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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推荐副厅级领导干部工作结束了,范立刚的工作主要是分发选票,最后整理收回选票。这种简单而又枯燥的工作既体现不了一个干部的水平和能力

,又不需要任何知识能力。可是对于范立刚来说,这又是多么地新鲜,多么地神圣。他真的有些受宠若惊,所到单位,无论是厅长、处长,对他们都是

笑脸相迎,阿谀逢迎的。尽管他当上了乡党委秘书也受到不少人的巴结,可和今天的现状相比那是天壤之别。但范立刚知道,如果一个有知识的人如此

荒废下去,一事无成不说,不也是辜负了父母含辛茹苦的培养,辜负了党多年的教育吗?

每个单位的推荐工作结束后,那些推荐票都在当场封存后,带回组织部。但是到底对那些推荐票是如何统计的,结果怎样,范立刚一无所知。也许

他现在还不能进入这个高层领域,不该知道那些秘密吧!

这两天,范立刚一到办公室便学习过去那些干部考察材料的范本。唐雨林说贡处长让他学习考察材料的写法,从理论上掌握写考察材料的技巧,还

拿来一大堆省委组织部政策研究室编的《组织工作研究》,让他多了解一些组织部的工作。范立刚虽然如获至宝,以为学好这些东西就能够让他成仙得

道,然而反复看来看去,还是觉得没什么深奥之处,如果说写好那些考察材料,初中毕业的文化就足够了。不过,他毕竟才进组织部几天,而且还没有

实践过,更不知道考察干部是用什么样的方法,那几千字的东西又是从何而来的。

这天下午,突然省委大门口的传达室打来电话说,有人找范立刚。范立刚一边向大门走去一边想,怎么也想不出是谁来找他。到大门口,见一个穿

西服的男子站在那里,一时想不起是谁,过了好半天,直到那个男子笑着向他伸出手,才想起是他高中时的同学牟中仁。

范立刚和牟中仁高中毕业后就再也没有见过面。虽然知道牟中仁高中毕业后考入外省一所重点大学,毕业后到底怎么进入市民政局的,就不得而知

了。如今,牟中仁已经是东臾市民政局办公室主任了。

牟中仁说他是到省民政厅开会的,听说范立刚调省委组织部了,很高兴,所以约了几个同学,大家晚上聚一聚。范立刚自然无法推托,虽然知道自

己刚刚借调到省委组织部,还不知道省委组织部的水有多深,处处低调,不敢张扬,可是,同学之间自然不能拉下脸来。

晚上下班后,范立刚如约来到苍生饭店。一听说“民政”两个字,小姐满脸笑容地把他引上二楼。进了包间,除了牟中仁,其他几位都是生面孔,

牟中仁介绍后大家便入席。

酒宴快结束时,牟中仁出去后很快引进一位年轻漂亮的女人。范立刚一看,却是王怡娟,急忙站起来,迎了上去,王怡娟热情地抓住范立刚的手,

让人觉得他们是十分熟悉的好朋友。

“范科长,今晚我有一个重要的活动,听中仁同志说你和他是同学,我就立即赶了过来。”王怡娟说,“早知道范科长在这儿,我是会找一千条理

由过来陪范科长的呀!来,中仁,给我倒上酒,我来敬范科长两杯。”

说着坐到范立刚身边,热情得让范立刚插不上嘴,让人觉得她和范立刚之间真的彼此不分。

终于,范立刚得到说话的机会了。

“王处长,祝贺你,你马上就要荣升为副厅长了,我真心祝贺你。”

“都是你们省委组织部的功劳啊!”王怡娟满脸红润,兴奋地说,“范科长,你在机关干部处,就是专门管我们这些省级机关干部的呀,来,感谢

你,咱俩干杯!”

范立刚看看酒杯,不知什么时候,杯子里已是满满的白酒。今天,他虽然竭力控制着自己,但牟中仁不放过他,已经喝了不少白酒,现在看看这满

满的酒杯,不敢再喝下去了,可是王怡娟已经把酒杯端到面前,在他的杯子上碰了一下,说:“来,范科长,干杯!”

范立刚只好端起酒杯,为难地说:“王处长,我真的不能喝酒!”

