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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2章 蓦然回首之偶遇太子

舒影绕过树干,脚尖踢向那人的腹部,一边用手挡住那人的偷袭。舒影抬头,看向那个拦住她去路的人,金丝缠冠,一身藏蓝色华服,脸部有棱有角的轮廓,长的却有几分与司徇相似。

那人的眼光在舒影的身上飘来飘去,神色间尽显轻浮,他勾嘴笑道:“宫中什么时候出了这等美人,居然今天才被我碰见。”

舒影将他的样子在脑海中过了一遍,上次的秋元节上似乎并没有见过他,而在秋元节上没有出席的皇子,大概也只有太子司洛了吧。呵,司洛?不是一直说不肯见自己么,如今误打误撞倒是碰上了。

司洛看着沉默的舒影,舒影的眼睛盯着他的眼睛,平静而又带着深意,司洛想着,今日从宫外回来,正巧看见一个穿着蓝色宫装的女子,目不转睛的盯着自己的宫殿看,便藏身在一棵树后,一招出手,只是他没想到,那女子的功夫也不弱。

“美人,你是哪宫来的,还需要本宫问第二遍么?”司洛的笑着说道,语气中确实咄咄紧逼。

舒影用手肘直击司洛的胸口,力道她已控制到不痛不痒,对司洛不具伤害,这也让司洛感觉不到她的恶意,松开了对她的束缚。舒影退他三尺远,笑说:“想要知道我是哪宫的,何不去问问太后娘娘。”

舒影说完便朝着一旁的小径跑了去,小径通向一片竹林,直到舒影穿过竹林才发现,她已到了淡月湖旁,夏季的单月湖边凉风拂人袖,清凉又带着水雾的风湿润了脸庞,绿柳垂丝,柳枝在风中舞动,散发的尽是生机。

舒影走到湖边,淡月湖的这一岸与对面一岸不尽相同,相比起对面那岸的平凡和自然,这边则更显生硬,金漆的凭栏,雕栏画阁伫立,巨石砌成的石像,以及红色的古亭,华丽的装饰,虽然美了人目,却也让人忘了它本来的面貌。

舒影私自走出泰安殿,只是受不了那里的幽暗的环境与压抑的氛围,她只想出来透透气,去没想到这里,也给不了她想要的感受,一种放纵身心的感受。湖的对岸,遥远的距离,那里似乎是漂浮着几艘游船的,只是它们都太小,小到可以忽视它们所有。

舒影不禁想,这就是皇族的风格吧,把人都隔得远远的,只留自身独享荣华。不,或许不只是皇族,所有的上流名族不都是这般么,藐视苍生,又不得不伫立在苍生之上。

闭眸,或许能感受这世间的片刻宁静,闭眸,或许才能享受微风的自然……

不知何时,耳边传来悠扬淡远的箫声,正如她在秋元节上弹奏的那首,猛然睁眼,舒影偏首望向箫声的来处,顿刻便心领神会了,紫金园,吹箫人不是司寒,又会是谁呢。

从四岁那次误入紫金园时,舒影就知道,紫金园是一个特殊于皇宫中其他宫殿的存在,她也从各个人口中,以及暗影卫搜集到的消息中知道了关于紫金园的种种。

紫金园是多年前司徇为司寒的母亲玉紫衣所建的,那时候世人还在为皇帝娶到了一位玉家人而欣喜,那时候玉紫衣还是司徇独宠的皇后,那时候司寒还能在玉紫衣与司徇的膝下承欢。只是如今已物是人非,紫金园不再是当年的紫金园,司寒也不再是当年的司寒。

当年的紫金园或许只是一场惊梦,梦醒了,才发现之前的一切全都是假象,司徇不是一个深爱皇后的皇帝,他只会利用一个单纯的女人,然后再毁了她,以及她的孩子罢了。

舒影不禁为司寒感到一阵悲凉,他体会的人间冷暖是足以让他成为今天的司寒的,他今天的强大也正是出于对当年的执念吧。

司寒的箫声渐淡,苍凉的收尾让听萧的舒影也不禁一怔,这是她弹奏的曲子,却又不是了,因为心境的不同,两人演奏出来的曲子,总是存在那么大的差距。

舒影始终都没向紫金园的方向踏近半步,直到箫声收尾,她终是转身了离去,背道而驰。

坐在树梢的司寒看着舒影渐渐远去的身影,司寒心里却有了疑惑,舒影怎么会出现在宫中?

