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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君子交心

翌日,卓云悠悠然醒来,眼见石洞之中,空无一人,心中暗道,奇怪,白大哥和清风姑娘哪里去了?难道他们离开了不成?

正思索间,忽见一个清丽绝伦的少女,笑意盈盈,手持木盆走了进来,放到卓云身旁道:“卓少侠,公子命清风服侍少侠梳洗!”

卓云一怔,急忙跃起,神色颇为尴尬,道:“不,怎敢劳烦姑娘,我自己来便可!”

见卓云如此,清风嫣然一笑,也不便执意,侧身立在一旁,但见卓云洗了脸,递上一块手帕,卓云愣了一下,还是接了过来,那手帕之上还透着一股淡淡幽香。

卓云生怕弄脏了手帕,只是象征性擦拭了一下,便还了回去,“多谢清风姑娘!”

清风贝齿轻起,娇声道:“谢什么,昨日你我同受昙日宗多名弟子围攻,若不是少侠相救,清风只怕不死也要重伤了!”

卓云见她声若黄莺,悦耳动听,口口声称自己“少侠”,一时有些沽名钓誉之嫌,不好意思笑道:“清风姑娘客气了,我哪里是什么少侠,只不过一个浪迹天涯的野小子而已!”

清风淡然一笑,清丽无匹,却听卓云蓦地抬头问道:“白大哥呢?怎么不见他人?”

清风道:“公子每日清晨都要去峰顶抚琴,公子吩咐,待少侠醒来便邀你同去峰顶!”

卓云点了点头,道:“好,我这就去!”

孤峰万里,云雾弥漫,虚无缥缈,隐约还有流水之音,潺潺与琴瑟交和,常言道,高处不胜寒,那似擎天柱一样高耸入云的山峰,一年不分四季,清冷异常,若非有高深道法护体,单是这入体寒气又有几人能够消受的了。

云雾之中,白无视盘膝而坐,琴声悠扬,卓云静立其后,细闻琴声,连呼吸似乎也弱了许多,生怕将这天籁之声打断,少顷,白无视奏完此曲,站将起来,回身道:“你可知此琴的来历么?”

卓云望了白无视一眼,轻轻摇了摇头。

“此琴名曰龙啸九天,琴身以千年桐木所制,琴弦更是取自上古青龙龙筋炼化而成,只因奏出之声犹若龙啸,天下人亦称之为龙吟!”

卓云心下了然,他虽见此琴古拙而陈旧,料想绝非凡品,却不知竟是如此来历,细闻之下,果如龙吟一般,颇有威势。

只听白无视继续道:“相传此琴出世之时,江山变色,犹如青龙再生,当真惊天地,泣鬼神,与此琴同时出世的还有一把仙剑,这两枚法宝均是千年不世出的神兵,而造这两枚神兵的是一对相恋极深的情侣,这琴剑颇有灵性,便是相隔千里也能互相感应。”

卓云奇道:“倒不知这仙剑现在何处?”

白无视叹了一声,“琴剑本为一对,另有一张琴谱,一直藏于地下,却不知是谁无意中将此神兵放了出来,天下人觊觎此宝,争相抢夺,正魔两道为此更是多次争斗,不料在当年正魔大战中为我所得,并因此成名天下,那柄仙剑据说为正道夺去,眼下不知在何处!”

只见白无视轻轻抚摸龙吟,脸色倒有几分凄清,“不知多少夜晚,我便隐隐听闻龙吟发出低鸣之声,好生哀怨,我想多半是为那仙剑之故,我游历天下,多半也是为此!”

卓云一怔,想不到琴剑情深如此,却分隔两地,不由心中感伤,忽然想起断崖之下那张琴谱,忙从怀中取出,递到白无视面前,“白大哥,这是我无意中得到此谱,或许便和龙吟有关!”

白无视接过来,只瞧得片刻,脸上便已变色,他右手观阅琴谱,左手五根手指在空中作出挑捻按捺的抚琴姿式,又往下看了两行,片刻之间已然心怀大畅,连说话也有些颤抖起来,“高量雅致,深藏玄机,这般神游琴韵,真乃世间绝响!”

但见他脸色忽青忽白,又喜又忧,当是爱琴爱的痴了,“刹那红颜去,双鬓白发生;谁解琴中意,谁知剑中情!这……这便是传说中的《琴剑缘》,不会错的!”

卓云见他激动若狂,心道,白大哥既如此喜欢,我便送了他又何妨,只听白无视道:“卓兄弟,这琴谱你从何而来?”

卓云当下将如何坠落断崖,如何机缘巧合之下误食那红色液体,又如何发现那洞天福地,一一说了出来,只见白无视越听越奇,忽而哈哈大笑起来,“我纵横天下数十年,想不到还没有你几年的遭遇精彩,哈哈……”

卓云侃侃而谈,将这一年奇遇一股脑说了出来,登时心中舒畅,于自己奇遇惊叹不已,“白大哥既如此喜欢,这琴谱当是小弟赠与大哥的礼物如何?”

白无视闻言不由一怔,眼中突然显出一股欢喜之意,道:“兄弟,你可知此物天下绝无仅有,你便舍得送给大哥我么?”

卓云微微笑道:“大哥说哪里话,你我一见如故,此琴谱又如此珍贵,自古宝剑赠英雄,况我一介草莽,更不懂如何奏琴,留在我这里岂不糟蹋了!”

白无视心中一热,我这小兄弟当真宅心仁厚,待我真心,然而见他右手轻轻送出,那张琴谱便飘飘荡荡向卓云飞来,卓云怔了一怔,忙伸手接住,“怎么,大哥难道不想得到此物么?”

白无视微微一笑,随即眼中闪过一丝遗憾,道:“此等异宝,大哥如何不想拥有,只可惜……”

卓云奇道:“可惜什么?”

白无视深深叹了一声,“你道这琴谱便这么容易奏出么?琴音分宫、商、角、徵、羽五音,然而我适才试奏,音过宫调之时,突转变微,实在大违乐理,这里又转为角调,再转羽调,那也是从所未见的曲调。你奏不出,你当我能奏出此曲么?”

卓云虽于音律颇有天赋,但对古琴却知之甚少,听白无视这般说来,登时愕然,呆呆望着这琴谱出神,这时,只听白无视缓缓走了过来,拍了拍卓云肩膀,悠然道:“卓兄弟,你一番心意,大哥心领便是,只是这琴谱却不能收,一来我奏不出此曲,二来自古天下异宝唯有缘者得之,你好生收藏便是!”

卓云望了白无视一眼,欲言又止,便在这时,一个清脆声音响起,却是清风不知何时已站在他们身后,“公子,一切准备妥当,随时可以启程!”

卓云忽然愣道:“启程?大哥,我们要去何处?”

白无视笑道:“奉阳城,昙日宗!”

卓云不由一惊,“昙日宗?他们如今正在寻找大哥,更何况我们昨日重伤他门下弟子数人,此番前去,岂不自投罗网么?”

白无视右手一招,龙吟呼啸一声,飞了过来,清风轻轻抱在怀中,随白无视跃了下去,卓云愣在云端,只听白无视的声音悠悠传来,“自古以来,最危险的地方,正是最安全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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