范立刚把酒杯放到嘴边,只见王怡娟已经把酒喝干了,正看着他。范立刚本想喝一小口的,突然觉得这酒甜甜的,就一仰脖,把酒倒进嘴里。

“来,再干一杯!”王怡娟又让服务员斟了酒。

范立刚又喝了一杯,暗中敬佩这位女人,一般人只会在自己的酒杯里做手脚,让别人多喝酒,而这个女人则与众不同。

随后,王怡娟低声对范立刚说:“范科长,生活上有什么需要我帮助的,随时给我打电话,我一定会尽力的!”说着,递给范立刚一张名片。

“立刚,王处长好像以前是在你们县带职县委副书记的吧?”牟中仁说。

“是啊,我在他们县里带职虽然只有一年时间,可是我早就发现了立刚是个人才,多次向县委推荐重用立刚,我们之间的关系不是一天两天了,是

吧,范科长?”王怡娟说,“不是吗?范科长越过县、市委组织部,一步来到省委组织部,我早就断定他一定会官运亨通的。”

“王处长带职那会儿高高在上,我只是一个乡党委的秘书,高攀不上啊!”

“谁说的!我从来就没把你当做乡里的秘书,再说了,谁从娘胎里生下来时不是哇哇叫的婴儿!”王怡娟说,“三五年后,我敢保证,范科长必定

是省委组织部的机关干部处长。”

“王处长,你笑话我了,我哪有那个野心啊,我能在机关干部处为你们这些厅处长跑跑腿就心满意足了。”

“牟主任,待会儿你带范科长去唱唱歌、跳跳舞,我跟着你们不方便。”王怡娟说着取出一张卡,“带上我的卡,你们随便消费。”

王怡娟说着,再次握住范立刚的手,退了出去。

牟中仁拉着范立刚,一行五人,来到天乐夜总会舞厅。

室内灯光昏暗,音乐悠远。范立刚着实没有见过这样的场面,他在上大学时,学生会往往利用周末在餐厅里举行舞会,他也是在那时候学会跳舞的

,毕业后从中学老师到乡政府,没有机会到这样的地方浪漫。像这样的舞厅,他自然是头一回。

几个女子纷纷前来拉着牟中仁、范立刚的手,范立刚看看周围,感觉和兴趣都调动不起来。舞池里突然传来粗暴的吼声,顿时舞厅里乱了起来。

室内黑了一会儿,突然灯光通明,音乐停止了,人们也乱了秩序。

只见一个穿西服的男子拉着一个光着上背的年轻女子来到一个黑脸膛、大背头的男人面前,满脸陪着笑,说:“这位同志,抱歉!”随即又对身边

那个光着上背的女子说:“快,给客人道歉!”

光上背的女子哭着说:“经理,不能怪我,你们看,他把我的乳头掐成什么样子了!破了,流血了!肿成什么样子了?”说着光上背的女子便扯下

乳罩,挺着胸,露出馒头样的乳房。

“你干什么?”穿西服的经理大声斥喝着。

“滚!你干什么?”黑脸膛、大背头的男人骂道。

“道歉!必须道歉!你是什么人?人家是客人,客人就是上帝!”经理说,“你拿那东西吓唬谁呀!”

“走!什么鸟舞厅!”黑脸、大背头走到女子面前,“像什么样子,流氓似的!”

“你骂谁是流氓?”女子一把抓住黑脸、大背头,“你这个老流氓,无耻,我叫110来评评理!”

说实话,这种场合真的太让人尴尬了,范立刚看看这个女子,又看看那个黑脸、大背头男人,他有些同情这个年轻的女子。固然一个年轻女子在这

样的公开场合下裸着自己的上半身,让两个乳房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有伤风化,但她一定真的出于无奈和痛苦。这时一个年纪大一些的女人拉着那个裸

着上半身的女子,一边看着她的乳头一边喊道:“我说那位老同志请等等!”

黑脸、大背头没理会她,大步往外走去。范立刚一个箭步拦在黑脸、大背头面前:“那位女同志叫你呢!怎么就这样走了!”

“算了,立刚,咱们走吧!”

这时那个年纪大的女人拉着裸着上半身的女子追了出来,而那个黑脸、大背头在两个男子的保护下,兔子一样地跑了。

范立刚气愤地望着黑脸、大背头的背影,又看着那两个女人,说:“不该放过他,老东西,流氓!”

年轻女子看着范立刚:“大哥,谢谢你!”