舒影离去的方向只有太子殿,泰安殿,以及一些后妃的宫殿,向来后妃的宫殿是不可能的,无论是舒影还是宁冰蓉,和宫中后妃之间都没太多来往。

那么太子殿呢,也不会是,太子根本不会见舒影,这其中的原因,大概是与世间对舒影的传闻有关吧,世间都传闻舒相家的三小姐,四岁时失踪了一回,回来之后便送到了子伽山,那一定是舒家三小姐遭遇了什么,或许是毁容了,也或许是得了重疾,总之,世间对舒影的猜测层出不穷,这些都成为了太子拒绝纳舒影为太子妃的理由。

于是剩下来的只有是泰安殿了,舒影和太后,又有什么关系?司寒纵身一跃,落在地面上,看了一眼泰安殿的方向之后,心想道,自己好像从来都没向太后请过安,现在,或许有必要去请个安了。

舒影直接从正门回到泰安殿,一路上遇见她的人都瞪大了眼珠子看着她,太后不是让嬷嬷把她带去了那间最偏僻的偏殿么,她怎么会从正门回来了?

舒影泰然自若地走回那间最偏僻的偏殿,推开那道重重的门,老嬷嬷依旧是老样子的躺在座椅上,舒影走近她,解了她的睡穴,老嬷嬷迷蒙的睁开眼,再看见面前放大的脸时,她惊吓的坐了起来。

舒影笑了笑,说道:“睡够了么?”

老嬷嬷擦了擦嘴角未干的口水,再看向墙角竖着的三炷粗香,已经烧得连灰也不剩了,两个时辰早就过去了。

“你睡够了的话,我可饿了。”舒影在一旁坐下,单手托腮说道。

老嬷嬷赶忙理了理自己的衣襟,自己还要去向太后汇报情况呢,这下自己都睡着了那可怎么办!她向舒影行了一礼,说道:“老奴这就去准备!”说完她便出门去了。

舒影跟在她后面,也离开了这间压抑的偏殿。

老嬷嬷一出门,就有一名宫女上前来在她耳边说了舒影从外面回来的事情,嬷嬷心下一惊,没想到这舒影居然还有本事,无声无息地从自己眼皮子底下溜出去,这事儿有关自己的失职,她还是老老实实地告知太后吧。

“什么?她自个儿一人出去过了,还从正门回来了?”太后听见嬷嬷对自己的汇报,拍案道:“这还有把我这个太后放在眼里吗?”

“这其中也是老奴的失职所致,请太后您责罚!”嬷嬷跪地忏悔道。

“你这是在干什么,快起来吧,那丫头性子收也收不住,这不怪你!”太后伸手将嬷嬷扶起,嬷嬷服侍她大半辈子了,她对嬷嬷的感情就像是在冰冷的宫中,为数不多的温暖依靠。

太后沉思片刻,说道:“哀家亲自去一趟,看看她还想干什么!”

此时,舒影正在吃着香甜可口的饭菜,实话实说,这泰安殿里的饭菜还真是不错,舒影想在这儿多呆几天也是好的,这里的饭菜却也不差。

“舒影!”吃饭中,忽然有人大呼自己的名字,偏头一看,原来是太后卷着尘烟而来。

舒影把口中最后一口饭嚼完才站了起来,像太后微微行了一礼,“见过太后。”这次舒影没再等太后的吩咐就已起身,反正看太后的这副模样就知道她要来自己算账了,多算一帐少算一帐,又有什么区别呢。

“你还当我是太后吗!”太后趾高气昂的看着舒影,接收到的,确实舒影无所畏惧的目光。

“当啊。”舒影不痛不痒的回应道。

太后抚了抚自己的太阳穴,在高位上坐了下来,说道:“为什么要擅自出去?”

舒影笑着,看向太后的眼睛,说道:“舒影可不敢擅自出去,我是有打过招呼的,可是嬷嬷没有听见,我也没有办法。”

“老奴一定被你做了手脚,不然你出去了老奴怎么会没发现?”嬷嬷听见舒影把责任归结到自己的身上,气急败坏道。

“嬷嬷睡着的时候,舒影可还在鸡蛋上站着呢,要说嬷嬷不知道舒影出去了,那不正是因为你睡着了么!”舒影的语气中带着份天真,并且还理直气壮。

舒影说完,太后身后的人都忍俊不禁了,话头绕来绕去,终究回到了嬷嬷睡着了的事实上。

“没有哀家的允许,你出了这泰安殿就是坏了哀家的规矩!你还在这里狡辩什么?”太后一脸阴沉的看着舒影,长长的玳瑁在桌面上磕出清脆的声响。

“太后之前并没有吩咐过舒影不能出这门吧,如果太后不让,舒影日后不出去了就是咯!”舒影一摊手,算是退了一步。然而舒影心道,信不信,太子今儿个下午就会找来,要出这门,她不急!

太后饮了一口清茶,说道:“在你学好礼仪之前,哀家不允许你出去自然是对你的鞭策,你若想出去,那就乖乖听嬷嬷的话!”

“知道了!可是我现在饿了,能让我吃完么?”

太后瞥了舒影一眼,不做言语,舒影就当作是默认了,坐下继续吃着,下午,就会有好戏看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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