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到这里了。你回去吧!”我从口袋里掏出车票,晃了晃,“我要进去咯!你也早点回学校,不能老是逃课的,知道呀!”
“进去吧。”王哲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双手环抱,远远地在队伍外面看着我。
王哲能上来送我,我很惊讶;但是叶励新没有出现让我很失望。我望着车票,寻找着我应该进入的候车厅。
昨晚上睡得那么晚怎么可能在车上不睡觉呢。我刚踏进车间,看见高耸的背椅,我的瞌睡就漫无边际地扑了过来。
我的位置正好靠着里面的窗户。
“把东西放好,实在想睡就小睡一会吧!”叶励新的短信息。
“嗯,知道。”回了短信,我把背包压在身后,往椅子上蹭着,寻找最舒适的姿势。
“注意安全!”
我没有再回信息,只是想让沉重的眼皮能够得到片刻的安宁。
休息吧,休息吧。太让您劳累了,真是不好意思!我怀着对眼皮的巨大歉意迅速进入梦乡。
大约在无锡地域的时候,我因为脖子酸而醒过来一次,换了一个姿势,继续睡觉,不管刚刚响起的手机。
“Justonelastdancebeforewesaygoodbye.Whenweswayandturnroundandroundandround.It`slikethefirsttime.Justonemorechance——”强烈节奏感的歌声附上剧烈的震动,我不得不睁开眼睛。
“喂?”我接听了电话。
“到站了,你准备一下要下站了,不要坐过了哦!”
“啊?”我望了望车厢,大部分的人都在蠢蠢欲动地拿行李,有的已经车厢门走了。“知道了。谢谢啦!”是叶励新的电话。
“嗯,检查一下自己的东西!”
“好的。拜拜!”我挂上电话。
手机上还有两条未查收的信息。
打开:“我不知道为什么我会爱你那么深,竟然不忍送你离开,不敢送你到里面去。原谅我。”
“我查了到站表,你的火车5点39到站。累的话就先睡一会,到苏州时,我就打电话叫醒你!”
都是来自叶励新的。
提着两个小包走出火车站。站在人群涌动的人行道,我再也不能停留一分钟,我要打电话给他。
“你爱我?”我非常诧异地破口问道。
听到我的声音,他先是微微一震,然后才回答:“嗯,是的。”
“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
“不知道,可能一直都是。”
他没有问我的看法。“你觉得我会喜欢你么?”
“我只是想对你好!”叶励新的声音低低的。
“原来是这样的呀!”我叹息了一下。为什么不对我有要求的呢?
那边也再没什么声音了。
我加厚自己的脸皮,对着电话的那边说道:“刚才在车上,我跟自己打了一个赌,谁先在我到达学校前打电话给我,我就选择谁了!”选择的对象当然就是王哲跟叶励新了。
“什么意思呀!”叶励新稍稍想了一下就反应过来了,“我是第一个打电话给你的么?”
“你猜王哲有打过电话了么?”我反问。
“不知道。”那边静了下来,“他比我先打了,是吧!”
“不知道呢,看我的心情吧,心情好了就你先咯!”我打趣地说道,脚步也迈得更加轻快了。
“妈呀,听你说话,我的肠子,我的心,我的肺都打结到一起了。求求你了,告诉我吧!”他的话语也打结了,在微微的冷风里圈圈扰扰卷进我的耳朵。
“没有啦!”我回答。
“没有什么呀。说清楚一点呀!”
一点想象力都没有。不忍心再让他这么纠结了,我说:“你可是在我还没有踏上苏州就打电话过来,谁还有你快呀?”
“这么说,这么说,你选择我咯?”叶励新的声音因为兴奋而变形失真了。
“我要坐公交了,不说了,信息聊吧!”我说完就挂了电话。
到现在王哲还是没有一声的关心问候。他那么高估我的独立能力。
正因为这份高估的独立能力,我总是处于非常孤寂状态。我需要温暖,希望被拥抱。
我和王哲之间,终究是要交错而过了。可能是因为之前的错误的感觉导致了一份错觉的感情,我不希望这些将会演变成一份错误的等待,让彼此都付出太多。
大概七点,我到达学校。在宿舍坐下了,我给成香,叶励新,王哲发了同一条短信:“已经到达学校。不要担心。”
“那么晚,早点收拾睡觉吧!”成香回。
“那么晚呀!”叶励新回。
“嗯。太晚了。早点休息哦。呵呵!”叶励新回。
我回给叶励新:“打电话给我,我有话要说。一分钟之内给我电话,不然你就不要再见到我了。”
没有足够的勇气主动说出口,只能让他来问我了。给他一分钟的机会。
在四十几秒的时候,手机响了。
“怎么了,什么事情呀!”手机的那头呼呼的风。他应该是从宿舍跑出来的。
“我要告诉你一件事。”沉默久了,我也不知道该从哪里说起了。
“怎么不说话了,我在等你说呢?”
“我休学是因为我是乙肝!”
“你现在早康复了么?”
“病毒还在我身体里。”是的,病毒还在存在我的生命里的,也将永远存在于我的生活之中。
“没有关系。我不在乎这个的。”一个多么随便的回答,谁都会这么随口说来。谁都可以说出的。
我嗤之以鼻。
“我想抱抱你!”叶励新说。
“会传染的哦!”我打趣地说。我喜欢拥抱,我喜欢宽阔的臂弯。
“把我生命拿去吧!不就一条命么。”叶励新说。
“呵呵。”
“你笑什么呀。不相信么?”叶励新的声音很认真。“以后你就是我的命。”
我不是不相信,只是因为他说为了抱抱我而准备放弃生命,这个想法很白吃了。
他是真的不了解乙肝。在不了解的情况下他能迅速地告诉我,他不在乎。不是两年前的那个先查资料然后才告诉我不介意的那个情景。现在的叶励新,有着一潭清水似的心灵。
“不是不相信。就一个拥抱不会要你的命的啦!”
“我要拥抱你一辈子。我们能不能不要说这个了呢?”叶励新打断我的话,“我不介意就是不介意。”
“你真的不想我说给你听?”
“不想。”叶励新果断地回答,“你知道么,我在月亮下发过誓的。”
“什么?”
“我发誓,我今生一定要对你好!”他把‘一定’两个字说得很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