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谓天下无敌,此之谓也。
公子风缓缓抬头,手中的弯刀一挥,刀刃直指对面的大夏军首领,不可一世的杀气奔腾而来。夜郎军都知道,他是在问他们,还有没有人敢来挑战。看着静默不动的大夏兵,墨发飞扬,所有人可以看见他嘴角微扬的那嘲讽的笑。
将领之中有四人一甩长鞭,向着他冲来。其中一位身着红袍,如女子般妖孽的面孔,另一位手持折扇,温润儒雅的气质不复存在,旁边冷酷至极,完美的男性面孔在他身上体现,更有甚者,脸上的轻狂之气还未褪去。
修长的身影静静地站在那里,很是淡然地接受着一个又一个的挑战,面无表情,来者不拒。光华流转,那寒光闪耀得让人不敢正视,瞬息之间,夺人性命。
刀回刀鞘,他的薄唇轻扬,无非是让这沙场多了一层血染罢了。月光的清辉将他的身影拉的修长,无人能看清他眼底的疑惑,谁又能告诉他,为何眼前的人一个个,都敢往自己的面前冲呐,他们不怕死么。
步起,修长的身形一转,纵身跃起,墨发飘逸,如仙人般的美好男子。一旁的士兵惊得不敢言语,谁也看得出来,这个公子风要走了。但在他走之前,会一招干掉所有的敌军,横扫千军!
“再来!”倔强的绝美容颜扬起来,她托着伤痕累累的娇小身躯扯住了他的衣角。那狭长的凤眸微眯,饶是公子风,也是感觉到前所未有的震撼,“本王有本王要守护的东西,不容得任何人亵渎。”语气虽然轻微,却字字铿锵。
欲要凌空跃起的身形猛地一怔,饶有兴趣地蹲下身,看着寸步难行的怜紫罗,薄唇的嘲讽之色从未少过。她连剑都拿不起来了,如何再来?她如此,不过是等于在自己的身上一刀刀地划,却不如死了来得痛快。
昂首望着默不作声的公子风,扯住他衣角的素手缓缓松开,眸光之中恢复了以往的睿智,清越的声音淡淡道:“即使你的武功能与天地抗衡,你杀尽了天下人,又有何用?你想独自统领一片荒芜的国土,笑看那一堆堆尸骨么?”
他比她,更为强大,而安定天下的人却是她不是他。那是为何,因为他太过孤傲,孤傲到几近于尘世隔离,孤傲到一个仙人般的境界,这是强大所要付出的代价。
公子风后退一步,没有正视那眸光之中坚毅无比的绝美容颜,眸光幽幽。从来没有一个人敢如此跟自己说话,哪怕是一个将死之人。而她算什么?不过是与他的实力相差千百里的师妹罢了,脖颈处挂着的紫珠,就能安天下么?
刀刃在刹那间对准怜紫罗的眉心,脸上嘲讽的笑渐渐褪去,取而代之的是如寒冰一般的冷冽。有何不可?是因为他的脖颈处没有戴着紫珠么?她熟读兵法,他亦是如此,甚至比她背的更为滚瓜烂熟。
依旧昂首,淡然地望着那看不清面容的公子风,两指一夹,却依旧挪不开那弯刀半分,她笑得清风云淡。她淡淡道:“因为你太过孤傲,若说一个帝王只在月圆之日降临人间,还有什么天下可言?你又仙人之气,却无帝王之威。”
公子风长袍一甩,衣诀流苏摇曳,迎着冷风向军帐之中走去。至始至终,都没有人能看清他的面容。他轻清逸的步伐让所有夜郎军为之一颤,他们的公子风从没有踏入过他们的军营一步,如此说来,他们的公子风不再是一个月圆之夜才可降临人间的仙人了?
在夜郎军及其他部落的士兵的欢呼之中,他走进了军营之中的帐篷。殊不知,这又是一段祸端的开始。当仙人降临人间,是怎样的祸端。
翌日清晨,便是大夏的第一场大雪。白雪皑皑,掩盖了大夏边境荒芜之地的数千具尸体,银雪覆盖在妖艳的血色之上,一股浓重的腥味让人作呕,残肢断臂被批了一层银色被子,隐隐约约露出些肉色。
夜郎军在公子风的带领下莫名其妙地回了夜郎古国,从此夜郎古国的统帅不再是夜郎王,而是一个孤傲至极的公子风,孰又知,他如此不过是因为一个女子的两句话。是祸是福,无人得知,他终究不过是小国的领帅。
回夜郎为君,他从未说过一句话,任何事都是亲自解决,根本不需要任何人。身旁除了谋士大臣,既无美人做伴,亦无美酒相陪,经常有人看见他墨发之下嘴角勾起的隐隐约约不屑的笑意。
有人说,当今的夜郎国主是个哑巴,所以才只言片语从未吐露。
有人说,他们的公子风中了邪咒,无法言语。
有人说,公子风长相极丑,所以以发掩面,不让人看见,更不让人接近。
公子风的一切都成了谜,甚至,他的姓名!
即使是不再单单是月圆之夜出没,也无法褪去身上如仙人般的气质,他无情无义无心,除了偶尔的嘲讽笑意,你无法从他的脸上看出任何表情。如此之人,怎能融入凡尘之中,怎能一统天下?公子风,人如其名,来乘风兮,归也成风。
此时的怜紫罗那边,两国国主打成重伤,奄奄一息,这次战役损兵折将,西凉与大夏便顺理成章地合为一国。怜紫罗以两国国主的名义发号施令,暂时率兵在两国的交界处休息。
在大臣的拥护下,威望极高的怜紫罗登上帝位,国号为“天”,成就了北方一时的统一。这般惊世骇俗之举,撼动天地,震撼人心。
细碎的阳光透过纱窗撒向大殿之中,香气袅袅,萦绕在伊人身旁。三千青丝高高束起,头戴紫金冠,一袭特质的长裙在阳光的映衬下金光闪闪,凤的图腾在那长裙之上飞舞。朱唇不点而赤,肤如凝脂,微微昂首,让人感到从未有过的美好。
一手将奏折平铺在红木桌上,一手研磨,之后优雅地提笔,在奏折之上一笔一划地批注。仪态优雅端庄,令人难以想想眼前这个年仅十七岁称帝的女子,究竟是经历了如何,还能在世人的议论纷纷之中,保持不变的从容淡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