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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撒盐空中差可拟,未若柳絮因风起!期盼已久的大雪终于纷纷而至,这给久不见雪的南晋平添了一抹靓丽的景色!

院子里,从来没有见过大雪的宫人,不畏寒冷,纷纷汇集在一起打雪杖,堆雪人!好不欢乐。

我最近有些怕冷,身上穿了一件白色狐裘,身旁还放了个火盆。

沐儿说我这叫心灰意冷!

但下了半个多月的大雪终于是停了下来!

沐儿将房门打开,我不由得被外面耀眼的光茫恍了眼。

“郡主,外面的雪停了!要不要出去走一走?”沐儿问道,并将火盆从我身边移开。

我从软榻上起身,活动活动身上的筋骨,这半个月我都将自己关在房中,也是该出去走一走了!

沐儿立马将披风拿来披到我的身上。

走出房门,才发现整个南晋已经被皑皑白雪给覆盖住了。

眼前的景色和北国的冬天无异!只是相对于北国的沉稳内敛来说,南晋即使在白雪皑皑中也覆盖不了它的朝气蓬勃。

在院中玩耍的宫人们见到我从房间走了出来,纷纷停了下来,吃惊的看着我!

我笑道“大家继续玩吧!”

宫人们这才继续玩耍!我受她们的感染,也加入到她们的队伍之中,和妗儿她们一起堆起了雪人。院中满是我们的欢声笑语!

在我们共同的努力下,一个一人多高的雪人终于屹立在了我们面前。

宫人们围了上来,纷纷鼓掌道“郡主真棒!”

我满意的欣赏着我们共同的成果!后面却出现一道柔柔的声音!

“她们说你将自己关在房中近半个多月,现在看到你这样,我才算放心!”

“如夫人!”我转过身,冲她微微一笑!

面对萧可人,我还是会有些尴尬。听完她上次说的那些话以后,我倒真觉得我是以小人之态来看待她了,她能有什么错,说到底她不过是轻尘青梅竹马的恋人罢了!

“听闻宜香阁的腊梅开得甚好,不知嫣儿可有兴致与我一同前往赏梅?“如夫人笑靥如花!一双美目盈盈的看着我,令我不好拒绝,只得点头答应。

陪同萧可人一路向着宜香阁走去!路上,她不说话,我便不好说话,两个人寂静无语!

前方不远处,几个宫人正在清扫路边的雪!一位太监行色匆匆的路过,却不慎脚下一滑,摔了个四脚朝天。惹得其他的人哈哈大笑!

“夫人您小心一些,这地上的雪刚化开,小心地滑!”素巧见状,小心翼翼的搀扶住萧可人。

“不碍事,我自会小心的!”萧可人嫣然一笑,甩开素巧的手,不让她搀扶!却又拉过我的手说道“嫣儿,咱们走吧!”

我刚迈开步子,不料脚下一滑,眼看就要摔倒。第一感觉便是甩开萧可人的手以防止她同我一起摔倒。却由于用力过猛,萧可人被我甩开,直直的向后倒去。

最后的结果是,我只不过扭了一下脚,却没有摔倒。而萧可人却重重的摔倒在地,而且是摔得够惨!

我惊恐的发现,萧可人因痛苦而面目扭曲,一手撑地,另一只手则扶住小腹,腹下涌出大片褐色的血迹!将皑皑白雪都染成了红色。然后是素巧一声尖锐的叫声!

我跪在如意阁门前,看着医女大夫进进出出了好几拨。

从屋内传出阵阵撕心裂肺的喊叫声,每叫一声,我的心就跟着揪一分!

我从来没有经历过这样的事情,一时之间大脑一片空白,只有跪在门口祈求上天保佑,保佑萧可人母子平安。

一抹白色的身影走到我的身边停下,我木然的拉住他宽大的衣袖,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似的落下。

“如夫人她……”一开口,才发现声音哽咽的厉害。

他缓缓的蹲了下来,将我拥入怀中,温和的说道“我都听沐儿说了,这不怨你!”

他的声音是如此的好听,怀抱是如此的温暖!令我内疚不安的心有了一丝安定。

他轻抚我的发,轻轻的说道“回去吧!把这儿交给我!”

