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久,林涵几不可闻的溢出一声叹息,幽细幽细的,听的程池的心一沉,仿佛被尖细的针扎了一下。
“林涵,你知道我爱你,我知道,你也爱我的,是不是?”程池的大掌轻颤,犹豫着握住了她的手指,放到了面前,他低头,薄唇印在她白皙的手背上,温热的呼吸喷洒着她细腻的皮肤。
林涵的心猛地一颤,倏地抽回手,目光里一闪而逝一丝惊惶,心,狠狠的抽疼起来。
她紧紧的皱着眉头,急促的喘息着,眸光晶莹躲闪,轻喃道:“太像了,太像了……”
“什么太像了?”程池不解的拧紧眉头,心里莫名的滋生出一股烦躁,蓦地睁大双眼,沉下声音冷冷地说道:“林涵,你还在想着他是么?”
林涵惊诧的抬眸,却撞进一双亦伤亦怒的黑眸,她一怔,努了努嘴角嗫嚅着,头微微晃动,紧张地说道:“不是的,不是的,我只是觉得……不可信!”她的胸口略略起伏着,情绪有些不稳。
玫瑰、啄吻、钻戒、温情脉脉。
眼前的程池和当初的欧阳晓武何其相似,同样的蛊魅人心,同样的让她心动、欲罢不能。
可是她能接受么?心,乱了。
手上的钻戒闪着晶莹夺目的耀光,林涵颤抖着手,扒拉下程池亲手为她戴上的只不过一会儿的戒指,然后拉着程池的手掌,摊开,把钻戒放进他厚实而冰冷的手掌里,柔和的声线这会儿淡了下来,清幽中略带忧伤地说道:“程池,我暂时不能再相信婚姻了,对不起,如果你不能接受的话,我们就……分手吧。”
林涵说完,绕过程池走下了楼道。
程池征然,愣愣的由她经过身边,擦身而过的瞬间,他甚至有一种错觉,仿佛她从此就像天上的风筝一般,那根线不是攥在他的手里,而是断在了她的心里,她不想落地,于是从今后,沧海任飘零……
程池的心蓦地抽紧,他的眼里闪过一抹嫉妒之光,骤地吼道:“林涵,你是不相信婚姻,还是不相信我,还是说你放不下欧阳晓武?”
林涵的心一缩,顿住了脚步,站在楼道中间平坦的拐角处,没有转身,也没有动,她的手垂在身侧,指甲嵌入肉中,胸腔是抑不住的颤抖,以及疼痛。
说这话的时候,程池的心在颤抖,温热的液体泛上了眼眶,他俊美的颊边升起了一抹异样的潮红,他的手颤抖着,倏然紧握,狠狠的砸向墙上,紧攒的拳头关节处顿时鲜血淋淋,他嘶吼着,猛地转身奔下楼道,从背后抱住了她。
林涵的背猛地僵直,强忍了许久,温热的泪还是控制不了地往下掉,冷风呼啸着灌入了楼道,脸上晶莹的水珠一滴一滴的变冷。
“程池,我对不起你,我不是不爱你,我只是怕……怕你会和欧阳晓武一样,某一天忽然的离我而去,我还怕……我怕谢小沫,怕你小妈,怕你妹妹,怕好多人,我……我又怕,要是再失去你,我就不能再爱了……我不知道该怎么办……”喉咙蓦地紧窒,她哽咽着,深觉连呼吸都变得令人难受,而且痛楚。
“程池,长痛不如短痛,你会遇到更好的人,而我也会……但愿下一次,你遇到的那个人,能够给你全心全意的爱。”
“我不要,我就要你。”程池的手略略收紧,箍住她的腹部,几乎要把她的纤腰生生拧断才甘心,他低凉的声音里是掩不住的冷然的怒意以及冰冷,恶狠狠的从牙缝间挤出来。
程池一把把手里的钻戒丢了出去,小圆环蹦跶着滚下了一层层的阶梯,林涵惊愕的瞪大了双眸,那声音清晰的响在耳边,蓦地消失不见,她的脑海里如同被塞入了一团棉絮,所有的思绪都没有了,半晌,缓缓回神,她侧转头,声音冷硬地道:“你疯了,那是钱,是钱,傻瓜。”
“我是疯了。”程池嘴角噙着一抹哀伤的冷笑,眼神渐转如冰,冷然的声音里透出无声的骇怒和阴沉,冷冷地道:“那东西再值钱,如果不是戴在我心爱的你手上,它一文都不值。林涵……为什么你这么狠心,你被他伤害过,就可以这么无情的伤害我么?我不管你的心里是不是还爱着他,我只要你也爱我,哪怕只一点点,难道你连一点点的爱都不愿意分给我么?”
林涵的心再度颤抖起来,心里分明难过的不得了,可是为什么浑身却窜过一层暖流,那股温暖衍生于脊背中,混淆着血液在体内来回窜动,小腹被程池的力道勒的生疼,她却因此而心安,轻轻的叹了口气,她尝试着掰开他的手臂,却发现他抱得死紧,仿佛一辈子都不愿意在放开。
一瞬间,所有的言语好似都失去了力量,只有程池的爱是清晰可辨的,她心疼的颤抖着手,抚摸着他的手背,轻声而温柔地道:“疼么?”
程池微愣,睁大了眼睛盯凝着她的手,“不疼,比起你说分手!”
林涵苦笑一下,嘴角却扬起一丝微甜的蜜意,侧转过脸,把头靠在他坚实壮阔的肩膀上,如兰的气息呼在他凛凛的锁骨上,美丽的瞳眸盯着他上下浮动的喉结,轻声而清晰地说道:“程池,我爱你,不止,一点点!”
程池漆黑如潭的眸子掠过一丝狂喜,低下头,迷人的眼看着她醉人的红唇,她的眼皮漾着微光,美的眩人。
“那,以后再也别跟我说分手,好么?”程池微皱眉,拉着她的小手放在她的胸口,沉声低道:“这,会疼……”
林涵的心微酸,转过身,把脸埋入程池的胸膛,温热的液体沾湿了他的胸口,她抬起头,红唇吻上他薄锐的唇,颤抖着轻声说道:“程池,再给我一点时间,好么?”
“不管多久,我等你!”程池微低下头,薄唇轻擦她浓密而凌厉的眉眼——
聂雪儿走出大厦,冰冷的风迎面吹来,她忍不住瑟缩了下脖子,步下阶梯,冬日暖阳照在身上,但依然觉着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