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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6章 雁门关

众皆称是,不过朔州与平城相距不远,眼下却无需分道而行。

于是黎风、熊天罴和王栋等去购置了马匹车架等物事,一众人出东门,渡黄河,经河内,越太行,一路晓行夜宿,风尘仆仆,直往雁门关而去了。

这一番行来,众人只觉天高地阔,心怀也畅。不过且行且看之间,一路上却尽是凄苦流民,何其悲凉。

因为路途遥远而不平,陆一川便令熊天罴和王栋护持王、燕二女在后慢行,他却与黎沅、黎风、冷清清等一道提前来到了雁门关前。

雁门关,旧名西陉关,自北魏时起,方始名“雁门”。此关地处勾注山脊,北依雁北高原,南屏忻定盆地,这里群峰挺拔、地势险要,自成关时起,便有“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之势,相传每年春来,南雁北飞,口衔芦叶,飞到雁门盘旋半晌,直到叶落方可过关。故有“雁门山者,雁飞出其间”的说法。

《吕氏春秋》有言:“天下九塞,勾注其一”,古往今来,发迹于此处的著名事件、传奇人物便不可计数。

先有战国时赵国大将李牧“大破林胡”的典故,后有蒙恬率兵三十万出塞击胡的壮举,其后更有卫青、霍去病、李广等在此大败匈奴,垂名青史的英雄事迹。

不过不同的是,此关大多时候,是用来防御北方蛮胡之用的,而此一时期却十分的少有,却是当年拓跋硅以此为平城之南障,防御南朝之用的。待后来越雁门,灭燕国,一统北方,收复河套,这雁门关不再是边关远塞,反而成了大魏京都的第一道隘口了。

此时恰在阳春,在这苍茫的北方大地上,春色方染枝头。陆一川等人身在雄关之下,仰天看去,只见群雁归翔,皆汇于此,使人看去仿佛是一道天门矗立于顶一般,堪为神迹。

“雄关漫道”沧桑轮回。当人们站在这铁血雄关之上的时候,很难不去感怀先贤的英烈,思绪奔涌难抑,只恨生不逢时了。

便听那黎沅感叹道:“当年太武帝大破柔然,军中出了一个了不起的将军,不过当时我还年幼,只是道听途说有那么一位巾帼将军,却从未有幸能够一睹英姿,如今算来,那位女将军若还在世,应该已有八十余岁了吧?”

陆一川闻此道:“师父所说之人,莫非是民间口口相传的女中豪杰‘花将军’吗?”

黎沅点了点头。

黎风道:“令人敬佩的是,这位花将军在功成名就之后,却辞官不受,归隐田园去了。如今旧都已近,若非要事在身,我等或可寻访一番。眼下也只好作罢了……”语气之中不免略有遗憾。

陆一川道:“来日方长,待此间事了,师兄尽可访圣问隐,岂不快活?”转而又道:“他们几个可能明日才到,我们且先寻个客栈住下,然后再分头打听一下平城和朔州的情形,以策万全,等人一到,我们便分头行动!”

“好!”

雁门关所处为雁门郡,后内迁代州城,是以几人在此略作休息,便已动身前往代州城中了。

与洛阳和平城相比,这代州城便显得清冷多了,不过,此处乃西出晋地之门,大魏国商贾无数,有不少与西域有着贸易往来,凡货大多出于此地,而后才又流传开去。因此,城中各色营生倒也一应俱全。

几人寻了住处,左右无事,陆一川和黎风作伴,便又走上了街头。

此地地处大魏腹地,大魏皇亲贵族本姓拓跋,本就是鲜卑一支,与其它各族等同存共生已久,此时已一统北方大地,各族之间已渐有融合杂居之象。是以,二人入目处,各色人等奇装异服,口音风俗迥异,已是见怪不怪了。

二人边自走着边还交谈着什么。却听黎风道:“师弟,这雁门关之于平城来说,无异是与洛阳沟通的必要关隘,我在想,若是那穆、陆等人以平城为据叛乱,势必会以重兵扼此咽喉,以防洛阳大兵压境,眼下我们人手虽然不多,以我之意,却不得不分出一、两个人来,长驻于此,好待我等行事或元英兵至之时,顺畅无碍,你意若何?”

陆一川点头赞道:“师兄所虑颇为周全,如此甚好。以弟之意,不若让王峰主和三弟等人留在此地策应,也可免了我那弟妹的劳顿之苦,如此一来,一举两得,倒也恰合时用。不过我等原定兵分两路,若以此行事,便又要多分一路了。”

黎风道:“毕竟我等此行不可大张旗鼓,如此一来,行事或可更为利落无挂。”

陆一川略作思索道:“师父身上有道门奇宝‘九龙玉’,此去或有风波,你与之同行,要多加留心小心才是啊。”

二人漫步之处,马铃车队叮当作响,川流不绝于目,风沙渺如薄烟,虽然不大,却叫人双目难睁。

而就在这风沙漫漫,商队人影不息的代州城中,在这二人正自商议之际,却有一个衣着十分破烂的,看起来只有七、八岁上下的,脏兮兮的小女孩突然扑到了陆一川的身上,随即脚下连转,那小小的身影看起来颇为利落,随之又消失在了风沙之中。

陆一川一愕,便听黎风道:“师弟快看看是否丢了什么?”

陆一川伸一探腰间,随即却平静道:“是钱袋子不见了。这一路行来,想不到我大魏看似繁荣昌盛,百姓的生活却过得如此的凄苦贫瘠,这大魏天子都道是千古一帝,可是眼下如此种种情形,却叫人如何对其敬而服之?”

黎风急道:“君子爱财取之有道,宁死不作伸手小人。这小小姑娘现在便已如此,待其长大,可还了得?我去帮你讨回来!”

陆一川止住道:“何必与一孩童计较,我自去即可,你我就此分手,晚间客栈再聚吧。师兄请自便!”说完一礼,便已向着那小姑娘离去的方向而去了。

他这一去,却没想到又生出了一番事来。

前尘旧梦,总是在恍惚间留恋徘徊,在你即将淡忘的时候,就像一把锋利的刀,将那已经结疤的伤口再次割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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