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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超人现身

几分钟后,惊讶的工作人员看到一个穿着卫衣戴着兜帽面目不清的人,冲过了外圈的阻挡,又推开了门口的所有人,两手扶门,两脚踏地。她助力的吼声伴随着近一吨重机械门发出的古怪断裂声响起,门被推开了。

一刹那火光四射,工作人员都呆傻的站在门口面面相觑,兜帽人仅仅是叹了口气,就只身冲进了火场。

两个孩子,四个孩子,六个孩子…………外面的工作人员从她手里接过,接着越来越多的成年人也跟着跑了出来。

不知过了多久,交警赶到了,通过专业设备的检视确认火场里已没有人之后,他们很快将这场大火浇熄了。

被困在火灾现场超过10分钟的这群人,都受到了很大的惊吓,还有一些因为推挤和高温而发生了轻微的休克和脱水,但所幸无人死亡。

当大家松口气的时候,才有个工作人员叫了起来:“兜帽超人呢?有谁看见了刚才那个戴着兜帽的,一个人把门推开的超人?”

大家才猛然意识到,那个人已经不在现场了。

待叶主恩反应过来,许攸攸在夜色中已经跑没影了,他一下子没了办法,只好真照她说的退到安全的地方去。

然后他远远的看到那个穿着卫衣的身影突破工作人员,一个人冲进了火场,他跑上前去,很快就被三两个工作人员夹着扔出来。许攸攸你这个疯子,他几乎要骂出来,却看到“许攸攸”凭着一个人的力气把一扇不可能的铁门打开,然后一趟一趟的进去搬人。

孩子被救了出来,成年人也跑了出来,没过多久消防员也来了,但是叶主恩的眼睛一直紧紧跟着那件花灰色的兜帽卫衣。然后他终于等到了她,一个小小的身影,在乱糟糟的人群中沿着墙壁偷偷离开。

本来跌坐在地上的叶主恩跐溜站起身,跟着那个急匆匆的背影走。走了快十分钟的光景,她终于在一个看上去人眼很稀少而光线暗淡的地方停住了。

叶主恩趁机跑上前去,小心翼翼的走到她的面前。有一秒种,她的眼神是涣散的,然后她的视线终于聚焦了眼前的叶主恩。

许攸攸低头看自己身上的烟灰,又看了看自己的手,看着叶主恩说:“帮我把这件外套丢掉,然后,今天的事情不要告诉任何人好吗?”

叶主恩不明就里,但还是点点头。于是在他开口说出“好”字的刹那,许攸攸闭上眼睛,失了主心骨般跌落。

叶主恩眼疾手快的抓住她,一把抱起,往火场边的救护车跑去。

许攸攸醒过来的时候,发现自己整个脸上都是泪,虽然已经不记得具细节,但是她好像经历了人世间最惨烈的痛苦,直到梦醒她的心却还是沉沉的压着,让人喘不过气。她对自己的整个人生太过熟悉,平平稳稳的过去从来没有过这样彻骨透心的痛苦。这是不属于她的痛苦。

她试图回忆这梦里的情节,却几乎没有线索,那些脸孔都是陌生的。所以剧情就像是断裂的链子,只是留下星星点点的痛觉,却无法被串联起来。

许攸攸看窗外,阳光西斜,应该已经是下午了。她看到叶主恩就躺在不远处的折叠床上睡着,胸口均匀的起伏,睡得很熟的样子。

她的手上裹着厚厚的纱布,但是除此之外却没有什么不适,不过身边还放着吸氧的设备,估计昨晚的状态并不太好吧。

她知道自己好好的,却高兴不起来。她用手肘的力气轻轻侧身,盯着叶主恩看。他一定已经知道我不是那个普普通通的我了。

是我召唤她回来的,我再也不能是普普通通的我了。

许攸攸知道自己做的事情是不能够也不允许后悔的事情,是正确的,是正义的。但是一股委屈却从心尖上匍匐到鼻尖上,刚刚下去不多久的眼泪又满满当当的盛在眼眶里,一眨眼,就滚落下来。

对面的叶主恩动了一下,许攸攸赶紧用手臂把眼泪擦掉。他果真张开眼,发现许攸攸已经醒来,便一蹦而起。

“怎么样你还好吗?有任何不舒服吗?”

