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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恶魔契约

杜恩态度的巨大转变令乔安娜和提摩太忐忑不安。

此时,他们正坐在一个像是宴会厅的地方。一盏巨大的水晶吊灯悬挂在房间中央,下方是一张铺着洁白桌布的长餐桌。精美的骨瓷瓷器摆放在餐桌上,盘子里的烟熏鸡腿散发着诱人的香味。这些布置让这里看上去像是杜恩正在为重要客人举办宴会一样。作为主人的他换了一件深色的袍子,坐在主座上,但脸色依旧苍白。

“为我的冒昧表示歉意。”杜恩举起酒杯向他们示意,“如果我能早点知道你们是阿特罗波斯选定的人,或许我们之间的误会就可以避免了。”

乔安娜对他的话不以为意,如果他真的感到抱歉的话为什么不解开对她的魔法封印?她打定了主意,无论杜恩说什么她都不会相信的。

“请容许我做一次正式的自我介绍:我的名字是杜恩,就如你们所猜到的那样,我就是这里的主人。你们带着阿特罗波斯,应该是神殿的人,我没说错吧?我知道你们要找什么,而这世上没人比我更了解你们要找的东西了。”

杜恩说着和外表年龄极不相称的话,语气中有种莫名的感慨:“呵呵,我以为不会再遇到阿特罗波斯了,没想到这一天还是来了。不过在此之前,我有个问题,为什么神殿会和巴哈尔的人搅在一起?”

“什么意思?”乔安娜警惕地问道。

“神殿现在已经放弃教授《恶魔史》了吗?”杜恩挑起了一边的眉毛。

“那只是传说。”乔安娜面无表情地回答道。

“‘三圣石’不也是传说吗?”杜恩露出了一个饱含恶意的笑容,“我懂了,其实你们对阿纳斯塔西亚根本一无所知。”

“不要试图挑拨我们的关系,这么做毫无用处。”乔安娜说道,“她和多洛雷斯救了我们,有这一点就够了。”

“那你知道她为什么要救你们吗?”杜恩并没有放弃而是继续问道,“回答这个问题之前,你们先看看这个好了。”

他说着从身后的壁柜上取下一只金属匣子,放到了乔安娜面前。乔安娜认出这正是前一天她见过的那一只。

“这里面装的是那家伙帮我做的调查,每一个从西奥多遗迹带走东西的人都被记录在这上面。作为交换我会开放藏书室,另外允许她带走一样东西。我之前一直不明白她想要什么,直到我见到了你们,然后我忽然明白了。”杜恩说道,“你们知道她是多久以前开始和我合作的吗?是三年前。也就是说,她从很早之前就在为寻找‘三圣石’做准备了,所以救下你们并不是偶然。身为巴哈尔的仆人又那么热心地搜集‘三圣石’的信息,我实在想不出她会有什么好的目的。”

“这只是你的一面之词。”乔安娜反驳他道,“如果阿纳斯塔是巴哈尔的仆人,那为什么大祭司会让我和提摩太去巴哈尔墓地寻求帮助?”

听到她的话,杜恩显然有些意外。他看了看乔安娜因为愤怒而涨红的脸还有旁边紧绷着脸的提摩太,决定把自己对于大祭司的猜测吞进肚子里。反正他已经得到想要的信息了,至于乔安娜他们知不知道那跟他无关。

“为了证明我说的是真的,我特意准备了一场‘表演’。”杜恩走过去拉开了墙上的帷幕。

帷幕的另一边是一个圆形的地下角斗场,他们所在的房间正是其中的一个看台。角斗场的一端站着一个全副武装的巨人,它只是简单的跺脚就可以扬起一阵沙土。另一端则是个娇小的人类,乔安娜一眼就认出那是阿纳斯塔西亚。她看上去有些狼狈,斗篷的下摆都变成了碎片。

杜恩站在看台边上,大声说道:“阿纳斯塔西亚,如果你能打败它,我不仅可以放你们离开,之前承诺你的条件也可以一并履行。”

“听起来很不错,可惜你的信用已经是负值了。”阿纳斯塔西亚并不买帐,她一挥手亮出一把巨大的黑色镰刀,“我先把它解决了再来算我们之间的账。”

这是乔安娜和提摩太第一次看见她的武器,它的外表看上去和多洛雷斯的那把一样,但上面隐隐有紫色的反光。

提摩太眯起眼睛,好不容易才分辨出那上面刻着符文。可惜还没等他看清那是什么,巨人便发动了攻击。它拎着战锤用力砸向阿纳斯塔西亚,黄沙立刻模糊了视线,看台上的人什么也看不清。

巨人一锤下去没有击中,又换手轮了下去。阿纳斯塔西亚侧身避开锤击,借助扬起的黄沙作掩护,慢慢靠近巨人。她在巨人提锤的间隙进行了几次小的反击,可惜巨人穿着铠甲,镰刀即使可以刺穿铠甲也无法穿透它粗厚的皮肤。体型和力量上的巨大差距令她陷入了苦战。

随着时间的推移,这场战斗朝着对她越来越不有利的方向进行,再这样下去,阿纳斯塔西亚的体力最终会被消耗殆尽。乔安娜和提摩太不禁为她捏了一把汗。杜恩也有些焦虑,战斗进行到现在阿纳斯塔西亚还没有被逼到绝境,于是他打算加一把火。

他无声地念起咒文,然后阿纳斯塔西亚脚下的地面变成了流沙。察觉到变化的阿纳斯塔西亚立刻跳起但还是迟了一步,巨人抓住机会,立刻一锤挥了过去。

这一次,它准确地击中了目标。但令它意外的是,锤子并没有落地,而是被一股强大的力量挡住了。

黄沙渐渐散去,巨人终于看清挡住它的是那把黑色的镰刀,而阿纳斯塔西亚还站在那里。

然而这样的情形并没有让乔安娜和提摩太松口气,因为他们看见阿纳斯塔西亚苍白的脸上出现了暗红色的魔纹,从额头开始一直蔓延到了脖颈。与此同时,镰刀也发出了紫色的光芒,提摩太终于看清那些符文和阿纳斯塔西亚脸上的魔纹是一样的。

“……这怎么可能?”乔安娜呢喃道。

她知道那个魔纹,《恶魔史》里曾经提过,只有和恶魔签订了契约的人才会拥有那个魔纹,它是契约双方契约的印记以及沟通的媒介。当契约人借用恶魔之力的时候,那个魔纹就会出现。

原来大恶魔巴哈尔真的存在,而阿纳斯塔西亚真的是恶魔的仆人。乔安娜失神地瘫倒在了椅子上。

那她帮助自己的目的是什么?为什么大祭司会那么信任她们?乔安娜思考着这一切,可思绪却乱作了一团。

猛然间,她想起阿纳斯塔西亚曾经提过大神殿派了特使调查大祭司,一个可怕的想法冒了出来——大祭司是不是也和恶魔做了什么交易?又或者说他已经屈服了恶魔?

一旁,杜恩看着她变化莫测的表情露出了心满意足的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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