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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瑞文先是目瞪口呆地看着凯尔,可是马上,她和塞拉也像凯尔一样,身体的控制权被不知名的东西夺走了。亨利恐惧地看着三个女孩儿打作一团,好像鬼怪附体一般。

他忽然醒悟,她们的确被附体了。亨利企图使用魔法把三人分开,可是体内毫无魔力的波动,只好一边诅咒自己的没用,一边闪开一枚火弹。

亨利在这头苦苦思索制止争斗的对策,那头,三个女孩儿打得不可开交。凯尔一手握住火弹,一手持剑冲向瑞文,利剑以惊人的力量向着精灵的脑壳劈下去,精灵则冷静地用冰把长剑打歪到了一边。

接着,瑞文对着凯尔的肋骨发射了一支冰锥,后者在冰锥近身之前就把它融化掉了。忽然,二人同时跌倒在地,原来塞拉用战锤重重地敲击了一下地面,这下精灵和人类的注意力都集中到了矮人身上。她们齐齐向塞拉发动不同的元素攻击,后者迅速旋转手掌,身前出现了巨大的土元素盾牌,轻易抵挡了冰箭和火球。塞拉冷不丁地把飞速旋转的盾牌推向另两个女孩儿,凯尔和瑞文则向左右两边跳开。

没多久,三人形成了一个闪耀着不同元素魔法光芒的三角形。她们毫无顾忌地向另外两人倾泻着魔法攻击,而体内神志清醒的一部分意识则只能痛苦地观望,心知迟早有人要受重伤。凯尔好不容易夺回了对声带的控制权:“亨利,做点什么!我们没法控制自己,全靠你了!”

亨利明白她是对的,现在也只有靠自己来控制局面了。他沉思了一下,从任务开始到现在,仙子第一次感到没有把握。他知道自己必须站出来,阻止事态进一步恶化,可是怎么做呢?他的魔力都消失了,完完全全没有力量制止朋友们互相屠杀的行为。他深深吸了口气,决定相信自己的直觉。

亨利跑上前去,扼住离他最近的凯尔的脖子,把她拖离了战场,塞拉和瑞文则专心致志地应付对方。凯尔却把怒火转向了亨利,她先前已经收剑回鞘,现在则愤愤地拔了出来,亨利轻巧地躲开她的左戳右刺。

亨利把凯尔引向一个湖边,他希望湖水足够冰冷,这样他等会儿把凯尔推进去的时候,她应该就可以恢复清醒了。可是他才走了一半,就被一块石头绊倒,急忙爬起身,可是已经晚了。

凯尔的剑尖就抵在他的喉咙口。亨利咽了下口水,看着凯尔的脸,看看利剑,又把目光移回凯尔的脸上,她正在恶毒地冷笑。凯尔的意识此时正在和占据身体的未知物拼命抗争,不让剑落下去。

慢慢地,凯尔控制住了自己的手,把利剑扔到了一边,随后竭尽全力用魔法把体内的恶灵燃烧殆尽。她累得跪倒在地,好不容易才说出:“我没事,就是需要休息几分钟。去帮助塞拉和瑞文吧。”

亨利点点头,匆匆走开。他冲到瑞文和塞拉两人中间,大声喊着住手,她们的动作果然停止了一下,这就够了。瑞文定住了自己的动作,她费尽全力才没有把亨利崩成碎片。塞拉那边也是同样的情况。她们成功地停下了几分钟,可是渐渐身体又脱离了自己的控制。精灵的手又开始不由自主地挥舞起来。

幸运的是,凯尔及时赶到瑞文背后,用火焰的笼子把她禁锢起来,瑞文平生第一次因为行动受限而心存感激。“我来确保笼子的稳固,你集中精神夺回自我控制权。”凯尔说。

瑞文屏息凝神,让体内充斥魔力,把最后一点残余的恶灵驱逐后,她睁开眼睛:“我没事了,但是塞拉看起来撑不了多久。”

凯尔深深凝视精灵的双眼:“欢迎回来。”接着她赶忙去给亨利帮忙。她还没跑到仙子身边,塞拉就坚持不住了,手中激射出一根土元素柱,砸向亨利。

凯尔一边咒骂着一边飞身挡在亨利身前,挥手变出一面盾牌,因为她仓促来不及准备,结界的强度有限,被泥柱击中的地方凹了进去。

魔法相互碰撞的威力把亨利和凯尔震得退后好几英尺,和瑞文撞成了一团。他们抬起头,发现一块巨大的岩石正要把自己压成齑粉。凯尔站起身扛住了巨石,她竭尽全力,岩石还是摇摇欲坠,她急得对瑞文大喊:“把她用冰封起来,怎么都行!”

