约么半个时辰后。
夜君衣衫褶皱,一脸狼狈的自楼中慌忙跑出,呼噜两只肉爪死死抱着夜君的脖子,一双大眼闪烁着兴奋的光芒,不停地大吼大叫。
而夜君的后面,是一大群凶神恶煞的人。
“抓住他,别让他跑了。”
“他向秦芳院的方向跑了,迂回包抄他。”
半晌后,长街尽头不引人注意的角落,夜君身子紧贴着墙壁,右手捂住呼噜的嘴巴,紧紧闭起双眼。
墙后,一大群人沿着道路跑过,不时传来几声喊叫。
听着渐行渐远的脚步声,夜君松了口气。
“这帮疯狗,终于走了,累死小爷了。”
“啪”
一只手拍在了夜君的肩上,夜君瞳孔骤缩,身子一颤。下意识回头望去。
“咦?是你!”
黑发飘逸,散乱却不失潇洒。剑眉星目,面若刀削,左眉上一道刀疤竖向划过眼角。右手拿着一个酒葫芦,仰头灌了一口酒,垂下眸子,似笑非笑的看着夜君。
正是桂花糕店里的中年男子。
“小家伙,做了什么亏心事啊?弄的这么狼狈”男子道。
夜君眉头一紧,道:“抱歉啊,大叔。今日不方便,改日请你喝酒,我先走了。”
说罢,旋身欲走。
男子道:“博古通今楼供奉的修士少说也有几十个,你以为,凭你一介凡人能逃得掉?”
夜君一怔,停下身子。
男子嘴角一扬,道:“跟我走吧,我帮你。”
夜君心下恍惚,望着男子如风的笑容,他想起了那个桂花糕小店的老妇人,两人的笑容似乎都有一种魔力,使人心安。
男子说罢,仰头灌了一口酒,而后大步流星的走了。
“喂,等我一下。”
少年赶忙追上。
虽是艳阳高悬,却也有光线暗淡的角落,两人一前一后的影子被墙隅拉长,犹如夕阳留下的黑暗。
半晌后。
“为什么帮我?”
“没什么理由,想帮便帮喽!”
“嘁,这算什么理由!”
“恩~你今天替我买了壶酒,我还没报答你呢。”
“嘁!”
夜君望着愈来愈偏僻的路径,心生不安,问道:“这是什么地方?”
突然眼前风景一变,一块尚未开垦的旷地映入眼帘。
男子边走边道:“我们被人盯梢了,贸然回去会有些麻烦,所以先找个地方解决掉吧。”
夜君向四周扫了一圈,却只看到尘土遍地,哪里有丝毫人影。
拳头微微攥紧。
“嗖嗖嗖”
天际划过五道流光,转眼落在这片空地上。
“砰”响声过后,尘土漫天。
夜君心向下沉,身子不自觉的向男子靠去,脑海一片混乱,喃喃道:“修士么?”,随即望向男子,突然一怔。
只见男子眼底一片平静,嘴角挂着淡淡笑意,仰头灌了一大口酒。道:“小夜子,他们还真看得起你,居然一次性出动了五个大供奉。”
‘小夜子’?,夜君头上一片黑线,嘴角苦涩,道:“五个?你摆的平吗?”
男子笑而不答。
夜君方寸已乱,竟没有注意到,这个仅有一面之缘的男子居然说出了他的姓氏。
渐渐尘土散去,五道人影走出。
四男一女,尽皆白发。
一个衣着华贵的老者走出,眯着眼上下打量着两人,干笑道:
“小子跑的挺快的么!他便是你的同伙么?”
夜君听闻此话,心中升起一股怒气,骂道:“什么狗屁同伙!你们死了人便赖到我头上,好不要脸!”
老者眼里充斥着冷芒,道:“跟我们回去,倘若此事与你无关,自然会放了你!”
夜君骂道:“老子是你想抓便抓的么?老杂碎!”
身旁男子大笑道:“骂得好!骂的妙!”
老者一脸狰狞道:“找死那就不怪我了!抓活的,嘿嘿,能开口说话便可。”
老者身后,两道身影窜出,如箭般射向两人。
一个老人瞬间闪到男子身前,手中狼牙大棒,通体散出土黄色光芒,势若千钧,向男子当头砸下。
另一个是女修士,手戴铁爪,爪间绿华闪烁,显是淬了毒。身如鬼魅的飘向夜君,铁爪寒光一闪,向夜君的大腿刺去,倘若刺中,夜君的右腿便废了。
“啊”“啊”
两声惨叫响起,两道身影齐齐向后方倒飞而去,尽皆惊骇至极的望向男子。
夜君惊愕地张大了嘴巴。
呆望着挡在身前男子的背影,闻着淡淡的酒气,眼中的惊恐之色迅速褪去,脸露撕裂骄阳般的笑容,大声道:“大叔,很厉害嘛!再把他们全部打飞!”
男子回头,刀锋般的侧脸沐浴在阳光之下,格外的顺眼。
望着夜君有些天真的笑容,心中莫名一痛,心下叹道:“不知以后,背负重大使命的你,还能否露出这样的笑容?”
嘴角一扬,道:“那当然,我可是很厉害的那!”
夜君嘻嘻一笑。
夜君肩膀上的呼噜长舒一口气,浑身青色的光晕缓缓褪去,一对大眼惊愕的瞪着男子。不断低吼道:“呼噜~”
男子瞥了眼呼噜,道:“小贼猫,你还是缩起来睡觉吧!这里交给我便好了。”
听闻此话,一对猫眼燃起怒火,背毛直立,呲牙咧嘴瞪向男子,两只肉团下尖锐的爪子露出,不断比划着。
夜君一脸黑线。
身着华贵衣衫的老者脸上肌肉不住颤抖,狠狠道:“点子很硬,一起上,结‘三才五毒阵’。”
话毕,五人各自亮出武器,向男子冲去。
五人步法精妙,幻出道道残影,亦真亦幻。
男子望着五人,眼中流露出一丝回忆之色,缓缓道:“‘三才五毒阵’?我有些后悔杀掉当年那五个杂碎了,呵呵,倘若他们要是活着,看到自己的得意之作沦落至此,竟被这五个活宝耍来耍去,会被活活气死吧,呵呵!”
说罢仰头灌了一大口酒,将酒壶扔向五人。
随即转身,右手用力搓揉着夜君的头发。道:“酒没了,走,买酒去。”
夜君回头望去,见到五人尽皆倒在地上,五人身前一个酒葫芦滴溜溜的旋转着,偶尔撞到石块上发出“嘎嘎”的声音。”
本来怒火中烧,露出爪子不断向男子比划挑衅的呼噜,惊呆在夜君的肩上。而后马上换上一脸的笑容,收起爪子,温顺的趴在夜君的肩膀上。两只肉团搓揉着胖乎乎的脸,想是在打着有多少萌卖多少的心思。
不过让其尴尬的是,它发现自己被两人完全无视了。
斜阳缓落,两人与风沙平分此世界。
时间如白驹过隙,转眼间已至晚上,冥色入楼,天下被黑夜笼罩。
虽已入夜,但城内依旧灯火通明,无数铜甲铁士巡视着。
之所以如此,是因为在今日,一向域泰民安的大古城发生了两件大事。
其一,闻名大古的说书大师陈不华在说书现场‘万古皆通楼’谋杀。
其二,震怒的‘万古皆通楼’高层派出五名大供奉去捉拿凶手,却被发现尽皆昏迷在城内一处荒地,并且被人施法改了记忆,苏醒后言称忘记了发生的一切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