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身披银甲的妇人划破黑夜,向着韩秋慢慢走来,嘴中不时念叨着可惜,弱啊之类的话语,慢慢抬起头,望向韩秋。
就在那妇人望向自己的那一刻,韩秋心中猛然一颤,不为别的,就是那妇人的眼神,像极了临死前母亲的一般,那股隐藏至深的死寂之色,对于回想了记忆里母亲形象千百遍的韩秋,是在熟悉不过了,不禁开口道:“娘!”
妇人心中有些苦恼,等待了数百年,失望了数百年,如今终于等到了希望,可实在是太过于渺小,渺小的如一粒尘一般,经不起一口气的变动,就会烟消云散,想到这里,妇人又微微叹了一口气,若是让他知道,怕是会再一次的失望吧……
忽然,一道“娘”将妇人从思考打回到了现实,妇人皱着眉头,望向眼眶通红的韩秋,不解地问道:“你说什么?”
听到妇人的询问,韩秋微微一愣,旋即嘴角划过一抹苦笑:韩秋啊韩秋,你到底是怎么了,别忘了,你爹娘早就走了……思索间,韩秋收敛了情绪,摇头道:“我问您是谁!”或许是由于眼前的妇人的眼神太像自己母亲的缘故,不知不觉,韩秋语中也带上了几丝信任与尊敬。
妇人微微点了点头,心中虽然还有些疑惑,毕竟自己修为高深,不太容易听错,但还是微微一笑,说道:“你可知,你脑海中的古剑是从什么地方来的?”
韩秋点点头:“既然您能看破这古剑,那我也不藏着掖着了,这古剑乃是我偶然所得,其是古剑门的传承。”
妇人微微一愣,心中想道:不对啊,难道他不是出去的弟子的徒弟?旋即问道:“等一下,你刚才说这古剑是你偶然所得?到底是怎么回事!”
韩秋点点头,既然她已经知道了这些,那索性全部告诉她吧,反正她虽没有恶意:“那日,我与一黑袍人偶然发起了战斗……”
妇人来时,如同一抹骄阳一般照亮了四周的黑暗,也照亮了不知何时隐藏起来的星空,而如今,斜月已经悄然落下,晨曦慢慢显露出来……
“然后我不知道怎么就来到了这里,然后,就这样了……”韩秋对着那妇人娓娓道来,却默默的隐去了关于残破玉佩的一切,可能是有些小心思,就是不想让别人知道这个秘密!
妇人点了点头,望向韩秋,心中闪过道道思绪:能够将毕生所学凝聚成古剑宝典的大能,我古剑门似乎还没有如此厉害之人,难道是,那里的人?也不对,若是有那样厉害的大能,何苦落到凝聚古剑宝典的地步,真是,迷雾重重啊……
想到这里,妇人也再次摇了摇头:“算了,这一切我也看不透啊,也罢,我告诉你,刚才你突然来到了这里,正是魂杀一法,怎么样,没有想到吧?”
韩秋摇了摇头:刚才自己似乎也是使用的魂杀,可只是会直击灵魂而已,没有这么奇妙啊……
“修炼荒古战气,必先炼体,接着引荒,然后通透,最后凝丹,而修炼灵魂,则与之差不多,紊灵,入灵,涤荡,凝魂!”妇人却对着韩秋说了一些似乎无关的话,韩秋疑惑道:“这些我都知道,只是,他们之间有关系吗?”
妇人微微一笑,手指擦拭几分银甲上的血斑:“我所说的这些,本质上来说都是天地间修炼者们修炼等阶,而我们古剑门之魂杀一道,则跳出这两道,无论你修炼到何种境界,都与那两道相悖!”
韩秋微微点点头:这魂杀一道境界实在难分,二人对战时,若是无法做成正确的预判,那很有可能是身陨的下场。
“适才你用灵魂古剑探测这乱海,实在是大错特错!”妇人语气微微转冷,旋即说道:“修炼灵魂的修士,也就是魂士,他们若是想要探索前面未知的天地时,会将灵魂分出一缕,用其探测,这缕灵魂可以接受本体的操纵,而若是毁灭,则造成的伤害微不足道,但是,我古剑门的灵魂古剑,则是与生命相连,就像是魂士的全部灵魂,哪怕受到一点损伤,都会眩晕许久,以前我古剑门弟子对灵魂古剑的爱护是你无法想象的,你倒好,竟随意召唤出来,召唤出来也罢了,还是在风云帝国最危险的乱海,当真是不知死活!”
