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去我姥姥家,闲谈之中我姥姥问我还记得那个同学谁谁谁吗,我说知道;然后我姥姥说那个谁谁谁不上学了,打工去了。我问是因为没考上吗,我姥姥说是高二的时候就不上了,去市里打工了。我当时也没多问,就这么略过去了。
后来回到家中,我妈我爸还有我晚上坐在一起聊天,我妈问我还记得那个谁谁谁吗——当然,这个问题不需要我回答,我也没有回答。我妈说那人高二的时候就不上去打工了,他爸不让他上——我问为什么,我妈说是因为家里没钱——他爸好手好脚的,不赚钱,整天在家里闲着,光花不挣,就靠着他妈在外面干活;他还有一个正在上学的妹妹,也要花钱。他在外面打工,一个月能挣三四千块钱,足够家里的花销。
我听完,当时觉得他爸真不是个东西,好逸恶劳,如果他爸能出去找份工作且肯干的话,绝对不会让自己儿子过早的放弃学业赚钱养家。
但是我妈接下来说的事情,却让我有点怀疑家里没钱是否是正当理由,是否是真的理由。
我妈说,那个谁谁谁他爸连房子都在村子里给他盖好了。我听到这里,先是一懵,之后还是懵一一一一不是说家里没钱吗,怎么连房子都盖好了。
过了一会,我才想明白,他爸是给他定下来了,至少上学这条路是堵死了。我甚至都能想到他的未来一一在外面靠卖力气打工,去当服务员,去当装卸工,因为他没有任何技术,只有力气;过上五六年,找一个差不多的姑娘回来结婚,生子,过日子。工作无所谓,自己过得踏实舒心就好,希望那是他愿意过的生活一一只是我怜惜他因为自己好逸恶劳不讲理的父亲而放弃学业,心有不甘却又无可奈何,谁让我只是个事情发生过后只能旁观的外人。
他爸好像身体上没什么毛病,整天在家里闲着,逢集就去集上买花,院子里养了很多花。对于这样一个闲人,我姥姥在描述他的时候带着一种可惜的口吻,觉得这个年纪的男人不出去干活养家,也是简直了。
他妈貌似是一个很精明的人,因为我曾经听我姥姥说起过,说这个女人曾经教育自己儿子女儿如果有时间尤其是到了饭点的时候一定要去自己婆婆家吃饭,有什么好吃的就吃什么。他妈有一个亲弟弟,智力有点问题,人善良,会给乞丐钱,很怕自己这个亲姐姐,哪怕没钱也不找这个亲姐姐借,有时候没地方去,就睡在广场上,他这个姐姐不管。但是令人奇怪的是,他妈和他爸没有离婚——正常人的逻辑,如此精明的一个女人遇到如此闲的男人,肯定会离婚,然而并没有,也许是因为孩子才凑在一起过日子的吧,我无从得知。
至于他,在我的记忆里,似乎是个性格还算不错的人,长了一张大众脸,很瘦不高也不白。是小学同学,初中在一个学校里,至于高中就不清楚了。他家在我姥姥家附近,小时候在一起玩过,后来就没联系了。小学只有毕业照,我那本小学同学录里没有他,自然也没有他的联系方式,初中的毕业册上有他的QQ,但是我没有加。
而我对于他妹妹知之甚少,索性就不再多说了。
我不清楚他妈是怎么想的,就算他爸不让他去上学,当妈的总得出来说几句话吧一一可能他妈当时也说了几句话,只是这几句话跟他爸的想法是差不多的,说了也无法改变什么。
在这里我不想谈理想与现实,因为我不知道他的理想为何;也不想过多批判什么,也没有过多的东西可供我批判。
过早地结束学业,使他过早地踏入社会——我是说真正的社会,世态炎凉,罪恶善良,都需要也必须一一尝过。安安稳稳地过一辈子也好,经历过大风大浪也好,都好,只要记得对别人好对自己好,觉得这个世界还有值得活下去的东西就好。
行了,不多写了,就这样吧,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