我被他搀扶起来,却根本无法迈开步子,脚踝处被扭到的地方已经红肿一片,一动便钻心的疼。

他干脆将我横抱在怀中,就这样将我抱回了馨兰苑。

他将我放回到床上,用手轻轻的按摩我扭到的地方。虽然脚踝处被他一碰就疼,但还是咬紧牙关一声不吭!我知道这会儿,他也一定很着急,那毕竟也是他的第一个孩子。。他也是会担心害怕的吧!

“王爷,如夫人小产了!“从如意阁过来的宫女一进房间,便跪伏在地上,嘤嘤抽泣!

我感觉到轻尘的手一抖,但面上却依旧云淡风清的说道“我知道了,你们回去好好的陪着如夫人吧,这会儿她需要有人陪在身边。”

“是”宫女退了下去。

轻尘继续按摩我的脚踝处。

他不说,我也知道他心里的难受。这是我第一次对他与萧可人感觉到内疚。

“对不起,轻尘!如果不是我甩开她的手的话,她就不会摔倒了。是我,是我害死了你们的孩子!”

他淡淡的一笑道“这怎么能怪你呢?嫣儿?要怪也只能怪我与那孩子无缘!”

“你为什么不怪我呢?你越是这样,我就越难受!我宁愿你跳起来骂我两句!每一次我犯了错你都不会怪我,但这一次与以往我所犯的错不一样,这次是一条生命,我害死了一条生命!我手上沾染了鲜血,这一次就连我自己也没有办法原谅我自己!”

“你犯的错之所以能被原谅,是因为那是你的无心之失。每个人的无心之失都是可以被原谅的。这一次也不例外!”他扶住我的肩,严肃而认真的说到。

我几乎是被他哄着入睡的,但这个晚上却注定我无法安眠!

我被恶梦缠身,梦中,萧可人用布满鲜血的双手死死的掐住我的脖子,无比凄惨的喊道“你还我的孩子”。还有一个血淋淋的未成型的胎儿一直追着我跑!

估计是被梦给魇住了,我想叫救命,一张嘴却什么也喊不出。也没有办法醒过来。

迷迷糊糊中,感觉双手被人握住,鼻尖处围绕着淡淡的兰花香,耳边传来温暖的话语。他说“别怕,有我在!”

我一个翻身,抓住他的衣袖,心中立刻平静下来。恐怖的梦魇消失了,我竟陷入了甜甜的梦乡。

此后几天,我却一直没有办法结开我的心结,白日里唉声叹气,郁郁寡欢!到了晚上更是一个梦魇接着一个梦魇。只有当我闻到那股淡淡的兰花香,抓住带着兰花香的衣袖时内心才会安定下来。

轻尘见我将自己弄的憔悴不堪,心疼的说道“若想要解开心结,每日不受梦魇所累,就去找如夫人,去求得她的谅解!”

我却犹豫了!“是我让她失去了孩子,我将有什么脸面去求得她的原谅。”

轻尘拍拍我的肩以示鼓励“事情既然已经发生了,我们就要勇敢的去面对她!我相信你一定可以勇敢的走出这一步”

我觉得他说的对,我如果想过上正常的生话,不用每日活在自责当中,不想每日被恐怖的梦魇所累,就必须去求得萧可人的原谅,所以我必须去找萧可人!

在如意阁门前踌躇了半刻,才鼓足勇气走了进去。

院子里静悄悄的,竟然连一个下人也没有。只有萧可人一个人躺在贵妃椅上,阖着双眼晒太阳。

“如夫人!”我走到她的身边轻轻的唤道!

她微阖的双眼缓缓的睁开,朝我这边斜睨了一眼又继续阖上双眼,嘴里不快不慢的吐道“是嫣儿啊!我身子不便,素巧她们几个又出去领年货了,无法招待,你还请自便吧!”

“没关系,我来……是想看一看你,你身体怎么样了?“我敛了敛思绪,问道!

她的双眼倏得睁开,眼眸里尽是陌生的光芒。她死死的抓住我的手,像是要将她长长的指甲陷入我的肉中一般。满脸尽是吓人的气息。

她反问道“你觉得我好不好呢!”