听到妇人有些恨铁不成钢的话语,韩秋心中猛然一颤,原来,刚才竟然是在找死?想到这里,不禁冒出了一身冷汗,“但你别以为我魂杀一道是如此的鸡肋,虽然我魂杀一道侦测能力弱,但若是你大成,哪怕是来一万,也能从中斩杀数千,悠然而出……”
“既然你曾经得到过宝典,那你应该也明白,二人战斗时,若是将其魂斩杀,那么定能稳稳取胜,你刚才说宝典只是告诉了你一些基本的知识?我不信,你定是太弱了,毕竟哪怕最弱的灵魂宝典都不是你这个境界所能触碰的,要……”
“等一下!”韩秋打断了妇人的讲话,妇人微有些不耐,但还是问道:“怎么?”
“刚刚您说我这个境界,可先前您才讲过我魂杀一道没有境界……”韩秋迟疑了片刻,还是开口问道,毕竟知道了自己的境界,也算是以后对战时,也能好好考虑是战是留了!
妇人一拍脑门:“我的错,这样吧,你先召唤出灵魂古剑!”
韩秋一看双手,原来古剑竟不知何时已经消失了,急忙盘腿坐下,将心神沉浸到识海中,果然,那古剑已经伫立在了正中!
刚要催动古剑时,韩秋却微微一愣,仔仔细细的从识海的四周观察着古剑,不敢置信的喃喃着:“这,是我的古剑?”
那古剑漂浮在识海之内,长短与先前相同,但是剑柄处,却没有了那些旋纹与符印……
“呼……”韩秋长长的吐了一口气,惊疑不定,这时,妇人有些催促的声音传来,韩秋摇摇头,驱使着古剑飞了出去。
妇人对着依旧盘腿而坐的韩秋说道:“还是太弱,若是对战之时,你必须要坐下才能唤出古剑,怕是早就死上千百次了,喏,拿着……”说着将一卷竹简丢给了韩秋:“这时我古剑门弟子入门之时都会发的一卷竹简,你先拿着看吧。”
韩秋接过竹简,有些疑惑的问道:“这个,”“叫我林师吧!”妇人说道,韩秋点点头,问道:“林师,我古剑门众位师兄都在哪?我能不能请教一下他们……”
“哼!”妇人沉默了良久,闭上了双眼,鼻尖冷哼一声:“怎么,我教导你还不够格?”
韩秋急忙摇头,道:“没有没有,只是觉得太麻烦了……”
“哼,”妇人再次冷哼一声,手掌微曲,朝着韩秋面前的虚空一招,顿时一柄古剑便显现出来,妇人接着在引,顿时,那古剑便飞到了她的掌心之内!
“额,”一道尖锐的痛感在韩秋的脑海中一闪而逝,妇人摇摇头,手中不停的抚摸着韩秋的灵魂古剑:“古剑如何从识海出来,到达身外,这个我也不懂,我曾经的师傅也不懂,或许,也只有那创造魂杀一道的先人才能知晓吧,所以,以后关于这个的问题便不要再问了!”接着再次说道:“你不是在问我魂杀的境界是如何吗?我这便给你演示一下!”
话语刚落,妇人便再次闭上了双目,须臾又再次睁开,望着妇人的这番动作,韩秋身形一怔,因为那妇人的神色,在此刻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死寂之色全然消失,唯有——狂热!
“古剑第一境界:杀魂!”妇人手握长剑,口中念道,此刻宛如一位女战神,一道红色光芒闪过,先前消失的烈火鸟再次出现:“看好了,我只演示一遍!”
那烈火鸟出来的瞬间,便宛如遇见杀父仇人一般,嚎叫着冲向那妇人,妇人轻嗤一笑,手中古剑舞动,同样冲向那烈火鸟,两人在空中交错,没有什么轰天动地的响声,也没有嗷嗷嚎叫的声势,两者一个交错,交错间一个回合,悄然分开。
“轰!”不知为何,烈火鸟轰然坠落,化作一道红色的烈焰,涌进了韩秋的灵魂古剑之内,韩秋一拍手,叫道:“我明白了,这应该就是那天我所发出的的招式吧!原来我已经跨进了古剑的第一个境界!”
妇人没有理会韩秋,接着说道:“古剑第二境界——役魂!”
“唰!”一道冰蓝色的光芒闪过,寒冰雁也再次显现出了身形,如同先前那烈火鸟一般,也不知有什么深仇大恨,刚一出来便奋不顾身的冲向妇人,妇人轻抿剑锋,剑起,交错,收剑而落。
落下的瞬间,寒冰雁如同失去了灵魂一般,身体重重的落下,跌落在坚实的大地上,韩秋能够清晰地感觉到,那寒冰雁尸体碰撞大地带来的轰隆声,震撼!
一缕透明的薄魂在古剑剑尖跳动着,正是缩减版的寒冰雁!
“第三境界!”妇人望着剑尖上跳动的残魂,冷冷的说道,将残魂抹去,有些迷茫地望向晨曦中初露峥嵘的朝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