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贩私盐

如下：咱们谈谈李四聋子是干什么的出身。李四聋子原先贩过私盐。他从临沂向徐庄街，用独轮车推盐卖。这种直销的方式由于不交税，俗称贩私盐。旧社会干哪行的都有，在管理方面是鞭长莫及，漏洞百出。这个查私盐，也不是多么重大的案件，都是稀松的事。几个官府上派来的差役协同地方人员，想起来就查一阵，想不起来就不查。即便是查来了，一般都是私自处理，大吃大喝，吃完了，喝完了，想起来，再去查。要说差役们查私盐，倒不如说是几个挂着官方名义的牌子，明明的短人家的路。不过事不能这么说。毕竟是吃皇粮的差役，这一天；几个人又想吃吃喝喝，得想法子。还得查私盐，左右打听。有人通风报信，说是李四聋子有贩私盐的嫌疑。及便是不报信，对他的作为，都也有耳闻。不过，都知道这个人力大无穷，弄不好，把他惹急了，胳膊腿一伸，别说把你打伤残，小命能不能保，都得两说着。所以，对付他得有点策略，要有确凿的证据，捉贼那脏，人赃俱获，让他自己心服口服。可不能跟他动手。几个差役合计好了，就根据有关线索，设下眼线蹲守。等啊等，终于等来了，一个大汉推着独轮车，吱牛，吱牛的还有动静。不用看也知道推的准是盐。等推到眼前了。差役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没人上去拦截，哎，就这么放过去了。不知道为什么，等小车推过去了一段路，几个人又默默的跟在后头。弯弯曲曲走的是山间小路，风声作响，让人觉得毛骨悚然。这山间小路跟平原大道没法比，不能说不是路，独轮车还是勉强能通过。车轮子不能说完全转不动。这个李四聋子能贩私盐，自有他的道道。他已经发现了异常。认为后面不远有好几个人老跟在后面，不是个好兆头。怀疑自己被盯上了。已经有了思想准备。正盘算着怎么样才能甩掉这个尾巴。突然灵光一闪，哎！用力推，快走，只要车子在我手里，东西就是我的，推！用力推！再说这个几个差役平时在自己的那块地，说话捡大的说，要是碰到真刀真枪的都往后缩。一会这个要小便，一会那个要解手。有的是借口，目的只有一个，谁都不想直接跟李四聋子打交道。都想捡漏，还想立功。有些事，都很难琢磨。眼看着这几个查私盐的差役到了关键时刻都掉链子。越跟踪，离李四聋子越远。这个李四聋子呢？心里早盘算好了。要是好说，怎么都行，要是来硬的，我也不怕。怕就不干这行了。一直都是喝着干的。走，快推！推一步，算一步。推着推着进了一条两边都是高粱地的路。李四聋子一看四下无人。约摸着后面的几个人还得一会才能赶到。一转念，这个时候，就看李四聋子两膀子一叫劲，把个几百斤重的连车带盐搬进了高粱地里。蹲在高粱地里想等着他们走了再说。这个李四聋子说是推车子有的时候也抱车子，你想想就是过去的山路，从临沂到穴庄街，有两百里路。过河过沟。不能推就抱他几步，这是常事。他有的是力气，一个肩膀能担几百斤，两个膀子抱个几百斤不在话下。咱们再说这几个差役来到了高粱地边上，你让我带头，我让你带头。都不愿意先走。后来抽草棒。凭运气找了个带头的。有头领着，就进吧，出了高粱地向前看出去老远，也没看到个推车子的。怎么说呢。一个个喝酒都有一套，都不是干正事的人，现在都傻了眼。正在纳闷，就看见向着这边走来两人，一看，是从家里又来的自己人。也为贩私盐的事。双方互相交了底。现在傻子都知道李四聋子就在高粱地里。摆在面前的就是怎么搜查的问题。先看路吧，推车子得有车轮辙印。这可是奇了怪了，竟然没有车辙印。几个人聚到一块，如此这般，意思是有另外的线索。这伙人呢，就奔着李四聋子抱车子的方向来了。这个地方没有车轮印可是有脚印。并且脚印很有深度。也有碰到的高粱棵子。李四聋子在暗处看的一清二楚，心里想着这回是跑不了，干脆，好汉做事好汉当。就大喊一声：“我在这里。”就算他不喊也找到他了。目标就在眼前，几个差役先是一愣，随后定了定神，走到近前，共同把个李四聋子围了上来。一见面当然有的人认识。怎么办？这个旧中国，旧社会，什么事都能发生。有官了的，也有私了的。李四聋子的事自有一套解决方案，怎么说是因人设事呢，那真是特殊情况特殊对待。大家猜猜这回事是怎么结的案？结果是这样的。几个差役都怀疑，都不敢相信李四聋子连车子带盐几百斤重，能一个人抱进来，不过呢，眼前就他自己一个人的脚印。最后处理方案是让他亲自抱出去，让大家看一看开开眼界。只要再抱出去，你的车还是你的车，你的盐还是你的盐。就当什么事也没发生，各走各的道，大路朝天各走一边。李四聋子抱车子走一段路，光是在之前的这段路都已经抱了好几回了。这回照样能抱出去。这里要说一下能与李四聋子，较劲的还有另一个穴庄街的大力士叫张立本。他不如李四聋子能吃煎饼，但是他能吃肉（一顿吃一个猪头的肉不在话下），而且也能从藤县担二百四十斤的货，在桑村只换一次肩。徐庄街有个姓关的人家，原先开染坊，他的祖坟在馍馍山的一个小凹地里。后来搬迁到山亭，现在开个小旅馆，叫关家店。徐庄街老党家。党西龙，他祖上是从腾县东党村迁到穴庄街的，祖先是个武举。党家还有一支。从徐庄迁往东庄的一支。这支人烟出了个党金娥。解放后曾担任过徐庄区妇联主任。她的丈夫叫杨旨义；曾担任过徐庄区区委书记。在徐庄区任职期间，为这地区立下了汗马功劳。前前后后带领徐庄人民修下了十几座水库。从此穴庄街就摆脱了淹庄的历史。后来任滕县县委书记。是一个两袖清风的好县长。他的夫人党金娥，姊妹七个，有七仙女的美称；党金娥是长女。姊妹七个都是巾帼不让须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