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玉亮躺在地上,两眼茫然没有任何神采,迷惑的望着天空。
“怎么可能,我怎么会输给一个废物?刚刚增加了三十年内力修为的我,就算是求仙名额,也手到擒来,怎么可能输,怎么可能!”
想说的话终究没有出口,他的心脉受损,全身内力都被震散,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
“亮少爷!”
边上的几名打手完全料想不到,笑了一半的笑容停顿在脸上,连忙冲到墙角扶起周玉亮。
南夜的目光冷冷扫过,“还要来么?”
“小人哪里敢动手呢,夜少您说笑了。”
几名打手惊恐的对视几眼,眼中全是“原来这个废物这么强”的诧异感,连回嘴都不敢,更不要说动手。趁着南夜没动,他们小心的拖着伤者,连滚带爬的出了庭院。
南夜脸上浮出一丝满足的神色,身形一歪,向后直直的倒下去。
但他没有摔在地上,有个小小的身影,撑住了他的身体,正是刚刚跑出来的关亦晨。关亦晨胡乱披了件衣服,眼中的惶急之情毫不掩饰的散发出来,泪水已沾满了整张脸,呜咽着喊道,“少爷,你怎么样?不能有事啊……”
南夜挤出一个笑容,故作轻松的道,“没事,不用太担心,只是脱力了。”
南夜体内有如哪吒闹海,气血翻涌不止,之前用力过度又不知控制,真气乱窜,经脉几乎要炸裂开来。但他的体质远异于常人,经脉远比常人厚实,虽然无比痛苦,却没有太多实质性的伤害。
这点他以前就发现过,每次他受伤,恢复时间都比常人快一倍以上。现在仔细想来,多半就是冰灵体的缘故。
坐在床上,感受着身体逐渐恢复,南夜的思绪也在不停转动。
这些天,越中城各大家族的家主和长辈不在越中城里,他们都在牧山域的牧山城参加求仙会,还没有回来。这是一个机会,彻底解决掉余家契约的机会。只是,现在的实力,还是有些不够啊。周家只是五大家族的最末,少主都有如此实力,何况五大家族中最强的余家。
南夜拿出青玉瓶,看着里面剩下的三枚化真丹,想起信中的再三嘱托,“夜儿,南家自先祖之后没有人修真,谁也不知道化真丹的用法。但丹药不是凡人可以承受的,你一定要谨慎,不了解之前不能多吃。孩子,你身负重担,绝不能出事。”
凝视了一会,南夜终于下定决心,倒出三枚化真丹,全部塞进口中。
拼了!
不成功,则成仁。要是这次拿不回契约,等到余家的家主长辈回来,他就更没有机会。
腹中一阵剧痛,如同千万把尖刀同时在刺,在撕,在扯,在剐,沸水一般搅动。经脉里更像是被塞进了一大堆爆竹,嘭嘭,噼噼,一连串的爆炸,此起彼伏。
力气正被一点点的从身体里抽出,连灵魂仿佛都被撕裂,抽离。
南夜身子一歪,直接晕死过去。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南夜才苏醒过来。身体仿佛不是自己的,没有一丝力气,但是内视己身后,他惊奇的发现,体内的那股清凉真气,比之前足足增加了三倍!
成功了。
南夜露出满足的笑意,再度睡去。
“少爷,少爷!”关亦晨瞧见南夜醒来,心中正是欣喜时,南夜却又晕了过去,慌得她连声大叫。
但身体极度疲乏的南夜,陷入沉睡,听不到关亦晨的叫喊。
南夜不知道,他有多么幸运。
要知道,就算是修真者,也不敢连续强行用化真丹来提升真气修为,因为真气不经过自己的转化,根本就不算自己的,属于异种真气,这种真气越多,对身体的伤害就越大。要不是南夜的冰灵体,强行压制了真气的反噬,他现在早就爆体而亡。
南夜现在勉强成功了,但以后踏上修真之路后,还是要用自行转化的真气,逐步化去这部分真气,才算是修真的正道,才可能逐级晋阶。
天,黑了,又渐渐泛白。
南夜睡得很安静,很舒服。
一直照顾他的关亦晨在凌晨时,也支持不住,趴在床沿迷迷糊糊的睡着。
沉睡的两人却不知,门外已经闹得沸沸扬扬了。
“滚开,死老头!”
街面上,十几个彪形大汉气势汹汹的瞪着门前的一个垂垂老翁。
老翁正是之前带信给南夜的刘爷爷,他从昨天夜里就一直守在南夜的门口,寸步不离。当然,南夜并不知道。
刘爷爷站在门边,双手紧紧的抓住门沿,困兽般的嘶吼,“你们走,走远点!”
当头的大汉额头长着两颗枣子般大的黑痣,身形极为魁梧,双手环抱在胸前,面带讥诮,“你算哪头蒜,敢管余家的事?老子再说一遍,给我滚!”
“死老头还不滚开,一会被打伤打死了可没人收尸啊。”边上的一人做书生打扮,但满脸横肉,除了手上的檀香折扇,没有一点文卷气。
刘爷爷寸步不让,怒视着面前的大汉,连声喊道,“余家和南夜有什么关系?你们的契约本来就是强逼着他定下的,而且根本就没有执行几年,算什么契约!按牧山域的规矩,早就该作废了!”
“呵,嗓子还挺大,”书生讥笑道,“契约算不算,那是余家的事,和你有什么关系。”
黑痣大汉有些不耐烦,几步冲了上来,“好狗不挡道,再不让开,老子要杀狗了!”蒲扇似的大手,在刘爷爷面前挥了几下,“还不走?”
刘爷爷坚定的摇头,死死的盯着大汉,“不走!该走的是你们!”
“真的不走?”书生收起了笑容,低头看着手中的折扇,斜眼瞥向刘爷爷,眼中的杀意,渐渐无法掩饰。
“哼!”刘爷爷并未被吓退,反而挺胸向前一步,“当年颜夫人让小老儿照顾南夜,我就是拼了命,也要保他!那契约,根本就是作废的!”
黑痣大汉仰头大笑,“哈哈哈,保他,就凭你?”
他也不再多说,右手扬起,照准刘爷爷的脑袋,狠狠的劈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