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孤鸿一愣，转而又笑了。
“没错，我没有叁弟这么豁达，我是恨。只是我更恨自己，她在我身边几年，我竟然都不能留住她的心！到最后，却只能用刀剑相对的方式跟她说话！！”
他仰头连灌三杯酒，最后将酒杯和手重重的砸在酒桌上，这一砸用力太大，桌上的杯盏都晃了几晃。
有亮晶晶的东西在他眼中晃动，似乎眼前的宫灯都有些朦胧了。
有些情绪几乎要喷薄而出，可他生生忍住了。
“皇兄，我记得小时候，我们和安宁、祥和一起在湖边玩，你看到一条小锦鲤，很喜欢，然后就每天来给它喂食，有一天小锦鲤不见了，你就在这湖边一直等，一直等，不肯吃饭，不肯上学，不肯睡觉，还谁劝都不听。为此，父皇很生气，罚你去玉华殿外跪着，你跪了一天，最后病倒了，可是小锦鲤始终没有回来。你还记得吗？”
独孤瑞看向湖水深处，声音如同这幽暗的湖水一样。
“多少年前的事了，难为你还记得。”独孤鸿的表情柔和了些。
“那时候多好，我们什么事情都不用担心，每天上一起书院，我和六弟还捉了只蛤蟆去吓皇后，谁知她妹妹淑心那天刚好来玩，这女娃胆子出奇的大，竟将蛤蟆倒提这跑出去，皇后没吓到，却吓得你脸都白了，那个时候，我才知道一向无所畏惧的你原来怕蛤蟆。”
独孤瑞沉浸在回忆中。
独孤鸿受了感染，好像也跟着回到那个无忧无虑的年代。
“是啊，那个时候，淑仪善良又大度，慧兰也就像个影子，走到哪里都跟着她。，而你，就走到哪里都跟着她们。”
“额，我那个时候只是很想弄清楚，淑仪和慧兰两个，那个会嫁给大哥，那个会嫁给你而已。”独孤瑞有点囧。“想不到世事易变，她们两个最后都嫁给了你。”
世事易变。
独孤鸿的神情忽然变了，他的话也多起来：“是，很快什么都不是了。大哥和父皇明争暗斗，大姐和二姐被牵连了，南越王谋反了，然后父皇病重，好像在一夜之间，什么都变了。顾重带着兵马从南越、湘南一路杀进京城，父皇死了，大哥、大姐、二姐，甚至还不到十岁的六弟都死了。大姐最惨，那个时候还怀着五个月的身孕。大姐夫哭的昏天黑地自杀的样子我到现在都忘不了。”
“是，那时候母后带着我们，每一天都在煎熬中度过，我几乎每天都做噩梦，如果不是你天天陪着我，我根本就不敢闭上眼睛。所以，皇兄，这一辈子，无论你要做什么，我都会帮你。”
兄弟俩的手握在一起。
这些往事，多少年都没有提起了。如今想起那个小小少年如何在一夜之间变成山一般的伟岸男子，心中不由五味杂陈。
“来，为了这个，咱们走一杯。”
独孤鸿敬酒给独孤瑞。
独孤瑞也不客气，举起杯一饮而尽。
“这些年，我最佩服的也是皇兄你。”独孤瑞接着说开了。“为了家国江山，你在顾重的羽翼之下，一天天的壮大自己，一天天的寻找奋起的机会。你赢了，我们独孤家的江山总算实至名归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