,君越痕二人相视一眼,在最前方的椅子上坐下,同时,岑今也在二人对面坐下。
岑毅见众人坐定之后,巡视了一遍之后,方才开口道:
“诸位头领见过大皇子,三皇子。”
底下蒙面人不约而同地起身,朝着二人行礼道:
“见过大皇子、三皇子。”
二人不约而同抬手道:
“免礼。”
蒙面人行完礼后复又坐了下去。
岑毅看了看犹带疑色的君越痕和君越尘,面色沉静却严肃地说道:
“二位殿下不必惊奇,这些人虽为臣所管,但却是陛下的人。”
君越痕兄弟二人惊愕地互视一眼。
说罢,一边在屋内跺着步,一边正色说道:
“其实当年臣之所以辞去将军一职,一切都是听从陛下的安排,用了二十几年的时间,方才成立了最大的地下情报网。”
才听他说到这里,君越尘便惊讶地出声打断了,
“情报网?”
岑毅淡然一笑,点了点头道:
“对,臣在全国以至其他各国各地安插了暗桩,收集各种情报,这就是为什么郾国能立于五国之首这么多年仍旧不可动摇,五国一旦有一丁点的风吹草动,暗桩便会将消息通过机密渠道传到臣的手中,敌人还未有所动作,郾国便已采取了防御措施。郾国的朝堂之所以一直稳定,也全是因为臣手下的暗桩,一旦有巨贪巨恶,经陛下首肯,便会在一夕之间消失,所有财物均转入国库。这也是为何每每朝堂上一有官员失踪,陛下并不多加追查的原因。”
君越尘双手一击,惊呼道:
“难怪,以前还有谣言说那些人是父王派人秘密处置的,这样看来,此话倒也不假。”
君越痕不满地瞪向君越尘,对于他屡次出言打断,十分不爽。君越尘收到他的目光,讪讪地点了点头,食指放在唇上做了个噤声的动作。
岑毅继续说道:
“如果没有什么大事发生,臣是不会大规模地集结暗卫,可现在是非常时期,宫中暗卫已传出消息,太后病情加重,估计时日无多了。皇上依旧昏迷,而皇后依旧被软禁宫中,不得踏出宫门半步,宫中隐藏的暗卫也纷纷传来消息,大多数大臣已经转入二皇子麾下,另一部分仍在观望,而一部分忠于陛下的老臣,不是因故抱病家中,就是被君越礼假传圣上口谕削了权势,孤立无援。自陛下昏迷之日起,臣便派出七人队经暗道进入陛下寝宫,暗中保护陛下安危,只怕时间拖得太久,二皇子会沉不住气……”
君越尘沉不住气,听到这里早已气愤不已,一掌打在身下椅子的扶手上,骂道:
“真是的,我们要在这里干等到什么时候,任凭君越礼那个混账东西六亲不认,胡作非为。”
岑毅朝他摆了摆手,示意他先冷静下来,
“殿下别急,此次臣找二位殿下来便是商议此事。依臣收到的消息,现在守卫皇城四门的守卫均是君越礼一方的人。晏亲王也已经向君越礼投诚,并将手中掌握的两千精兵交由君越礼调配。更重要的一点是,薛元齐的儿子薛功成也与君越礼走到了一起,只怕到时候君越礼以此要挟薛元齐助他夺位。而就在昨日,君越礼去了薛将军府上,大皇子这几日没有再回过薛府,只怕他们已和君越礼达成了某种协议。”
君越痕眉头紧蹙,淡然道:
“正是因为担心薛元齐会和君越礼勾结在一起,所以本王才会答应薛红莲的提议,与她成亲,本想事情了结之后,一纸休书将她休掉。没成想,因为这,本王失去了钰儿。”
说到此处,君越痕的双拳早已暗自攥的紧紧的。
岑毅慈眉善目地看着君越痕,一开始,他是对君越痕充满了怒气,但是看着他连日来因为岑钰之事憔悴的模样,气早已消了,再听他这么一说,倒也明白了他的苦衷,劝道:
“殿下不必忧心钰儿之事。”
说完后,看向底下一众蒙面人,
“吩咐你们准备的,可都准备好了?”
一众蒙面人纷纷应声道:
“主上吩咐之事,属下等已准备就绪。”
岑毅一捋胡须,浅笑着点了点头,
“好。”
说罢,看向其中一名蒙面男子,
“月影,今夜你伺机潜入将军府,盗出兵符,防止薛元齐调集城外兵力支援君越礼。”
蒙面男子沉声道:
“属下领命。”
岑毅点了点头,转而看向另一名男子,
“霄炀,吩咐从附近各县市齐集在京城中暗卫,注意隐蔽,切勿泄露行踪。”
“霄炀领命。”
岑毅看向君越痕二人,继而说道:
“既然如此,我等便在此处制定好计划,以防到时手忙脚乱。”
君越痕兄弟二人纷纷点了点头。
“等月影今晚盗来兵符,臣便即刻前往驻扎在城外的兵营,营中大部分乃是臣以前的旧部,对陛下均是忠心耿耿,只是官微言轻,怕不敢违抗薛元齐之令,臣带着兵符前往,一来表示薛元齐叛变行径已经暴露,二来可劝众将为我所用。一旦臣调成兵力便可直逼皇城。少安,今夜你带领木矢部暗卫前往晏亲王府,将其控制住后,暗中前往与君越礼勾结的各大臣府中,将一干人等悉数监禁于府中。三皇子带领微臣手下所有水矢部暗卫在皇城外与臣汇合,大皇子即刻带领影矢部暗卫经府中地道可直达皇上寝宫,伺机救出皇上,并与宫中暗卫汇合,暗中救出皇后与太后,以免君越礼狗急跳墙,以皇上等人性命相要挟,而后攻城之时再与臣等里应外合。”
君越痕听到此处早已是惊叹不已,没想到皇上手中竟暗藏着一股如此强大的力量,亏得他没有谋逆之心,不然定是死无葬身之地。
君越尘早已在心中为这毫无破绽的计划拍手叫好,一听岑毅讲完,迫不及待道:
“真是个好计谋,估计君越礼做梦也想不到,京城中竟暗藏着这样一股强大的力量,真是了不得。得亏这些都是父皇的人,要不然……”
突然发觉自己似乎说错了话,讪笑着道:
“姨父,尘儿不是那个意思。”
岑毅毫不在意地摇头淡然一笑,话里有话地说了句:
“殿下不必担心,臣等一心只衷于郾国的皇帝。”
君越痕抬眸望向岑毅,其话中之意已经十分明显,心里业已了然,若是以往,自己必定会费尽心思将这股力量纳入自己掌握之中,如若不能,便会想尽一切方法将之毁灭。可是,自从岑钰走后,他方才明白,皇位对他而言,已经不是那么重要了,只要有岑钰在他的身边便是万事足矣。只是不知道,现在才反应过来,会不会太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