凯尔低吼一声,把巨石抛向一边,又及时接住砸向他们的第二块岩石。可是,她看到塞拉又接连砸了三块巨石过来,哀叹一声,勉力把手中这块抛向其中之一,累得满头是汗。随即她张开结界,保护大家不被撞击后四处乱飞的碎石击伤。凯尔除掉了三分之二的威胁,可是仍有一块巨大的顽石向三人呼啸而来。

凯尔此时已经筋疲力尽,气喘吁吁,心知自己无力解决最后的危机。她举起手,用魔法把岩石爆成相对小的碎块,然后把体内剩余的所有魔力灌输进结界,静静等待最后的时刻。

奇迹般地,结界没有崩塌,可是凯尔的魔力已经耗尽。她看着塞拉改变战术,召唤无数颗卵石,向他们倾泻过来,可是她连动都没法动一下。

亨利抬眼看到石弹雨,立即出声向瑞文示警。

瑞文这时已经恢复,她把魔力输向半空,定住了石头雨。她发现背后有个大湖,于是从那里召唤了许多水,往塞拉的方向倾倒下去。

精灵集中精神,让水保持立方体的形状,包裹住了矮人,然后她向水立方输送了一股冷气,使它在矮人周围凝结成冰,这样塞拉就被牢牢地禁锢在冰块中。瑞文想到塞拉也许可以破坏普通的冰块,用魔法加固了牢笼。

与此同时,塞拉在自己体内搜寻并驱逐恶灵的影响,当她重新夺回控制权,睁开眼睛时,凯尔已经休息完毕,和其他两个同伴一起担忧地观察着矮人的情况。不过严格来讲,塞拉还是无法自由移动,因为瑞文的冰块十分牢固。“放我出来,我的脚趾都要冻掉了。”

瑞文偷笑:“伙计们,你们觉得如何,要不要放她出来?”

“我说不准,”亨利回答,“她这样我看挺好。”

“行了行了,赶紧解除魔法,我们好早点上路,这地方让我毛骨悚然。而且我觉得我之前驱逐的东西好像又要上我身了。”凯尔说。

瑞文把冻住塞拉的冰块化成水,解放了矮人。三个女孩儿都面色苍白,气喘吁吁,极力抗拒恶灵的骚扰。亨利环顾四周,发现雾气在无风的情况下自行旋转移动,他意识到那一定是企图附上同伴们身体的恶灵。为什么它们不攻击自己呢?亨利认为这可能跟自己魔力被剥夺有关。无论如何,他很高兴自己不是恶灵的目标,至少这样他能保持头脑的清醒。“行了伙计们,咱们离开这儿。快跑!”

这话不用跟她们说第二遍,一声令下,大家撒腿就跑。他们觉得跑起来就没个完,精神上饱受骚扰,只能挨打还不了手,女孩儿们窝了一肚子火。凯尔跑着跑着,肋骨那里还剧痛起来。

她漫无目的发着火弹试图攻击漂浮的恶灵。塞拉和瑞文也加入了她,用魔法攻击浓雾中一切看起来在移动的物体。如果亨利的魔力还在,无疑他一定会给同伴们搭把手。现在他只是暗暗发誓,永远不能把魔法能力当做理所应当的所有物。他们不知道自己的攻击是否真的击退了恶灵,不过渐渐地,女孩儿们感到施加在自己精神上的压力减弱了。然而,他们并没有高兴多久,所有人都觉得自己的双腿火烧火燎,除了凯尔,她觉得腿都要冻成冰块儿了。

他们本能地感觉到停下来休息不是个好主意,不管这听起来多么诱人。四个人跑得上气不接下气,双脚以奇异的节奏敲击着地面。没有人说话,因为肺活量都用在奔跑上了。每个人都作为战士接受过严酷的训练,可以长时间奔跑而不疲倦。然而,起伏崎岖的山道、沉重的行李,加之体内恶灵的骚扰,都迅速消耗着他们的体力。

一般情况下,塞拉会用土元素做成滑板载着大家前进,可是现在没有人敢过分动用魔力,她们生怕恶灵会乘虚而入。

跑了好半晌,大家都累垮了,特别是凯尔,之前她在和塞拉的巨石大战中消耗了极大的体力。雾气比刚才稍微淡了一点儿,面前的山路向上蜿蜒,预示着这个峡谷的尽头快到了。亨利在一条露出地面的树根上绊了一下,摔倒在路旁的沟里。塞拉和瑞文各伸出一只手,把他拉了起来。又走了没多久,他们爬上了山头。站在山顶上俯视山谷中的浓雾,每个人都打了个哆嗦。

“咱们继续走一会儿,我想离这个地方越远越好。”凯尔建议。

其他人纷纷表示同意,于是继续前进,不过现在可以走而不是跑了。忽然,亨利大呼:“回来了!回来了!”

“什么回来了?”凯尔疑惑地问,她还是十分疲倦。

“当然是魔力,”瑞文回答,“还能是什么?”

