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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千古一剑

在一片虚无黑暗之中,一对金色的双瞳格外明亮,正如那黑夜的太阳,将这无尽的黑暗驱散,为世间的一切带来希望与光明。“这到底是过了多久啊?”那双金瞳的主人支吾着,“还来得及吗?”

那金色双瞳在黑暗中眺望那无边无际的远方,似是要洞穿这无尽的黑暗,看到那晨曦的曙光。望了好久,好久,金瞳也慢慢地眯了起来,那充满光明的一切在那痴望的人意识里回荡:

富丽堂皇的宫殿,威严肃穆的宝座安置在宫殿里最高贵最显眼的正上方,宝座之下站着一排身穿银白色铠甲,腰系金黄色素纱,佩戴着象征力量与威严的用千年精魂玉制作的‘杀伐令’,脚上是用海枯石打磨而成的浮云战靴。一排共七人,每人的正额头上印有一道“王”型的七彩纹路,手执七彩凝魄丹其颜色分别与他们额头上的纹路颜色相对。而这七人的两侧则是两列工整的银甲护卫军,队列里的每个人都站得笔直,露出那挺拔的脊梁,高昂着头,自信地挺着胸,望向那中间横列的七人的眼神满是尊崇与敬佩。那是在白虎星宿宫里的分封仪式,横列的七人便是代表南天界里最具威望的白虎银甲卫中高贵而威严的“七星将”。那七星将为首一人,肩宽两尺有余,膀粗腰圆,两腿细长有劲儿,端的是一个顶天立地的好男儿。那双虎目炯炯有神,凌厉无比的光芒自然地从那里散射向四周,威慑四方。那粗黑的刀锋长眉无意间透着一股霸气,使得站立于前的卫兵倍感压迫。那孤傲高挺的鼻梁之下是厚唇方口,结实的****尖下巴。仅仅只是站在那里都使得靠得过近的卫兵感到畏惧。而这种畏惧当然是敬畏。

“还是那时候的他尽显英姿啊!”黑暗中有着一声淡笑,但稍纵即逝,取而代之的是一声悠长的叹息,“不过那已经不重要了。我想回忆起来的不是这个。”

“我是怎么落得这般田地的?”黑暗中孤独金瞳张望着四周,努力地回想着,终于,那金色双瞳一亮,“对了,是为了救他!为了救他!为了救他,我私下天界去寻求可以救他的宝贝,最终是失败了啊!”那金瞳里有一点星光流动,却没有了那凝实的眼泪滴落,在这一片无尽的黑暗中只有一阵癫狂的笑声和颤抖的抽泣声。“傻瓜啊!都是傻瓜啊!我还说你傻,你要是在这儿的话估计也要笑话我吧。”

“古烈,你个不争气的家伙,为了一个女子和天君杠上,你说你傻不傻啊!”金瞳人笑骂着,不停地骂着古烈真是个没用的情种,不争气的傻子,骂着骂着就笑了,笑起来便笑个不停,哈哈大笑。笑了很久很久才平静下来,缓缓自语道:“金炙啊,金炙!你还好意思说他,你不也是为了他丧命于一个凡人的剑下么?一直都是他罩着你保护着你,你个窝囊废救他不成还把自己搭上了。你啊!更没用!”金炙絮叨不断,不停地数落着自己多没用。但说着说着也就停了下来,慢慢地他又回忆起那天迎头斩下的寒芒;又回想起那锐不可当的利刃;又回想起那个凡人有着和古烈相仿的凶悍的眼神;又回想起那凡人冲破云霄的怒意;又回想起那凡人的惊天一剑。

就是那一剑!那一剑斩断了他的希望;那一剑毁掉了他的仙体;那一剑终结了他的性命;那一剑成为了他化灵后数十年的遗憾。金炙又大笑起来,像个疯子一样的大笑起来。“啊哈哈哈!古烈,看看我多么可笑吧。我杀了那么多的妖类依旧毫发无损,最终却败在一个凡人的手里。而且这一败便和你一样永世不得翻身。可笑吧!这就是天理!你不够强大做什么事都是错的,只要有比你更强的人存在,他们便会来制裁你,审判你!你明不明白?帝释天抢你的妻子没有错,错的是你和他作对,错的是你!是你自寻死路!啊哈哈哈!我杀狼妖夺宝贝也没有错!错的是我碰上了一个和你一样强大的凡人,也是我自寻死路!啊哈哈哈!我们都错了!都错了啊!”

然而就在金炙发狂之际,黑暗中忽然生起一缕缕蓝光,蓝光如丝线朝着金炙的方向飘过来。金炙望着那飘过来的蓝光瞬间停止了大笑,双手一挥,一团团如火焰般的红光照亮了这片黑暗的区域。红色的光球被金炙掌控着,那光球飞速的旋转着,一道道犹如刀刃的细长的红色光线飞了出来,与那飘过来的蓝光丝碰撞在了一起。蓝光丝遇到红光刃就缠绕了起来,欲要将后者捆绑住,而后者几经挣扎便仗着锋利之势斩断蓝光丝后逃了出去继续同其他的蓝光丝搏斗。金炙掌控着漂浮在胸口处的红色光球,释放出一缕缕刃光,抵抗着那连绵不绝地从黑暗的尽头飘过来的蓝色光丝。金炙发现蓝光丝渐渐不敌他的光刃之后才再一次放肆地大笑起来,兴奋地欢呼道:“你困不住我了吧!无主了那么多年,灵气也该快被我耗光了吧。再过不久我就要霸占你的剑身,脱离你的束缚。哼!区区一把灵剑也敢和我斗!”

