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方,岑今一进岑府便直奔岑毅书房,将天香楼一事告知于他。岑毅听完,眉头皱紧,沉吟道:
“大皇子来蓉城干什么?”
“爹,这下怎么办?”
岑毅低头沉思不语,岑今亦不敢多言,静静地候在身侧,半晌后道:
“暂时让钰儿再呆在天香楼几天吧,大皇子的事,我会派风使禀明陛下。”
“那红衫那里……”
“没什么,只让红衫注意这几日没事先别传递消息了。”
“是,孩儿知道了。”
“你这几日也别到天香楼去了。”
“为什么。”
“好歹你也是皇子伴读,到时候和大皇子在青楼那种地方碰到面,这像什么话。”
岑今一想,虽觉父亲言之有理,可是却总也不能安心,
“爹,孩儿想去天香楼守着钰儿。”
“有七人队护着,不会有什么事。”
“孩儿并不是怕钰儿会出什么事,只是想看着她而已。”
岑毅转头看着他,思考片刻,才点了点头,
“那你去吧,不过要注意了。”
岑今露出一丝笑意,
“孩儿知道。”
原本以为那一晚出了那样的小插曲,君越痕再不会有意参与竞价了,不想接下来的几天,他都以五千两的高价压倒众人。终有一日,一位富家少爷对君越痕这种独占美人之举颇为不满,在君越痕叫价五千两之后,出价五千五百两压之,却被君越痕淡淡的一句“一万两”雷得体无完肤。自此,再无人敢与君越痕其人叫劲儿。自那之后,竞价之事便以君越痕独占花妖而告终。
天香楼之中也流传着一段佳话,雪衣公子(因众人不知君越痕其名,因其常穿一袭银白色衣衫,便以雪衣公子呼之)独恋花妖姑娘,倾尽家产只为搏红颜一笑,而这雪衣公子也成了这败家子的代言人。
两人相处的时候,他也只是静静地听书蕊弹琴唱曲,那夜的话题绝口不谈,像是没有发生过一样,而书蕊再也没有机会能一摸帅哥玉体,每每不是抱憾而去。
这日,书蕊百无聊赖地坐在窗前,一脸郁闷至及的神情,愣愣地注视着窗台上那盆植物新生的嫩叶,连声地叹着气,
“唉~~~唉~~~”
阿布坐在她的对面,无精打采地趴在桌子上,雨竹和雨桃二人则在一旁,拿着抹布擦拭着屋内的家具。
突然叫到书蕊“啊”地一声大吼,阿布惊恐地抬头看向她,只见她一只脚踩在椅子上,双手叉腰,姿势极不幽雅地站立着。
阿布疑惑地看着她,问道:
“小蕊姐姐,你怎么了?”
书蕊姿势不变,语气不佳地说道:
“哼,我很生气,我很郁闷,我很烦躁。”
雨竹二人走过来,关切地问道,
“为什么生气啊。”
书蕊将脚从椅子上放下来,有气无力地说道:
“你们不觉得这样的日子很没有意思吗?”
三人歪着头,略微思考了一番,异口同声道:
“不觉得啊。”
书蕊的双肩一下子垮了下来,低垂着头说不出的颓废。脑筋一转,抬起头的时候,又是一张笑容明媚的脸,
“我们遛出去玩吧。”
看到她的神情转变得如此之快,雨竹不由地哑然失笑,
“姑娘,你想玩的话随时可以出去,用不着遛的。”
“啊?天香楼的姑娘可以随便外出的么?”书蕊一脸的惊讶。
雨竹反倒觉得不解,
“为什么不能随便外出啊。”
“呃,不是都怕姑娘会跑掉,所以一般都不让出门的么?”
雨竹了然一笑,
“天香楼才不是那样的呢,姑娘什么时候想出去都可以的。”
闻言,书蕊眼睛绽放出异样的神采,
“啊,怎么都不早说,害我一直闷在屋里。走,咱们出去找乐子去。”
说罢,拉着阿布的手就欲出门,却在门口处停下脚步,回过身,
“不对,雨竹,你去找几身男装来。”
“找男装干什么。”
书蕊得意地一笑,道:
“这你就不懂了吧,出去玩的话,穿男装更为方便。”
“哦,我这就去。”
说罢,雨竹将手中的抹布交给雨桃,走去门去。
午时,春日的阳光照耀在大地上,三个身着男装的女子带着一个小女孩出了天香楼。
书蕊一行人兴致高昂地游荡在蓉城各个街道上,对一切都充满了好奇,却只是光看不买,引得小摊的摊主们极度不满,纷纷出声指责这几个小家子气的公子哥。
“姑……公子,咱不买就别看了。”雨竹拉着书蕊的衣袖,在她的耳边悄声说道。
此刻的书蕊正把玩着一串用红豆串成的精致的手链,丝毫没有注意到小摊前的老板娘正一脸不耐地瞪着她,
“为什么不看啊,不看的话我怎么知道东西好不好呢,东西好了我才买,不好我怎么买呢?”
连珠炮般的话说的小摊老板娘瞬间爆发,一把夺过她手中的手链,怒道:
“不买就别看!”
书蕊不服了,双手一插腰,
“呀呵,你怎么这样,我要是不仔细看……”
话还没有说完,便被雨竹捂住嘴,三人一起强行将她拖走,身后传来老板娘的叫嚣声:
“别以为自己长得好看就了不起,像你那么小气的公子哥,没有姑娘看得上你!”
书蕊一听,跳着脚挣扎道:
“书发哒咯噔哞酷布(说话咋个这么刻薄)!”
无奈嘴被捂住,说出的话也只有她(和偶这个亲娘)才听得懂了。
四人一路闲晃,不想竟晃到了城外,站在城外护城河边。只见河堤两岸垂柳发出嫩绿的小芽,柳枝随着春风摇曳,像个婀娜多姿的姑娘般,堤岸旁的草地小草也从土里冒出尖尖的小脑袋,不知名的小野花尽情地享受着春日的阳光,惬意地摇头晃脑着。
眼前的情景令书蕊突然间诗兴大发,面朝河水站在护城河边,清了清嗓子,张开双臂,
“啊,日出江山红胜水,什么什么绿如蓝。”
她的诗作刚一做完,便听见身后传来一阵爆笑声,皱着眉转过头。
只见身后的道路上,一行五人骑上马背上。为首的是一名紫衣男子,剑眉星目,鼻梁挺直,红唇微扬,长长的黑发配以白玉冠高高束起。在他的身后四名身着青衣的男子则是神情严肃地看着四周,想来那爆笑声定是自他口中而出,书蕊不悦地送了他一个白波,目光突然盯住他胯下的那匹马,脚步不由自主地移了过去。
站在离马两步之遥处,细细地打量着,一边看一边点着头,而那男子只觉得有趣,也不说什么。半晌,她突然冒出一句,
“嗯,这马比主人帅。”
那男子一顿差点从马上跌下来,稳住身形,尴尬地道:
“这位公子……”
不等他话说完,书蕊转过身朝着雨竹三人招了招手,
“阿布,走了,回去了。”
那男子身后之人见她如此无理,出声喝道:
“休……”
紫衣男子一抬手制止了他未出口的话语,满眼笑意地看着渐渐远去的瘦小身影,自言自语地道:
“这人真有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