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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命欲成魔

一群乌鸦呱呱,啄着一块块烧焦的腐肉。乌鸦食杂,也从不挑剔,任何东西都能进入它的腹中。一只稍瘦弱的乌鸦,挤不过同类,飞起在空中盘旋了一阵,看到一边一个保存完好的尸体。

高兴的嘶鸣一声,扑到那尸体身上,在其额角啄了一下,很硬,没有啄动。准备再啄第二下时,那只瘦弱的乌鸦,发出惊恐的嘶鸣。旁边觅食的乌鸦惊起,盘旋天空,盯着那只瘦弱的乌鸦。

瘦弱的乌鸦扑闪着翅膀准备离开“那具尸体”,却变得浑然无力,羽毛一片片的掉落,一块块的变白,不久便发出一声哀鸣,栽落在地上,没有了气息。

那具“尸体”缓缓睁开了眼,眼中一片通红,恐怖至极。他缓缓地从地上爬了起来,天上的乌鸦顿时发出躁耳的鸣叫,扑闪着翅膀飞快的离去。不多久,山林里飞起鸟雀一片,大地震动,却是一群群兽类迁移的声音。不知为何,那些禽兽发了疯似得远离那处腐尸之地。

杜子羽身体微微颤栗,努力的支撑身体,现在他极其虚弱。平常运起指尖一点火焰就会疲惫不堪的他,为了报仇,无数次超越极限,无数次使出他都不敢想象的火焰奇术。他也不明白,他哪来的那么多力量和毅力支撑过来的。

“芊儿……”杜子羽轻轻的呼唤,四下巡视了一下,哪有杜子芊的人影,一声大吼:

“芊儿!”

“子芊!”

“杜——子——芊!”三声过,只有山谷的回应传来,哪里有芊儿?

杜子羽一脸颓废,一屁股坐在地上:“是恨我了么?”

“也是,因为我死了全村的人。这会儿,她恨透了我吧!”

在地上坐了半晌,杜子羽才像失心疯似得爬了起来:“芊儿,你在哪?你恨哥哥,你打哥哥,骂哥哥都可以呀!甚至杀了我,哥哥也不会有怨言啊。”

“芊儿,外面危险,你让哥哥怎么放心的下?”

一步一步踏出,一声一声的呼唤:“芊儿,你在哪?”

“不要再和哥哥捉迷藏了好么?”

不知不觉走了很远,声音也变得嘶哑,呼唤依旧不曾停歇。山林尽了,入眼的是条官道。

身体早就支撑不住,捡了根木根勉强支撑着走路,口中却没有停住,依旧芊儿芊儿的叫着。一个商队,从身旁路过,看着那堆得高高的货物上坐着一个巧笑情兮的少女,眼已朦胧:“芊儿……”

随着,一个声音响起:“大哥,有个人晕倒了!”

……

杜子羽睁开了眼,发现自己身在高处,周围景色缓缓倒退。身体感到有点颠陂,浑身酸痛无力,扭了扭身子,挣扎要爬起来,却是突然一只手按住了他,青翠活泼的声音响起:“咦,你醒了?”

“不要乱动哦,小心掉下去!我们马车丢了,只能来到这货车上啦!”

杜子羽皮肤上的紫红图文已经退去,双目中的血色也消隐不见,如今清明无比。面前是一个穿着浅绿色罗裙的少女,外面却又披着一件秋袄。如今末夏,却下起了雪,才有了如此不伦不类的衣装。

少女双眼如溪,扎着一个马尾,嘴中叼着一根狗尾巴草,斜坐在货车上,一见便知十分古怪精灵。此时,一个魁梧大汉赶着马儿走到杜子羽所在的货车边,满脸的络腮胡子,像无数横七竖八的银针。魁梧的汉子从马背后拿出一个水袋向货车顶扔去,声音轰隆隆如打雷:“小兄弟,你昏迷好久,先喝点水补充水分。”

杜子羽接过水袋也不嫌弃,张嘴喝了一口,舔了舔干裂的嘴唇,向魁梧汉子问道:“大哥,是你们救了我么?小弟余子都,在此多谢大哥的救命之恩!不知大哥如何称呼?”不怪杜子羽把名字反过来说,遭遇黑衣人事件,他变得谨慎无比,不敢说出自己的真名,同时也怕连累无辜的人。

大汉摇手一摆道:“余小弟你太客气了,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这点小事不足挂齿!我叫宁不为,若果不嫌弃就叫我一声宁大哥!”

“宁大哥!”

宁不为发出爽朗的大笑,似乎极为高兴,随后向商队后吼道:“宁采臣,拿点牛肉和馒头来!”

