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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昆仑门生

乌云遮月,细雨如针,冷风寒冽,街上人迹稀少,偶有几个身穿蓑衣,头带斗笠的浪人,来也匆匆,去也匆匆的在街道上快速穿行。

苍松道人单宋子左手持剑,右手扶在背后,挺胸而立,神凝气现,仙风道骨,犹如一棵苍松林立于前,一派大家宗师风范。

单宋子冷言道:“师弟,好久不见。”

雷豹微微抬起眼睑,瞟了瞟他,并不答话。

其他众人微微一愣,昆仑掌门竟与南宫世家的雷豹是师兄弟,皆感到意外,更以为的是,此师兄弟一见面就以刀剑相见,其中有何过节却又不得知了。

“你避了我十年,今日终是避不可避了吧”单宋子冷冷的说道。

雷豹怒道:“我行正影正,无人要避,不似你,假仁假义,妄称江湖正道。”声音有少许激动,不由的咳嗽起来。

“哼,你一朝廷鹰犬,你的话别人岂可当真,你偷走本派‘七煞神拳’和拐走小师妹的账,今日倒是要和你算清楚。”单宋子正气凛然道。

“哈哈”雷豹突然大笑起来,怒道:“当年我本无心与你争夺掌门之位,只是你心术不正,逼师傅传位与你,故师傅传七煞拳谱与我,命我带小师妹离开师门,以免招你迫害,谁知你丧心病狂,逼死师傅,小师妹为救我也死与你剑下,你还道为她报仇,岂不可笑。”

众人一听,皆感意外,雷豹所诉之事,实与单宋子宗师身份不符。

单宋子略有些伤感,道:“明明是你夺谱弒师,为躲避昆仑一门追杀竟掳走师傅独女小师妹,事后还抛尸荒野,今日竟推脱说是本掌门所为,你居心叵测呀,今日我必清理门户,以正门风,不然怎对得起昆仑历代列祖列宗。”

“你假仁假义,我十年练拳,也放你不过,只为今日能手刃你,以慰藉师傅小师妹在天之灵。”雷豹缓缓站起,怒目而视。

其他人对他两一席话,也难辨谁真谁假,即是他们家事,外人又岂能插手。

“黄元霸,你带艺入我昆仑,未识我昆仑武功精髓,今日就让你见识见识昆仑的武功奥秘,昆仑弟子听命,布阵。”单宋子朗声道。

“是!”东南西北角四名弟子,北走西位,西走南位,南走东位,東走北位,离雷豹又近一步,剑阵已成,剑圈缺缩小一半,把雷豹圈在其中,东、南、西‘’北四角,乾、坤、震、巽、坎、离、艮、兑八方防个严严实实,绝无死角。

“正反两仪剑阵,单掌门也太看得其我这护卫了。”南宫瑾笑道。

单宋子道:“这是本派的家务事,与南宫世家无关。”

“是吗?雷豹,虽说是你门派之事,但也休要给南宫世家丢脸,如有不济,只管开声,我这五百铁骑定能踏平这一干昆仑门人。”

雷豹并不答话,双拳紧握,怒目而视。

“哼,鹰犬就是鹰犬,昆仑弟子,还不动手,更待何时?”单宋子怒道。

“是。”四名弟子不断移动,紧紧的把雷豹围在当中。

四人四周游动,突然一人向雷豹横刺出一剑,雷豹向后一避,退了一步,“嘶”的一声,背后中了一剑。雷豹大怒,向左打出一拳,拳未到,劲先到,剑阵中一人持剑轻挑,轻轻避过,拳劲过处,偌大的一个花盆被打得粉碎,盆屑飞溅。与此同时右腿又中了一剑。几经来回,雷豹一共中了六六三十六剑,身上的衣襟几经成条,稍显狼狈。

雷豹突然大喝一声,内力突发,生把衣襟震碎,露出上身健硕的肌肉,身上剑痕长短可剑。众人被其横练内功吓了一惊。

单宋子道:“你这十三太保横练的功夫就算练得炉火纯青,也有拼得你油尽灯枯的时候。”

奇居正笑道:“若不是黄老前辈的金钟罩的功夫了得,早亡于剑阵之中,如若换做他人,必早早败下阵来,这正反两仪剑阵果然妙不可言呀,不过如此消耗,此消彼长,内力一弱,必定受伤。”