听出她语气里的责备,我将头埋下,愧疚的说道“对不起!”

“对不起?”她松开我的手,猛的从贵妃椅中站起,双目怒视于我,然后突兀的一笑道“你以为你的一句对不起,我腹中的孩子就能够复活了是吗?还是说你的一句对不起,我就可以当作什么都没有发生了?”

我一怔,对于她说的话我竟无言以对。

在我不知所措之迹,她却又突然躺下,阖上双眼平静的说道“想必你也是无心的!此事就此作罢,你回去吧!”

对于她突然改变的态度,我疑惑不已,但看见她躺在贵妃椅上的模样异常的平静,也许真的是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她或许根本就没有打算在追究此事。

此时的萧可人身上只穿了件单薄的冬衣,虽然现在是响午,又有阳光照耀着,但冬日的阳光却是不顶事的,气候依旧很冷。更何况萧可人刚刚小产,身子还没有完全康复。本就瘦弱的她怎能如此不珍惜自己的身体?

“如夫人,外面风大!我扶你回房里躺着吧!”

我以为她会一口拒绝,但没有想到的是,她竟然伸出一只手臂,同意我扶她回房。

触碰到她的手臂才惊觉她的手是如此的冰凉!

想想她之前的风华绝代,再看看她现在孱弱的身子,鼻子不由的一酸。

“如夫人,其实你只要养好了身子,孩子以后还会再有的!”

她抬头看了我一眼,抿嘴一笑,并没有搭话。我将她扶到床上躺下,害怕她冷,又将火盆里加了些碳火移到床前。

“嫣儿,你看到那边柜子上的那个小木盒没有?”萧可人突然问道。

顺着她手指的方向,柜子上果然放着一个精致的小木盒。

我点点头又继续听她说道“你去帮我把小木盒里的一颗药丸去取来!”

我听她的指示,走到柜子旁取下小木盒。那是一个用檀香木制成的盒子,盒面上还用小刀雕刻了一朵栩栩如生的檀花,盒体小巧精致,煞是好看,只是拿它来盛药未免有些可惜!

我将小木盒打开,里面并没有什么药丸,而是一只黑色的小东西在我打开盒盖的那一刹那飞快的向我袭来,快到我还没有看清那是什么样的一种东西时,脖子上如针扎一般难受,然后四肢酸软无力,两眼发花,一下子摔倒在地。

萧可人缓缓的走到我的身过蹲下。我不可置信的看着她,用微弱的嗓音问道“如夫人,你……”接下来的话,我却没有办法问出口,因为嗓子异常难受,连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

她突然伸出一只手掐住我的下巴,表情狰狞接近于疯狂,她恶狠狠的说道“怎么样?现在的感觉不好受吧!哈哈!你以为你害死了我腹中的胎儿,说一句对不起就够了吗?”

这个样子的她原本才是她本来的面目,我令她失去了腹中的胎儿,她怎么可能轻易的放过我。还是我太大意了,她装的那么平静,以至于我是真的认为她不在意。

她清冷的眸子里隐含了杀意,掐住我下巴的那只手悄然的往上移,抚摸着我的脸颊说道“我恨极了你这张脸,你害死的是一条生命,怎么还可以装得这样无辜?”她突然一笑道“不过没关系,你中的是西域飞蝉的毒,不出几日,你就会为我腹中那死去的胎儿偿命!”

她起身仰天大笑!模样近似于疯狂!

素巧突然跑了进来,小声的说道“夫人,王爷突然往如意阁这边来了!”

萧可人神色一凛,说道“快,把她藏起来,不要让王爷知道她来过!”

刚被素巧拖着走了几步,门外便传来丫鬟彬彬有礼的声音“王爷,”

“来不及了”萧可人很快冷静下来“先把她藏柜子里面!“

“快”萧可人和素巧合力将我塞进柜子里面,并迅速的合上柜门。

我苦涩的一笑,原来这一切不过是萧可人为我下的套!只是接下来我到要看看她要如何在轻尘面前,瞒天过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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