蓝色的光丝渐渐地暗淡了下来,再也无法束缚这被困在剑中的金炙了。如金炙所言,无主多年灵剑再也无法对他造成威胁了。

要是主人在那该有多好!那一世之英姿,勇冠千军之气势,万夫莫敌之豪壮,天下无双之威仪,成为他手中的剑是一把剑最具荣耀的使命了。

在那风光无限好的黄昏,一只受伤的小狼嘴里叼着一块破碎的玉玦后腿留着血,三条腿一跛一跛地逃到独善斌的脚下,摔倒在地上爬不起来。小狼颤抖着望着身形挺拔的独善斌,眼里充满恐惧,却紧紧地咬着嘴里的玉玦,用前爪在地上搓了搓,使身子向后挪了挪,防备着身前的独善斌。“姑苏兄,你来看看这小狼,怪可怜的。能算算它经历了什么吗?”独善斌蹲下身子观察着小狼的伤势,就在其蹲下的瞬间,小狼抖了抖那血流不止的后腿,努力地用已经看不清爪牙的皮肉不分的前爪支撑起身子想要后退。独善斌一把抓起只有一尺多的小狼,安慰道:“别怕,我不会伤害你的。”

小狼就这样被独善斌抓在了手里,眼中的恐惧加剧,小嘴把那块玉玦咬得更紧了。此时独善斌身后走来一俊朗男子,男子看着小狼,用手摸摸了小狼的头,随后掐指一算,不由叹息了一下:“是个苦命的孩子啊!善斌还是放手吧,这小家伙已是在劫难逃。”独善斌扭头看了看姑苏俊清,嘴角微微向上掀起:“姑苏兄常说命不可改。这小狼已然遇到了我,我就不信它还会命丧我手。”

“善斌,这小狼可是狼妖之后。虽说我已算出他并未做过恶事,但你救下他以后那可难说不成为一个祸害。他全族已被杀光,而其命中注定要被那身后的天仙所杀,你又何必插一手呢?”姑苏俊清劝解道。

“呵呵。姑苏兄,你说我今生注定孤老,友人不过一掌之数我都认了。这回我就和你赌一局如何?今日我定救下这小可怜。日后他若危害一方,我独善斌第一个灭了他!”独善斌自信地说着。姑苏俊清也是无奈地笑了笑,随口说道:“我就是佩服你的自信!这局我就赌了。”独善斌爽朗的笑声贯彻在天地,黄昏最美的风景便停留于此间。独善斌看着手中的小狼,郑重地说道:“小狼,听到了么?今日我便救下你了!”那掌中的小狼似是被独善斌爽朗的笑声感染了,眼里的畏惧渐渐褪去,非常乖巧地点头。独善斌将小狼放置在地上,便见远方一人极速飞来,小狼忙缩到独善斌的身后,靠着后者的小腿惊恐地偷看着空中的天仙,此时小狼对独善斌已经由惧怕变为信赖了。

“小小狼妖,我看今日你能逃到哪里去!”金炙傲然立于空中,俯视着脚下的两人,厉声喝道:“尔等凡人若是不知深浅要包庇这狼妖休怪本尊手下无情。”

独善斌乐道:“我等二人见识微薄,头一次见到大仙除妖,还请大仙不要见怪。”金炙负手于身后,高声说道:“那还不速速让开,本尊就地处决了这妖孽。”

姑苏俊清偷笑了一下,没有作声。独善斌则不急不慢地回道:“敢问大仙,这小狼妖还未成形是犯了何罪孽要被处死?”金炙面对一介凡人的询问自然是不耐烦地说道:“生而为妖本就是罪孽,本尊不过替天行道。你速速闪开,本尊不想杀你。”独善斌不慌不忙,抬头仰望凌空而立的金炙,回道:“生而为妖即是罪孽,真是荒谬。人分善恶,妖自然也分!大仙如此说法,我独某难服。”金炙已然失去了耐心,厉声喝到:“本尊没有时间同你争辩。最后问尔等一遍,让还是不让!?”

独善斌安静地站着,过了些许时间也没有回答。此时靠在其身后的小狼妖后腿跪在地上,用通心术将其悲惨的遭遇一五一十地倾诉给这个值得信赖的凡人。空中的金炙的耐心被耗到了极限,怒了起来:“区区凡人竟敢戏弄本尊!今日便教尔等神不可犯之理!”然而此时一直古井无波的独善斌也是暴怒了起来,只见那飘飘长发浮于半空之中,丹田之内气海翻涌,方圆数十里狂风忽起,吹得是草倒树歪,高声怒斥回荡在这片天地之间:“好一个假仁假义的杂碎!为了一己之私竟灭其全族,如此败类,妄自称神!独某今日不仅救下小狼,还要替天行道!”

只听得那一声拔剑出鞘,唯见那剑光坦荡,霸绝天下。剑气如虹,直贯残阳。霞云散去,山河颠倒。

千古英雄一剑出,万里山河埋枯骨!莫问仙家何去处,神鬼无情黄泉路!

那个黄昏似血,血色染红了半边天空。那飘荡在天边的狼嚎,是痛苦的解脱,是报恩的誓言,是对这千古一剑的讴歌。所有的仇怨与眷恋都在那一声哀嚎中伴随着狂风远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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