南宫瑾道:“雷豹,此剑阵传闻乃昆仑先师悟道所创,一阴一阳谓之道也,两仪取阴阳,攻就不能守,守亦不能攻,此剑阵精髓在于攻人不备,攻人盲区,你攻,背后不能守,你守,正面不能攻,正反两仪攻人盲区,四面八方无一死角。你有金钟罩护体,自不用怕,你只需只对一人,个个击破便可,剑阵如缺一人,便顷刻瓦解。”

单宋子拔剑一指,对南宫瑾怒道:“大胆。”

雷豹暴喝一声,七煞神拳使将开来,对着剑阵一道童“呼呼”就是三拳,全然不顾其他三人的攻击防守,顷刻剑腹背又中了七剑。被攻击的那名道童,顷刻被拳风笼罩,他的修为又怎能与雷豹相比,拳风到处,只能或避或躲,拳劲笼罩下,之能或走或逃,剑阵其他三人从未遇到此景,顿时乱了章法,剑圈被拉得变了形。

雷豹全身聚力,呼的打出一拳,三尺之外的道童突然“啊”一声,飞将出去,倒在地上已然不动了,只见他胸口塌陷,口鼻流血,想必是被七煞拳所伤,五脏俱碎,经脉尽断,了结了性命。

奇居正叹道:“这七煞拳果非凡品,听人所言是领悟物极必反的奥义,而使拳劲加倍,发挥极致,三尺之外竟有如此威力,不由令人感叹,不过如若所练之人不是天生异体,或是内力深厚,必遭反噬,实是一门先伤己后伤人的横练拳法。”

单宋子一跃,跳入剑阵,怒道:“休得张狂,我来会你。”

四人齐聚,其他三名弟子心神领会,剑阵再次形成,牢牢的把雷豹围在中央。

剑阵中以单宋子为尊,其余三人随他而动,单宋子手执宝剑,飞身朝雷豹胸中刺出一剑,正正刺中雷豹胸口,雷豹气运全身,此剑竟然穿之不透,被生生迫成弧形,几欲折断。单宋子内力运于剑,剑尖遇力向上一挑,在雷豹胸口留下一条长长的血痕,血淤积皮肤,只是未破。

单宋子暗惊,心暗道:“这嘶横练的功夫竟如此了得,我全力一剑竟不能伤其分毫,看来只有攻其罩门了。”

单宋子大叫一声道:“攻其咽喉。”

其他三人“是”的一声,四人剑成一气,剑剑攻其要害咽喉,雷豹只顾对仗单宋子,俗话说‘仇人见面,分外眼红’,无暇再管其他三人,咽喉“唰唰”中了三剑,雷豹无半点在意,只在咽喉处留下三道剑痕。

“太阳。”单宋子嚷道

四人再次凝气游斗,单宋子瞅准雷豹一个破绽,用剑柄狠狠的砸向他的太阳穴,雷豹受击大怒,大吼一声,双拳怒向单宋袭来。

“双目。”单宋子疑心道。

四人围成的剑圈再次收紧,单宋子一招‘天外飞虹’,剑尖由下向上一挑,一个转身,右手弃剑,左手续剑,由上向右一个斜劈,雷豹的眉骨处撕开一个小小的伤口,雷豹瞬间大怒,翻身一个回旋腿,脚跟深深印在单宋子胸口,单宋子以剑御力,左手剑顺力朝地一点,应力反弹,一个转身,一招‘神来之笔’,右腿狠狠的朝雷豹胯下踢去。

雷豹胯下中招,并不恼怒,嘴角闪过一丝狡笑,单拳化爪,右手一抓,来了个移形换位,把单宋子扯入剑圈,自己却以拳代剑,配合其他三人形成剑阵,对单宋子进行围攻,单单子无神功护体,片刻间,后背与右腿皆中了剑招。

单宋子先是一惊,暗忖道:“这嘶竟然无惧罩门之攻,难道他的横练之功已经练至登封造极,缩阳入腹的境界?”弟子反噬,他又是一惊,他虽贵未掌门,但这正反两仪剑阵也绝非他所能破的,满眼皆是惊恐之意。

外人对如此变故皆大惊失色,昆仑弟子怎会反噬掌门,助纣为孽,大家都参不透其中因由,看着单宋子身陷险境,心急也无济于事。

奇居正若有所思道:“高,实在是高,这南宫老狐狸果然是棋高一着呀!”

宇文正不解的问:“奇前辈,你知道其中的玄机?”

