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毓安静静看了看姜仪慈,眼底里尽是赞赏之色。半晌才转过头对姜遇笑言道:“令千金真是有趣的很。”
姜遇拱手道:“多谢世子褒奖。”
燕世子笑了笑,又道:“华卿也过了九岁罢,再过几年也该封爵了,陵容候好福气啊。”
姜遇笑容里带着一丝骄傲,与燕世子又聊了起来。
姜仪慈见机赶紧拉着华卿行了礼退下了。
出了府,在颠簸的小轿上坐稳了之后华卿才深深地吐了口气。姜仪慈见他一脸劫后余生的表情实在有趣,不由捂嘴偷笑。
华卿一脸抑郁地望向家姐,道:”姐姐你还笑,世子那冷面脸你不是最讨厌了么,还记得小时候被燕世子考学么,这么多年回想起来还是会惊起我一身冷汗。”
大约是小孩子说起“这么多年”都会不由得让人想发笑,姜仪慈望着华卿开始笑得毫无形象,摸了摸华卿的头,道:“小孩子心性。华卿你今年也九岁了,再等五年你也会封爵继承爹爹的爵位说不定也要像爹爹一样带兵打仗,姐姐希望你快些长大,能替家里分担最好不过。”
华卿苦了一张小脸,皱着眉头像是在思索,乌黑的小眼珠转了半天,才一本正经的道:“嗯,我知道了,我会学着帮爹爹做事的。”
姜仪慈听得一脸欣慰。
姜仪慈和姜华卿在悠悠荡荡的小轿里荡到了高老太太家,在高老夫人欣喜的表情下入了府,一路上拉着华卿的手直夸华卿懂事,陪着高老夫人两个时辰后便在老夫人恋恋不舍的注目下上轿回了府。
回陵容候府时,已是夜幕。
赶紧命人派了华卿书童南越领着华卿回屋子歇息,姜仪慈才慢悠悠地趁着月色朦胧打发掉丫鬟侍卫在竹园里转了起来。
竹园里绿意清香,细细的月光洒下来在竹叶上,让人眼瞧着都心情舒畅。
“父亲。”姜仪慈看着前面负手站在月光下出了神的姜遇,轻唤了声。
陵容候转身,毫不意外般点了个头。
“父亲可有什么烦心事?”姜仪慈静静看着频频蹙眉的陵容候,半晌,开了口。
陵容候转过头,看着自己已亭亭玉立的嫡长女,面色如常心中却如巨浪在翻滚。
陵容候缓缓抬头,道:“皇上命我十五之后带兵驻守匈奴边境。”
姜仪慈蹙眉,不满道:“皇上此举重在平民心,却不由将父亲往火坑里推。”
陵容候笑道:“你倒是会为我鸣不平了。”
姜仪慈不满般回道:“本就是,父亲您的兵符本是让与南风将军,这次又让您驻守匈奴,虽能鼓舞边境将士,但着实让您在南风将军面前难堪了些。”
陵容候怔怔看着她,喃喃道:“你倒是看的透彻,小慈,你长大了。”
这没由来的一句,让姜仪慈再一次紧紧地看了陵容候一眼,这时的他,眼底里是难得的温柔与宠爱,姜仪慈心里却越发的感到不安。
月影婆娑,竹叶晃动,清风拂了满身,心底里却在慢慢地凝结着凉意。
陵容候拍了拍她的肩膀,道:“我已经让你院里的妈妈收拾好了你的东西,明日你便启程去苏州城,前些年你不是就想着出去么?带上你几个贴身的丫鬟和侍卫早早的去吧。”
姜仪慈眼底里一红,道:“那华卿呢?”
陵容候道:“华卿留在长安。”语罢,便负手望竹园外走去,他挥了挥手,道:“你回去罢。”
陵容候的身影慢慢淡出了姜仪慈的视线。
姜仪慈捂着胸口,她感觉到胸口的躁动与不安,都在这寂寥的月色下,沉入了竹林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