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长的身形微微一怔,无奈地摊开自己的素手,自己可是什么都没有干。面纱下的薄唇勾起一丝苦笑,又是你,在花轿,在皇宫,甚至在牢狱,你也从来没有离开过我,亦不曾放弃保护过我。即使,本王根本不需要一个无名小卒的出手相救。
“别过来。”那清亮的声音响起,之中略带沙哑,但却之闻其声不见其人,“前三步有机关,向左走一步,绕过去。”
循声望去,那是在牢中最里面的一个监狱。踌躇片刻,按照他的意思,长靴踏在自己左边的一步,在灵空一跃,跳了过去。安安稳稳地落地,优雅的姿态让牢中的罪人大饱眼福,无不拍手称好。
细细来看,满地都是细碎的草药片,有的安然无恙地躺在地上,有的被绞得七零八落。没想到这“玉面郎君”竟用自己的暗器在阴暗的地面上一块块地试验。难不成他早知道自己会来救她?
“最中间的一块,再往前走三步,从右边拐过来……”那沙哑的声音并不微弱,他无须看着地面。便已经将每一块地砖熟记于心。因为他知道,或许那高贵典雅的逍遥王爷会回来救他,而他能做的,只有这些。
淡紫色的面纱随着她轻盈的步伐飘逸,薄唇勾起一个嘲讽的弧度,呵,西门轩,你不惜自伤来逼他入牢,如今又设下诸多机关以防他逃走,你,还真是用心良苦呢!
轻盈的步子停在那牢中最深处的监狱前,望着那被捆绑在十字架上的淡白色身影,心中不禁泛起一股怜惜之情。素手抚上心口,心中有一个声音在叫嚣,让她上前去,轻抚他的脸孔,淡笑说,你受苦了。
猛地一怔,为何,自己会有这样的感情?
眼前的男子身着白衣,却已经被血迹所模糊,斑斑驳驳的血迹堪比西门轩背上的道道疤痕。头发散落于腰间,狼狈地低垂着头,银制的面具已是处处裂痕,却没有碎掉。无力地被挂在十字架上,那无力的样子竟是如此的惹人怜惜。
天知道他忍着多大的伤痛,用沙哑的嗓音来告诉她一块块机关的位置。机关处处都是,他便一个个地说出。他和躺在床榻之上的帝王一般,他们都爱着那高贵典雅的女子,爱入骨髓,亦伤至骨髓。
刀光剑影,紫菱剑出鞘,寒光闪烁之后,又是在分秒之中回到了剑鞘。让牢中的人唏嘘不已,他们没有一个看见她是如何出手的。而唯一能证明那长剑曾经被拔出过剑鞘的,便是那轰然倒塌,溅起一阵尘土的牢门。
缓缓上前,一步步地走来,一如仙子般的走来。而那被捆绑在十字架上的修长身影却是微微颤抖,他在害怕,他有一次害怕了,他害怕她看见她如此狼狈的样子,她愈是靠近,愈是感觉自己无地自容,他不配站在她的面前,他唯有站在她身后默默地守候。
铁链清脆的响声,在怜紫罗的耳中竟是如此的刺耳。只手劈开了那铁链,素手愤恨地将那将人禁锢住的铁链扔在地上。而那柔弱的身躯也是不堪重负地倒在了她的身上。
即使被银面遮掩住容颜,也无法这样他与生俱来的灵空至极,即使永远躲在黑暗之中默默守候,也无法驱散他本身的柔弱。“玉面郎君”,他藏的很深,甚至把整个人都藏了起来。
怜紫罗轻轻搂着那柔弱的身躯,眸光幽幽,素手轻抚。小心翼翼地将他扶住,缓缓地踏出牢房。他微弱的气息萦绕在她的耳边,让人一阵怜惜。
“慢着。”
乌黑的秀发遮掩的银面之下,似是艰难地吐出这么两个字。
修长的身形顿了顿,微微挑眉,似是询问般地望向银面男子,难道在牢狱之中,他还有何事为了不成?
缓缓抬眸,那银质面具衬着这牢中的火光熠熠生辉,艰难地凑近怜紫罗的耳畔,沙哑的嗓子轻轻低语:“牢中冤者处处是,有才之人可成堆。”仿佛情人般的低语,让那银面之下的脸庞不觉染上了一片红霞。纤长的睫毛如羽扇,让人感觉到之中病态的美。
狭长的凤眸微眯,淡淡地扫向四周,看着那一个个蓬头垢面身着囚衣之人,心头猛地一颤。不曾想,他在牢中也为自己找这么一些谋士。恰好紫极宫的势力没有分布到西凉,如此举措,对她来说是大有益处。
素手扯下自己的腰带,和银面男子背靠背,而后用那如水蛇般的淡紫色腰带将两人紧紧地绑在一起。背靠着背,他们之间能互相感受这对方的温热,银面男子微微垂眸,那感觉,实在是令人留恋,即使身处牢狱,心中的温暖依旧。
“说。”干脆利落的一个字,寒光闪烁,紫灵剑出鞘,素手紧握,泛着紫光的剑刃直直最前方。
沙哑的嗓子柔弱无力,恍若一滩春水一般,道:“从左侧数第三个,姓柳名严。”单薄的身子随着怜紫罗轻盈的步伐微微颤抖,薄唇勾起一丝苦涩的笑,他根本没有资格如此接近她。能这样,已经是上天对他莫大的恩泽。
刹那间,一个披头散发的男子已经被怜紫罗拖出了囚牢,她清脆的声音淡淡道:“如此良才荒废牢中实属可惜,本宫带你出去。”眸光幽幽,让人感觉一种不得不臣服的感觉。
“从左侧数第四个,姓殷名晴。”话音刚落,有一个狼狈不堪的男子被拖了出来。牢中不少罪人都惊愕地望着眼前的这一幕,而那些怀才不遇、遭人陷害的才子,都被一股紫色的力量给拽了出来,不过是刹那间,才子已经成堆。
身后跟着五六个囚犯缓慢地走出,怜紫罗抬眸望向天幕之中那一轮明日,薄唇勾起一丝浅笑,在黑暗中待久了,竟有一种重见天日的感觉。
“舞妃娘娘,您……”翠玉被惊得一时说不出话来。他们的舞妃娘娘竟然和一个遍体鳞伤的男子用腰带绑在一起,难不成是忘记了男女授受不亲的伦理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