正在喝水的杜子羽一口喷在了对面的少女脸上,却见一个贼眉鼠眼的消瘦男子跑到前面来,把馒头和牛肉递给宁不为,然后看到他把这些扔给杜子羽后,不满的嘀咕道:“呵,还成大爷了!我劳苦劳累的没肉吃,他一个外人坐在车上享福,还有肉吃!呵呵……”

少女本来正在叱喝杜子羽把水喷道她脸上,这一会儿听宁采臣如此说话,不禁来气,骂道“要不也把你打的半死,让你来上面享福?”

宁采臣似乎有些害怕少女,喏喏了几句,满脸阴狠的瞪了杜子羽一眼,到了商队后方去了。

杜子羽有些尴尬,也不想招惹是非,对宁不为道:“宁大哥,我吃馒头就行了,这肉我不爱吃的。等吃完了馒头,我就离开,不打扰你们。”

宁不为还未答话,少女便叉着腰斜视杜子羽,生气道:“怎么说话了?瞧不起我们是不?不相信我们是不?感觉受委屈了是不?”

杜子羽顿时被少女的虎气震住,呆了呆:“不,不是,姑,姑娘,你误会了!我……我……”

“你什么你,你就好好地给我在上面呆着!给我把牛肉都吃完!那混蛋说什么你都别管!”少女那张嘴就向炮弹一般,杜子羽完全没有招架的余地。

在高中时期,他也是属于很**丝一类的,对于女孩子完全没有研究。此时在少女的强势下,只有嚼着馒头,点头称诺。

宁不为看到这有趣的一幕哈哈大笑起来,使得杜子羽更加窘迫。看着少女气鼓鼓的两腮,怒睁的杏木,想着打破尴尬的局面:“喏,你,你叫什么名字啊?”

少女当即给了他一拳,恶狠狠地道:“有你这样问女孩儿名的吗?”

看着杜子羽不知所措的样子又哈哈笑道:“听好了,本姑娘,坐不更名行不改姓,姓宁名采霞!”

杜子羽调正道:“是行不更名坐不改姓吧?”

宁采霞又将粉拳扬了起来……

杜子羽跟着商队已过了三天,经过三天时间的调养,他的身体已经完全恢复到最佳状态。其间他也了解到,他所处的这块地界叫做青阳王国,他们是从遥远王国边界贩来一些中原稀奇之物,运往青阳王城,卖给城中的贵族的。

他们宁家专于此为生计,这些年倒也赚了不少钱,在王城中买了个宅子。宁采霞是宁家大小姐,宁不为是她的二叔,至于宁采臣是宁家收养的义子。杜子羽找不到杜子芊,一时不知道到何处去,而且身上也没有钱,遂干脆做了宁家商队的帮工。

暮色已临,宁不为手举大刀,喝道:“天色已晚,原地扎寨,明早再行!”

这时贼眉鼠眼的宁采臣跑了过来,道:“二叔,还有两个时辰就到王城了,何不连夜赶回去呢?这是王城附近了,也绝对安全了!”

宁不为一听训斥道:“教你的全忘了吗?出行大祭……”

宁采臣打断他的话道:“二叔莫怪,只是今天是我亲生母亲的生日,我这个做儿子的想要赶回去给她煮碗面,她老人家操劳一生了……”

宁不为摆了摆手道:“既然如此,看在你孝心上,二叔就破例次吧!反正是王城附近,叫大伙注意点就行了!”

宁采臣立马兴奋地道:“谢谢二叔,谢谢二叔!”

……

三天时间,杜子羽和宁采霞两人关系到混得极为熟恰。两人在后面推着货车,宁采霞打了个哈欠,百般无聊地道:“你说我二叔发什么神经啊?非要连夜赶回去?不知道熬夜会使我长痘痘吗?”

杜子羽不禁无语,心道:“果然女人都是一样的,不分地界,不分年龄。”

宁采霞看杜子羽不语,便一句一句开始炮轰:“余子都你说话啊?哎,你怎么不说话?你瞧不起我是不是?你再不说话你信不信到城中了,我不给你帮忙找你妹妹?”

杜子羽无奈,终于说了句:“也许你二叔赶时间吧。”

宁采霞撅了撅嘴刚要说话,突然前方传出火药爆炸的声音。接着一个个举着火把,蒙着面,提着大刀的山贼就窜了出来。

为首的那人喊道:“我们只劫财,不劫色,不劫命!放下武器放弃抵抗,我们保证从宽处理!”

