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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一个过去的故事

阳想更多地与阿美交谈,因为这样可以更多地了解亚班是什么样的人类。

阳突然想起,跟踪阿美时发现地面有盐,便问:“你救我的时候拿着盐?”

“是的。我们这里什么都很好,就是缺盐。因为对食盐的需要,使得我们不得不到外面去弄盐。在我们这里,许多动物都患了一种奇怪的病,有一些动物的皮毛变成了白色。”

阿美说到这里,阳猛然明白,原来这神农架的白熊、白猴、白鹿、白松鼠等等可能是患了疾病。根据以往的知识,阳知道,动物的白化多大多为家族遗传所致,但也会因为过多吸收了一些微量元素或严重缺乏某些微量素,如过多地吸收铀矿所致。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我们这里的哺乳动物相继出现皮毛发白,有的动物是一生下来就是白毛,有的长到一定年龄毛就变白了。我们亚班也发生了这个毛病,全身毛发变成白色,有的还会手脚疼痛。后来亚班有一位当家的母亲发现你们那里的食盐能治这个毛病。而我们这里恰恰没有食盐,所以我们会冒险到你们那里去弄食盐,有时候我们也化妆后用一些山珍去与当地人换食盐,因为我们的确太需要它啦。”

“这是一项很重要的工作。”阳理解地说。

“是的,很久以来我们亚班社会就有一位人从事这项工作,到外面人类社会去弄盐,一代一代相传下去。到外界去的通道也只有这一家人知道,别的亚班是根本走不出我们这座大山世界的。”阿美低着头继续说:“我们家就是知道这惟一通向外界通道的一人家。”

“到人家里去偷盐是很危险的,如果被人类抓住了怎么办?”阳担心地说。

“神农架有许多善良的人家,我们亚班不断得到他们的帮助。”阿美望着远方,讲起了一个家族故事。

在阿美妈妈阿努还是像阿美这么年轻的时候,有一次,她到一户人家去偷盐。不幸被那家安在院子里的套野兽的套子套住了,正在阿美妈妈努力解套子的时候,房子里冲出了一位大汉,他是一位猎人,手里端着枪,阿努举手将手中的飞石投了过去,同时枪声也响了,飞石击中汉子的手臂,枪弹射向了天空。年轻的阿努被枪声吓得蹲在地上,一动也不敢动,她知道这可以冒火的长棍子的厉害,在很久以前,他们的一位出去拿盐的母亲就是被猎人用这种棍子冒出的火打伤,在逃回家不久后便死去了。

大汉在仔细观察了这个猎物一阵子后,轻声地同阿努说话,他拿出玉米给阿努吃,等这个女野人安静下来后,他帮助阿努解开了套子。当他知道阿努想要食盐的时候,就把家里的食盐全给了她。从那以后,每个月圆之夜,阿努都会到那人家里去拿盐。

这件事情一干就是16年,不知道是什么原因,猎人后来变成了守林人,他一直独自住在森林里,阿美还记得,在自己很小的时候,每次妈妈去拿盐都很兴奋,她会把自己精心打扮一番,她会到花泉去洗澡,然后戴上她最喜爱的花石头项链和最心爱的鲜花头饰,拿盐回来后也会兴奋好几天。阿努有一把大梳子,就是一次同食盐一起拿回来的,那把大梳子是阿努最心爱的宝贝,每天清晨,阿努都会用那把梳子把全身毛发梳理整齐,然后用彩色的丝链把梳子挂在脖子上,成为阿努最美的装饰品。

后来,阿美长大了,妈妈把拿盐的事情交给了阿美,而取盐的地点也由守林人的小屋改到了神农祠里。每到月圆的晚上,好心的守林大叔都会在神农祠的神坛上放一袋子盐,阿美只需要到那里取回来就行了。

“大林子!一定是他!”阳的脑海里冒出了看林老人的模样。听了阿美的故事,阳过去脑海中的许多疑问都有答案了。大林子了解神农架的“野人”,他还一直在给予他们帮助,并且一直在努力替他们保守着秘密。因为他明白,一旦外界发现了神农架的特殊人类,亚班的宁静生活将会被打乱,肯定不断会有好奇者、探险者、想捞功利,想出名的人来打扰他们的生活。从保护阿美和她的家族的角度来考虑,阳完全能理解大林子的做法。

阳还想起了守林小屋前后生长着的神奇的野花,林大爷那样精心地照顾着它们,有一次阳还发现,林大爷独自蹲在花丛中,用粗糙的大手抚摸着花朵喃喃自语。记得一次考察队员小王随手摘了一枝花,开着玩笑往同事头上插,被林大爷看见了,气得骂了他半天,最后还是小王认错,赔礼道歉,好话说了一大串,林大爷才原谅了他。现在想来,说不定那花与阿美的妈妈有关,也许还隐藏着一段动人的爱情故事呢?野人与猎人的爱情。阳大胆地设想着,真想有机会回去详细问问林大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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