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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羁绊

“伊恩,我的儿,你在哪里,伊恩。”

凌晨,黑夜尚未过去,太阳还没起床,天边只有一道浅浅的白。

伊恩被一阵熟悉的声音叫醒,他抬起头,茫然的向着声音的来源方向看去,一个熟悉的身影在雾气之中渐渐分明。

是谁在叫我?伊恩震惊了:妈妈,她为什么会在这里。

“伊恩,你在哪里,伊恩。呜……”乔娜依夫人蹲在地上泣不成声。已不复往日听到的那样温柔与甜美,声若悲鸣,带着重重的沙哑和疲倦。

伊恩看了一阵阵的心痛,万分自责。他立即一股脑的爬了起来,焦急的喊道:“妈妈,我在这。”

听到声音,乔娜依夫人明显一愣,然后看向伊恩,发疯似的跑过来:“伊恩,我的儿,你在这里,太好了,你在这里。”

看着状若疯癫的乔娜依夫人,伊恩的双眼被泪水模糊了。此时乔娜依夫人的身上、头上满是露水,被打湿,让她的衣服紧紧的贴在身上,十分难受。

三四月的天,还带着凉意,乔娜依夫人身体被冻得直哆嗦。原本整齐的发髻因为一夜的忙碌,散了半边,垂搭在脑后,如同疯婆娘。

难道妈妈找了我一夜?

伊恩难已至信。她以为自己丢了,到处寻找自己,找了一夜,这该有多么焦急,多么的担忧。

“妈妈。”伊恩大叫一声,向着前方冲去,两人紧紧的拥抱在一起,泪眼磅礴。

乔娜依夫人一把将伊恩抱住,眼流鼻涕一起流:“儿啊,我终于找到你了,我好害怕,好害怕你就此一走了之,好害怕这辈子再也见不到你了。你以后不要这样了好不好,不要丢下妈妈一个人好不好。”

伊恩后悔不已,真心惭悔:“妈妈,对不起,都是我不好,害你担心受怕。”

“不,不是你的错,是妈妈的错。”乔娜依夫人喜悦与伤心的泪水一起流下:“是妈妈没有保护好你,害你被欺负,害你被父亲责骂。都是妈妈不好,都是妈妈的错。”

伊恩的泪水更凶猛的流下:“不,妈妈,不怪你,你是好妈妈,天底下最好最好的妈妈。”

此时此刻,伊恩感觉幸福无比。那些闲言碎语,那些欺侮打骂,已经全然不放在心上。

往事一幕幕的涌进心头,自己生病时,母亲抱着自己一宿没睡,整夜整夜的陪伴着自己,跪在地上向上天祈求,祈求神灵保佑我。自己被人欺负时,母亲心疼的眼泪如雨,细心的帮自己擦拭伤口,请求神殿的牧师帮助自己疗伤。自己因无法修炼时的绝望,母亲跪在神殿里,一跪就是一天,连跪几天,不吃不喝,祈求着神灵显恩,治好自己的无法修炼的怪病。

母亲的爱一直将自己紧紧包围,但自己平日被仇恨蒙蔽了双眼,被屈辱打骂迷惑了心智,被无法修炼的痛苦摧残了感情,没有看见身后,妈妈担忧的眼眸。

谢谢你,母亲,你的爱让我活在这世间,仍能感到温暖。谢谢你,母亲,你的爱让我的心更加强大,拥有面对所有欺侮更有勇气。谢谢你,母亲,你的爱让我知道我不是只身一人,我从不孤独。谢谢你,母亲,你的爱是羁绊,让我知道,我的未来为何而在。

从今以后,我将不再孤独,虽然我可能依然独自行走。我努力修炼,找寻力量,追寻未来,但这一切将不再是为了向别人证明什么。而只是为了让母亲骄傲,让母亲过上好日子。

良久,乔娜依夫人深情的看着伊恩,热泪依然在眼眶中闪动:“伊恩,跟妈妈回去好么?”

伊恩感动的看着母亲,微微一笑:“不行,妈妈,我还不能回去。”

乔娜依夫人心里一颤,急忙问道:“为什么?你还在生你父亲的气,是吗?我们不要理会他,你还有我,还有兰姨,我们都会对你好,照顾你的。”

伊恩微笑:“妈妈,我答应你,我会跟你回去,但不是现在,我今天的训练还没完成,我必须勤加训练才行。就算我无法训练出斗气,我也要凭强壮的身体成为一名武者,哪怕最低级的青铜。”

“青铜只是修炼出淡淡的斗气强壮自身,只要我身体足够强大,即使没有斗气,也依然能打败他们。如果我能再强壮一些,铸铁级的强者也能斗上一斗。”

