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涵摇了摇头,手动了动想从他掌心里抽回,他看了她一眼,握得更紧了。
“大哥,我守了你一夜哦,你就只想着大嫂。”楚慕楠蓦地抱怨道。
“楚、慕、楠。”林涵转头瞪着他,从牙缝里咬出他的名字。
楚慕楠耸耸肩,他舔了舔干涩的嘴角走过来倒水,拿着水壶翻了过来,一滴水都没有,挑了挑眉道:“大哥,水房在哪?”
程池动了动嘴角,林涵比他更快,她站了起来道:“我知道在哪儿,你想喝水是吧,我去倒。”顺势手抽了抽,挣脱了他的手掌。
从病房到水房,路程还有点远,中间又经过那条幽长的暗道,她站在走廊口,侧转头看着那间手术室,温热的眼泪蓦地袭上眼眶,心,又尝到了那种被针一下子一下子慢慢的扎入、拨出的痛感。
喉间有点紧窒,她艰难的咽了一口唾液,嘴角勾起一抹苦涩的笑意,垂下眸光望了望手里的水壶,不由握紧了几分,手指上似乎还留着程池身上的温度,炽热的能把她的心烫伤。
程池……
程池……
你是上天对我的恩赐么?怎么我觉得像做梦一样,心在抖,害怕握不住这份情。
其实我一直没有忘记那个名字,三年情殇,谁的心遗落在了当年?
程池,要爱你,我还需要努力。
等我……
水房的人蛮多,林涵排了好久的队。
回来的时候又经过那条长廊,这次她没有停下,没有转头去看那间一度令她伤心欲绝的手术室。
心里一瞬间下了个决定,让过去的过去,让未来的到来,让合适的人过适合的日子,好好过,狠狠的再爱一回。
心里那堵厚厚的城墙遽然倒塌,一颗心卸下了重重的屏障,她呼了一大口气,心里有点空,充足的可以盛放下一个人的爱,她忽然有点急躁,脚步不由加快了些,心怦怦的跳动着,她的呼吸微喘,有些急促的掀动鼻翼。
“臭小子,你小妈跟我说了,我还不信,你居然为了个女人连命都不要了,你这样怎么做大事?”病房里传来程岩山威严的声音,铿锵有力的一字一顿的说着。
林涵的脚步霎时顿住,走得急了,身体有点前倾,鼻子只差一点儿就撞上门板,她大睁着眼睛,脑子里瞬时一片空白,有如被强行塞入了一团棉絮,病房里响起一个女人的声音,尖尖的,有些聒噪,看来今天来的不知程岩山一人。
“程池,你不要这么看我,我可没说你什么,是交警,你的车追尾人家上门来了,至于那个什么林涵,我是听你妹妹说起的,听说还是个……离过婚的?”林涵的身体一僵,眉毛蹙了起来,梁晴晴的声音里夹着一些幸灾乐祸的意味,语气里处处透着嘲讽,这就是程池的小妈?林涵的心忽地一沉,觉得有些难以想象,他这么多年都是怎么过来的!
“伯父,医生说了,大哥伤的不重,小腿粉碎性骨折,休养休养很快就好的。”楚慕楠沉声说道。
提着水壶的手有些酸,林涵换了下手。
这时候,一个明丽的声音略带讥讽的响了起来:“楚大哥,话可不是这么说,大哥现在是家里的主事者,他出了事,我们全家谁不担心?你说休养休养,这休养可是需要大把时间的,大哥一休养,程氏的生意怎么办啊?我二哥不在,全要靠你了,楚大哥,你多操着点心,啊!”这声音,这称呼,在程家里恐怕只有一个人,程辛,只不过她的语气怎么听起来有些尖锐,似乎针对着楚慕楠,话里含针,故意让楚慕楠难堪似的。
林涵皱了皱眉,感觉自己像个窃听者似的,护士进进出出的,她在这儿站了好一会儿,不如先找个地方坐会儿,等程岩山他们走了以后,她再进去。
抿着唇角,林涵转过了身体。
“大哥,我刚刚听护士说林涵来了,怎么没见她?”程辛的声音又响了起来,有些甜腻的道:“爸妈还没见过她呢,她去哪儿了?”
“程辛。”程池冷然的声音道:“你和爸妈先回去,我腿好了以后会带林涵回家的,到时候再见不迟。”
“哼。”程岩山冷哼一声,“我们走,一个离过婚的女人就想当我程岩山的媳妇,妄想!”
林涵心里一紧,手下意识的抬了起来,轻轻叩门。
门开了,程辛的脸出现在林涵面前,她的脸上挂着一抹轻蔑的笑意,冷笑着说道:“喲,林涵啊,我们刚要走,你就来了,你不会一直在偷听吧?”
林涵抬眸看了她一眼,越过她走了进去,她沉着气息,脸颊有些热,她垂下了眼眸,不愿程辛看到她躲闪的眼神。
林涵走了过去,程岩山、梁晴晴、程池、楚慕楠的眼光全集中在她身上,她心里有些惶惑,觉得自己好像快要被这些眼光洞穿了。
程辛关了门,跟在她后面,然后站在梁晴晴身边,环着手臂睨着她。
林涵敛了敛眸光,嘴角僵硬的扯开一笑,抬起头轻声叫道:“伯父、伯母,你们好。”她的声音很轻盈,却又十分清晰,像微风拂过湖面,柔和而动听。
程岩山一愣,脸色漠然的半眯着眸子,深邃的眼睛不动声色的打量着她。
林涵扯着嘴角点了点头,转身把水壶放上小柜子,用一次性水杯倒了几杯水,双手捧着水杯递到程岩山面前,程岩山微微一鄂,接过水杯在椅子上坐下,梁晴晴用眼睛瞟了程岩山一眼,动作和他如出一撤,她坐在椅子上,双腿交叠,急促的呼吸着,就在水杯轻抿了一口。
“你就是林涵?”程岩山醇厚的声音道,深邃的眼睛闪了一下,没有泄露一丝情绪。
林涵点了点头。
程池抬起眼睛看了林涵一眼,倾起上身,伸出手拉住了她的手,她回头看着他,却撞进了一双漆黑而温和的眼睛里,她微微一笑,笑容和煦如风。
程池闷哼了一声,对着程岩山道:“爸,我尊重你,所以告诉你一声,她是我的爱,我不会放手。但事实上,你,还有你们,不论谁反对,都,无效。”程池冷冷的扫过程岩山、梁晴晴,一字一顿无比情绪的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