奇居正哈哈一笑道:“正道盟峨嵋、少林、青城皆有把柄在南宫瑾手里,你觉得难道唯有昆仑能逃出南宫瑾的法眼,这四大弟子想必早被收买,只等昆仑掌门入瓮了,这黄元霸金钟罩之功已到缩阳入腹之境,毫无破绽可言,单掌门估计撑不过一柱香的时辰便要败下阵来。”

宇文正闻言,怒道:“卑鄙,要打便光明正大的打,耍此等小把戏有违江湖道义。”

奇居正一愣,笑道:“古往今来,成王败寇,用任何方法只要能成就大业,又有何不可呢,你如此怜悯,却有些妇人之仁了。”

说话间,单宋子“啊”的大叫一声,被雷豹一招拳打泰山,胸口连中三拳,连剑一起震断,身体飞将出去,一时爬不起来,斜坐在地上喘着粗气,显然受伤不轻。

“子桥,你们……你们……这……这是为何?”单宋子一口气提不上来,大声的咳嗽起来。

“师傅!”剑阵的一弟子跪倒在单宋子面前,喃喃大声道:“师傅,我跟随你十年,南宫大执事应承我,只要你自废武功,就把我扶上掌门之位,师傅,你就成全我吧。”

“哈……哈……哈哈,自废武功,自……废……武功,这……这掌门之位,迟早……迟早是你……你的,你何必那么心……心急?”单宋子苦笑道。

“南宫大执事还答应我等,事成之后,每人给我们每人一万两白银。”那位弟子唯唯诺诺的说道。

“一万两,一……万……两……咳咳……南宫瑾,你也太看得……得……起我了。”单宋子苦苦笑道。

南宫瑾道:“重赏之下必有勇夫,我们只是各取所需罢了。”

雷豹怒道:“有其师必有其徒,我今日定要为师傅和小师妹报仇雪恨。”

单宋子哈哈一笑,缓缓站起道:“黄元霸,你机……机关算……算尽,我就告诉你……你……一件事。”

“什么事?”雷豹铁面道。

“当年,师傅并不是要传位于你,只是你带艺入门,再加上你天资聪慧,不出三年,修为早在他之上,师傅怕你威胁他掌门之位,遂和我与小师妹一起出演了这一出‘托师传谱,出门立派’的戏,不想小师妹对你心存爱意,在追捕你时为保护你,本师兄才误刺了她一剑,若不是你,她就不会死。”说到入情处,他竟有些伤感,竟也不咳嗽。

“什么”雷豹惊道,大声叫道:“你说谎!”

“哈哈,灵虚殿掌门书房中师傅留给你一封书信,你若不信,大可去看看,这是师傅临终前自感对你和小师妹不住,对你俩的万字悔言。”单宋子笑道。

雷豹道:“此话当真?”

单宋子道:“信与不信在你,你十年练拳,也不过是个朝廷鹰犬,今日要手刃于我,我也不能如你的意思,丢了我昆仑一派之威严。”遂一运气,向前吐出一口血雾气,喷得三个弟子满身皆是,倒在三人面前,气绝身亡了。

雷豹冷眼而对,道:“自断经脉,此举也不枉一派掌门。”遂仰天大笑道:“小师妹,我终于替你报仇了,哈哈……”,笑罢气运双拳,“砰砰砰”三拳对着那三名弟子一列连消带打。

三人各中一拳,哪里承受得起如此拳力,片刻便肋骨尽断,吐血而亡了。

一干人等对雷豹此举皆是吃了一惊,不知他何故下此杀手。

只见雷豹怒笑道:“昆仑岂可留你此等贪生怕死,贪财忘义之辈。”遂向南宫瑾深深鞠了一躬,说道:“今日大恩,他日必舍命相报。”

南宫瑾知其大仇已报,虽人在南宫世家,心却不然,雷豹性情刚烈,甘为朝廷效力定是另有所图,此番心愿已了,定是留他不住,多劝无益,笑道:“人各有志,雷壮士一路走好。”

雷豹再向南宫瑾一拜,大步离开天龙府。

“啊……”一声惨叫冲天而起,发声之人视乎隐忍许久才叫得如此悲凉。离他不远处散落一粒菩提子。

众人寻声望去,发声之人竟是受制的公孙羽。众人显然被他的突然发声吓了一跳。想必他的穴道已被这飞来的菩提子解开。疼痛凄凉之声一并吼出。

“羽儿!”一苍老的声音从后堂传出,并伴随着“咚咚咚”之音和脚步之声。

须臾片刻,一头发黑白相间,右手持一龙头拐杖,左手持一菩提佛珠的老者由后堂来到堂前。

“老夫人……”宇文正不由的叫出声来。

雨,越下越急,远处雷声轰隆而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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