“我会继续努力,一直努力,直到奇迹降临,那时,我已经做好了准备,迎接这来之不易幸福。”

乔娜依痴痴的看着伊恩背影,此时她才发觉,好像从来没有真正了解过自己的这个儿子。

看着少年坚毅的眼睛,严肃的剑眉,乔娜依夫人的心里在颤抖。我的这个儿子才十二岁啊,他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罪,他不该吃这样的苦。

想着,眼眶再次犯红,眼泪漱漱不止。

“母亲,我很好。”伊恩轻轻安慰着乔娜依夫人。他抬头看着逐渐升起的太阳,渐渐明亮的天空,一脸坚定的握紧右手:“我会更加努力,我的现在还在黑夜,但未来一定光芒万丈。就像这天空一样,黑夜再漫长,再漆黑,也会迎来黎明,那璀璨的光芒终将破开迷雾,散放光辉。”

乔娜依夫人的眼泪终于垂落,顺着脸颊涑涑不止,有着心疼,更多的是骄傲,他为能有伊恩这样的儿子而感到自豪。她重重的点着头:“伊恩,我相信你,信念如此,你一定会成功。”

“谢谢妈妈,我会成功的,一定会。所以,你先回去吧,我还要继续修炼,才能变得更加强大。中午,我就会回去吃饭,下午再过来训练。”

“好,伊恩,妈妈在家等你。”

挥泪告别,乔娜依夫人带着自豪和感动、心疼,满足的往回走,而伊恩,却走到山林之间的树木面前,开始了今天的训练。

早晨太阳高照,并不灿烂,但十分温暖,让大地各处披着金光,沐浴着温暖。

林荫的山林的山脚处,一个少年裸露着上身,在温暖的光芒中,他身上的汗珠随着他每一次动作,被洒落四方,反射出晶莹的光芒。

伊恩一拳接着一拳,重重击打在面前两人才能环抱的树杆上,将坚硬的树杆砸出一个又一个密集的坑洞,表皮沉陷,木块撕裂,树木的汁液在缝隙中流淌,打湿了地面。细细看去,那青色的汁液中还带有几缕的鲜红。

“四千百九十八,四千百九十九,五千。好,连续出拳五千下完成了,接下来是侧踢五千下。”伊恩收回拳头,抬脚便踢,击打在树杆之上,发出“咚咚”的声响。

伊恩感觉自己的身体里充满了力量,他的身体太过虚弱,往常只是出拳五千下他都要累个半死,需要休息一段时间才能进行第二项的训练,但今天虽然依然很累,但不会感觉气都喘不过来,不用休息就可以立即投入到第二项的训练中。

但当侧踢到二千多下的时候,伊恩还是感觉到心有余而力不足,浑身酸软,使不出力气,感觉手脚已经不是自己的一般。

但他没有放弃,这种感觉他早就已经习惯,咬着牙,拼命的抬起大腿,一脚一脚重重的踢在树杆之上,依靠击打树杆的声音来确定自己的力量出到最大,为此他不得不牺牲速度。

忽然,伊恩只觉腿脚一软,整个人重重的跌倒在地面上。他硬撑着想要爬起来:“怎么可以倒下,怎么可以放弃。难道要我向那些人低头么,向命运低头么?这决不可以,我宁愿死也不能低头。”

伊恩艰难的爬起来,但没几下,再一次摔倒。他浑身的力气早已经被抽空,全身又麻又酸,如同失去了联系,怎么使不上力气。

伊恩想要爬起来,但就是无法如愿。

“不,我决不屈服。”伊恩大吼一声,翻身让自己面朝下趴在地上。他用额头顶地,利用腰力收缩自己的双腿让自己跪坐在地上,然后一点一点的站了起来。

“再来,诺亚已经可以快速出拳一万下,力量可以轻松将三人腰粗的大树打断,他还能扛着一千多斤的巨石奔跑数百米。这样,他还在同龄人中排不上天才之名,如果我不努力,不说追不上那些天才,永远连诺亚都追不上。”

就这样,伊恩在踢腿、倒下、爬起来再踢腿的循环中重复着,只为磨练自己,让自己变得更强。

随着轰的一声响动,伊恩将一百多斤大石扔在地面之上。

“好,上午的训练结束了。”伊恩愉悦的自语,今天的训练虽然依旧艰难,但比往常要快上不少。除开伊恩努力训练的原因,还有母爱的力量。母亲的爱让他感觉到了温暖,为爱的战斗,让他更加强壮。

伊恩打消了继续训练的想法,拾起上衣就往回走:妈妈恐怕早已经焦急的等待了吧。

大步飞奔,伊恩的步伐很快,虽然很累,但他此时只想早早回家,看看母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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