“还好啊。”她强颜欢笑。

“你哭了?”他想用手去触她的脸,却被许攸攸躲开了。

“哎呀,手疼嘛。”许攸攸故作可怜。

“我去给你叫护士过来看看吧。”

“不要不要。”许攸攸忽然一惊,“天哪,没请假!我的手机,我要手机。”

叶主恩一脸无奈道:“你们老板真应该给你发个敬业标兵……别激动我已经帮你回过电话了,你们人事直接把你们老板的电话给我了,说你请假要直接通过他。”

“后来呢?”

“我只好又跟你们老板打电话,他说他下午来看你。”

“啊……”许攸攸比之前显得更惊讶了。“天哪我这幅模样!”许攸攸开始慌里慌张的想拨弄头发,却发现两只手被纱布缠的壮壮的。

许攸攸自己忙活了一阵才发现旁边的叶主恩没声了。转头一看,他自己坐在一边儿,正玩手机。

“喂你这样忽略病人合适吗?”

“没啊,准备帮你喊个造型师过来。”

“喂!”

“喂什么,昨天晚上在我面前一摊就不管了,你知道我给你处理这么一摊子事儿有多困难吗,今天没一声感谢就算了,你老板说来看你就激动成那样。”

“…………”

“行了,我回去了,反正一会儿有你老板来照顾你。”他站起身。

“叶主恩!”许攸攸喊出来,她一只包着纱布的手那么怪异的伸着,活像一只小熊,“你干嘛!”

“谁说我不感谢你,”她的话气势逼人,表情却是哭丧脸,“混蛋,我当然感谢你啦。”

“我又不是要你感谢……”叶主恩的气势弱了下来。

许攸攸看着站在门边的叶主恩,心里莫名觉得这个人一旦从这病房里出去就不会回来了,这世界上那么多正正常常漂漂亮亮的女人,谁会要个带着不可控超能力的怪胎呢,何况她还不算是个绝美的怪胎,何况她现在的手还裹得那样难看,头发也油腻腻乱糟糟的。

“那你过来好不好……”吧嗒一声,她的一滴眼泪打在了床单上。

叶主恩好多年没见过女孩子在自己面前掉眼泪了,或者看电视作采访的时候见过,可是不是业务关系的,亲近的,还是自己惹哭的,已经好久没有了。

他脑子里一团乱,但是本能的都知道要上前去,把自己惹哭的姑娘抱在怀里。

许攸攸的头搁在他的肋骨上,两只熊爪子揽到后腰上。就这样,过了好一会儿。

“我知道你肯定有很多想问我的。”许攸攸慢慢的说。

他没有回话,好不容易哄好她,怕自己又说错什么。

“但是,什么都不要问我好不好。”

叶主恩愣了一愣,没有料想到她的下一句话会是这样。他沉默了几秒说:好。

程家生其实本来就在医院,而且巧合的是同一家。昨天晚上八九点,他忽然接到了电话说林金匙遇到火灾进医院了。于是他应酬都推掉了一通狂赶。

到了医院里发现小不点可怜兮兮的斜躺在病床上,正在吸氧,小脸红扑扑的,情绪有点低落,但是看到程家生,还是眼神一亮,努力的直起身,伸了一只手给他。程家生赶紧上前去,一只手轻轻抚住他的脑袋不让他乱动,另一只手接过那只小手。

小不点的妈妈就站在病床边,脸也是红彤彤的,一头柔顺中长发也有点凌乱。她站在那儿,看到程家生脸上有点歉意。

“出什么事儿了?你在电话里说的好乱。”程问。

“我听到小匙出事就慌神了。”她说着,“说是被困在游乐园的火灾现场里,困了十几分钟才被救出来。”

“孩子还好吗?”程家生站起来,在妈妈的耳边悄悄问。

“吸了烟尘,但医生说问题不会很大,主要是吓坏了,观察一晚上就能回去了。”她说着,哀愁的看着病床上的小家伙,但又有点歉意的说,“其实我一个人在这陪着就够了的。”

“多个人比较放心。”他又坐回小不点旁边,用手划拉着它毛刺刺的头发。小家伙虚弱的微微笑。

“你今天的稿子写完了吗?”程家生转头问。

“还没…………”

“那你快去写吧,我陪着小家伙。”

“嗯。”她感激的点头,坐到一旁的凳子上去,打开笔记本电脑就开始敲打起来,表情专注的就像是她忽然进入到一个封闭的空间里,把外界的一切都隔绝掉了。程家生看着她,心里想着,洛然,这么些年,你从来都没有变过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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