“你的新能力是什么?”塞拉好奇地问。

“我不太肯定。”亨利凝神内视,搜到了自己魔力的核心,发现平素闪着白光的魔力覆盖着一层银色的光泽。他用意念探查了一番,搞清了自己的新能力。“我会瞬移了。”

“不赖啊。”塞拉回应。

“你能瞬移自己以外的东西吗?”凯尔问。

亨利咧嘴一笑,消失了,随后出现在前方很远的地方。他向女孩儿们招招手,悠悠地等她们赶上来。“快点,你们这群蜗牛。”

“你说话小心点。别以为你有了个把新把式,我们就没办法收拾你。”塞拉回击。

“我们的确没办法了,他瞬移一下就能逃走。”瑞文悄声说。

塞拉挠挠头:“别让他知道就行,我们总能想出别的招儿嘛。”她对精灵说。

“你们知道我在想什么吗?”亨利问大家。

“不想。”凯尔闷声说。

“太糟了,我反正也会告诉你们。我想现在轮到我了。”

“轮到你干什么?”瑞文问。

作为回答,亨利把她们的武器都传送到自己手中,随后他瞬移到路的前方,冲着她们做鬼脸。女孩儿们奋起直追,他转过头撒腿就跑。

每次她们三个好不容易要追上的时候,亨利就把自己送到更远一点儿的地方,让她们看得见却抓不着。追了一会儿,三人自觉毫无希望,干脆一屁股坐下,不再接受亨利的挑衅。

“不理他了,要么让他自己过来。”塞拉无力地宣布。

“要不是我们为了他的试炼耗尽了体力,怎么可能抓不住他。我在他反应过来之前就能一把逮住他。”凯尔愤愤道。

“没错,要是我们魔力还在,他根本不是我们的对手。该死,现在我们如果能抓住他,他还是打不过我们中的任何一个。”瑞文同意道。

“如果他今晚不打算风餐露宿,最好马上回来。”塞拉说。

“说到吃……”凯尔轻咳一声,饶有深意地对着瑞文看了一眼。他们在以前就任命瑞文为后勤总管了。

瑞文叹口气:“你成天就想着吃。”

“那又怎样?我老是肚子饿,而且现在天都黑了,说明该吃晚饭了。”凯尔回答。

“她说得有道理,”塞拉评论道,“其实我也有几分饿了。”

说着,女孩儿们强忍着腰酸背疼,开始做晚饭。瑞文收集了柴火,凯尔生了火,然后精灵做主,拿了些之前熏制的鹿肉放在火上烤着。

塞拉和凯尔坐在火边取暖,一边紧紧盯着瑞文烹调食物,看得口水都要流下来了。瑞文看着她们叹了口气:“你们有点出息行不行?给,我觉得你们快像狗抢骨头那样打起来了。”

塞拉抽抽鼻子:“我们才没那么幼稚呢,至少我不会。”

凯尔狼吞虎咽,忙得连瞪她们一眼的时间都没有。塞拉等不到凯尔的反击,耸耸肩,也有滋有味地吃起了她那一份。瑞文则斯文地细嚼慢咽,所以她吃完之后,没有像凯尔和塞拉那样满身油腻。

瑞文上下打量她俩:“哟,你们俩真恶心。”

“来点水洗洗就好了。”凯尔说。

瑞文一挥手,从附近的小溪里召唤了一道水流,从身边流过。塞拉赞许地唔了一声。三人把脸和双手浸没在半空流动的冰冷水流中,好好洗了洗。完毕之后,她们再一次满脸滴滴答答的,只不过这次流的是清洁的水而不是汗。温暖的篝火很快烤干了她们身上的水,女孩儿们默然不语坐了半晌。

“亨利始终没有回来。”瑞文说。

“我差点儿忘了我们应该还在生他的气。他怎么了?我们要不要去找他?”塞拉问。

三人站起身来,凯尔喃喃道:“怪不得这么安静。”女孩儿们相视而笑,随后四处找寻亨利的踪迹。凯尔右手握住一团火焰,照亮了很大一片空间。她们轮流呼喊亨利的名字,可是喊了好一会也没有回应,嗓子倒是又干又痛。

“好吧,要么他是故意躲起来不让我们找到,那我找到他以后就直接弄死;要么……”凯尔没有说下去。

“要么他受伤了,我们必须马上找到他。”瑞文把这句话说完。

“你能向半空发射火焰吗?这样整片区域都照亮了,我和瑞文找起来也方便。”塞拉建议。

“可以,但是如果方圆五英里之内有任何人或者东西想要对我们不利,那他们能马上找到我们。”凯尔回答。

“我是这样想的。如果亨利没事,只是不理我们,那找到他以后,就罚他整夜站岗。如果他真的受伤无法行动,那冒险是值得的。毕竟能同时打得倒我们三个的人或者物体并不常见。”瑞文说。

凯尔点头同意,另外两个女孩隐入树林。凯尔集中法力,举双手向天,放出一大束辉煌的焰火,它像太阳一般照亮了大地。

在离凯尔站的地方不到两百英尺的地方,塞拉瞥见了几束像头发一样的东西。她眯起眼,暗自希望有瑞文那样优秀的夜视能力,一边朝那个方向走去。她走到近处才发现,那些头发其实是亨利的头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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