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风徐徐而来,月冷风清,微带了些凉意。
仙人洞,水上竹楼中,冷心竹一曲方毕,万物籁声,天地寂寂,大好的一个明月夜色,却忽然传来一声扫兴的叹息,打破了美好的意境。
冷心竹微微抬头,看了一眼站在不远处的那只黑色大鸟,幽澈的眸子里,似有一丝疑问,却并没有开口说话。
乌鸦也抬头,与冷心竹对望了一眼,随即无趣地摇了摇头,大摇大摆地走到一株百合前,深深一闻,半响才道:“你弹得好,真好听。可惜啊,可惜!”
“你懂琴?”冷心竹淡淡地问。
乌鸦道:“好听就是好听,听不听得懂又有什么关系?”
“当然有!”她低低地说了一句,声音小得连自己都几乎听不见,神色平静,面冷如霜,并没有再说话!
乌鸦“嘿”地一笑,忽地跳到冷心竹身前,笑道:“冰块儿,本尊这话可是大有意义的。”
见冷心竹没有询问的意思,乌鸦展了下翅膀,又续道:“你知不知道,你每天在这里弹啊弹的,可是每天只有本尊在这里听啊听。但你明明又不是对本尊弹琴,所以你弹来弹去,虽然好听,却终究找不到那个听得懂、也是你想让他听的人,不是吗?这岂非可惜得很?”
冷心竹神色一黯,似乎当真就被这只乌鸦的乌鸦嘴说中了心事,略有些不自然地将视线移向了河心。
轻风阵阵,皱了一河清水,涟漪圈圈,隐隐约约地浮现着那个白衣男子的模样。
不知不觉,她似乎看得痴了,眸中已现一缕淡淡哀伤,那个白衣男子就那么离开了,去了何处?为何连乌鸦也不说一声?
半年了,整整半年了,那个人,就像是凭空消失了一般,再也没有出现过。
明月高悬,如水月华,就这么温柔地自天上斜斜洒下,落在抚杆边,那样一个清冷女子的玉脸之上。
清冷的华光在那晶莹剔透般的肌肤上衬出了淡淡辉芒,更显洁白如雪,宛如梦幻里的九天仙子,神情虽冷,凛然中,却自有一股睥睨众生、飘逸出尘的绝世清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