宁不为面色一变,抽出腰间的大刀,喊道:“兄弟们拿起武器,冲……啊,你!”

接着一道宁采臣的声音响起:“宁二虎死了!宁二虎死了!”

音落,一根根箭石飞来,宁家商队的人一个个的倒下。那些蒙面山贼,举着刀毫不犹豫的插进宁家商队人的身体里。

看着这一幕,杜子羽眼变得血红起来。看着那一个个生命在盗贼手中凋落,大受刺激,仿佛看到村子里的人在自己面前倒下。杜子羽一吼,飞身出去,随意挑起一把大刀,狠狠地砍掉了一个盗贼的脑袋。手指在虚空连点,一道道劲气射出,刹那一个个盗贼应声倒地。

盗贼中有人看到这一幕,惊得喊道:“先天高手!先天高手!撤,撤,撤!”

“吼……”杜子羽仰天发出兽一般的吼叫,扑向逃离的盗贼,“你们一个都逃不掉!”

脚下飞奔,赶到一个盗贼身后,左手一下插进了他的身体,右手大刀砍掉了他的脑袋。杜子羽原地一跃,跳出十丈,挡在盗贼身前。抬起右手张开五指,霎时五条三丈火龙飞向剩下的盗贼。

“呿、呿、呿!”蓦然夜空升起无数道剑光,剑光森寒,落向那一个个盗贼,刹那剩下的盗贼身上多了一个个血窟窿。

一个穿着黄衣的持剑男子在夜幕中出现,那走近杜子羽,仔细看了看,随后喜道:“杜子羽?”

杜子羽因为黑衣青年事件,对自己的名字极为过敏,一听有人呼喊自己的名字,二话不说,一条火龙扑了过去。

对面黄衣人大惊,撩起一道剑光,挡住火龙,身体向后飞驰,口中疾呼道:“你是杜子羽吗?我是凌峰!地球!”

听到凌峰的喊话,杜子羽才缓缓回过神来,仔细把黄衣人看了看,仍小心翼翼地道:“你是凌峰?你也来到这里了?当初我怎么没看到你?”

凌峰一愣神色紧了紧,反问道:“你还见过别的地球人?”

这次轮到杜子羽一愣,然后马上说道:“没有啊,我就见过你一个啊。我是说,盗贼刚开始来的时候怎么没看到你?”杜子羽虽然性格柔和,遇事易忍让,但他并不傻,大衍仙门命选者事件不能暴露,于是马上改口。

凌峰仿佛松了一口气道:“哦,我老远听到有动静,才赶了过来。”

说着接近了杜子羽,拍拍杜子羽的肩,笑道:“我还以为就我穿越了呢,做了主角,原来还有你啊!呵呵,你说我们穿越了,会不会变得向那些小说里一样,嘿嘿,你懂得!”

杜子羽淡淡一笑,并不太喜欢他的熟络:“我看是步步危机吧?一不小心就会死!”

凌峰讪笑,刚要说话,商队那边却是传来呜呜咽咽的哭声,和咒骂声。杜子羽走了过去,发现宁不为斜卧在地上,腰上插着一把尖刀,他居然未死。

宁采霞守在他的身边哭哭啼啼,时不时骂被捆住的宁采臣一句,踢他一脚。宁不为神识还是清醒,看到杜子羽走来,抱了抱手道:“余小弟,不,余大侠,想不到您是先天高手!我代表我宁家谢谢您的大恩大德!我身体不便,我……“

宁采霞看到杜子羽,想到先前他那恐怖宛若修罗的模样,害怕的向后退了退,不敢和其说话。杜子羽摇摇头,对宁不为道:“宁大哥,你说哪里话?我还是余小弟,不要那么叫我。那个,现在你有什么打算?“

“我身受重伤,要赶快回城治疗,只是现在,现在……“宁不为无奈的叹了口气。

杜子羽按住了他道:“宁大哥,放心,我还跟着你们!“

宁不为喜道:“谢谢余大侠,不,余小弟!“

杜子羽起身问向凌峰:“你呢?“

凌峰一笑:“好不容易碰见一个老乡,我怎么会放过你!“

杜子羽点头说好,随后看向宁采臣,一手抓出了他,道:“你这畜生,为何要联合那帮盗贼打劫自己的商队!“

宁采臣害怕的支吾道:“我,我,我……“

一边凌峰指尖偷偷的凝聚一道剑气,刚刚要弹出,却是见杜子羽一手插进了宁采臣的心脏,声音变得冰冷无比:“杀人者,杀无赦!“

此时,末夏的雪又稍稍大了一分,原地所有人不住的打了个寒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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