“快把衣服穿上,女孩子,要注意自重。”

女子一边走一边回过头,看着范立刚。

公开选拔十八名副厅长的推荐工作公布结果了。范立刚在办公室看到了名单,省民政厅副厅长的五名候选中,王怡娟名列第二。

来省委组织部这短短一个多星期的时间里,留给范立刚印象最深的人,就是王怡娟。他知道这个女人说话的水分大是大了点,有的简直是无中生有

,可是范立刚觉得她没有恶意,没有伤害别人的地方。她的那些随口编来的假话,却与人为善,与己无损。

今天一早,范立刚和唐雨林又来到民政厅,他们的任务是重点考察王怡娟。

考察干部对于范立刚来说,是一项新工作,也是他到组织部之后新的起步,或许考察干部将成为他今后工作的主要内容。他觉得这项工作太神圣、

太伟大、太了不起了,听起来就有一种居高临下、盛气凌人的感觉。

一到民政厅,按以往的惯例,自然是和一把手厅长交换意见。袁浩厅长放下所有工作,专门来接待他们。

袁浩简单介绍了王怡娟的情况,说了王怡娟许多优点。随后他们被安排在一间小会议室,除了袁浩之外,从副厅长们开始,一个一个谈话。范立刚

是一个悟性很高的人,他观察唐雨林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动作,无论谈话的人说些什么,他们都只听不发言,尽可能地记录下对方谈话的内容。

自然,大部分同志都表扬了王怡娟一番,也有的人不痛不痒地敷衍几句。临近中午时,有两位五十多岁的老同志不说理由,坚决反对王怡娟当副厅

长,甚至说别看这个女人年龄不大,却有通天的本领。本来,范立刚是想让这两个同志谈谈他们对王怡娟这些意见的具体事例的,可是,在那关键时刻

,范立刚的话已经到了嘴边,唐雨林却一言不发。他哪里敢贸然说话,头一次考察干部,不知道考察干部是什么意思,他只能带着耳朵听,用笔记,万

一说了不该说的话,违反了组织部的清规戒律,弄不好砸了自己的饭碗。

直到吃了晚饭,回到省委大门口,下了车,唐雨林才拉着范立刚低声说:“立刚,你初到组织部,还不了解组织部,你知道我今天为什么一言不 发

吗?”

范立刚抬起头,大门外那昏暗的灯光遮住他们俩的面目。

“你知道,一个干部已经到了这一步,确实也不容易,再说了,哪有一个十全十美的人。”唐雨林拍拍范立刚的肩膀说:“我当时看出来,有几个

人那么坚决反对王怡娟当副厅长,你也想说话。我为什么不问为什么?立刚,反对的人一定有反对的理由,让他们费那些神干什么?我告诉你,王怡娟

当民政厅副厅长这已经是不争的事实,凭那几个人反对有什么用?”

透过昏黄的灯光,范立刚看到唐雨林脸上平静而严肃的表情。

“立刚,在组织部工作,最好少问为什么,通常情况下有耳朵和手就行了。”唐雨林说,“说话、表态不是你我的事,等到你有权了,有职务了,

你想说什么就说什么,现在得装聋作哑。”

范立刚躺在床上,毫无睡意,来省委组织部这短暂的时间里,他觉得对自己的灵魂是一次涤荡和洗礼。尤其是今天一天的考察干部工作,那么多副

厅长、处长、副处长,各人有各人的风格。想到这里,王怡娟那些言谈举止活跃在他的眼前。

公开选拔副厅长的干部考察工作结束了。范立刚来省委组织部已经快一个月了,为了锻炼提高范立刚的能力,这次考察的那么多干部的考察材料全

部由范立刚执笔。或许是受到唐雨林言行的影响,在那么多考察材料当中,他对王怡娟的考察材料写得最用心、最出彩。

公开选拔十八名副厅长工作,渐渐地平静了下来,结果却迟迟没有宣布。机关干部处的人早上一上班便忙忙碌碌,只有范立刚一个人闲得有些无聊

,他每天早晨早早来到办公室,拖地抹桌子,翻翻报纸,看看那些枯燥无味的《组织工作研究》,心中多少有些急躁和惆怅。

上班时,范立刚会时而偷偷地看看手机。他一到办公室便把手机调到静音,这是他到组织部之后自己想到的,他必须处处谨小慎微。这天下午,快

下班时,手机屏幕亮了一下,他知道,是一条短信。“范,今天下班后约你见个面,方便吗?怡娟。”

范立刚愣住了,短信无疑是王怡娟发来的。可是王怡娟春风得意,副厅长大势已定,约他这个还不明身份的小人物干什么呢?范立刚百思不得其解

,于是回了短信:“有事?”

对方马上回了:“没什么事,见个面而已!”

范立刚如约来到这个不起眼的饭店,服务小姐跟着他,被他撵走了。

范立刚来到217包间,推开门,只见一个年轻的女人正在打手机。他停在门口,那个打手机的女人站了起来,一边朝范立刚走去,一边捂着手机,低

声问:“请问你是范科长吧?”

范立刚点点头,那个女人立即把手机放到耳边,说:“到了,到了!”随即挂了电话。

女人笑着说:“范科长,请坐,王怡娟马上就到,我是她的好朋友,我叫李岚平,我在机关事务管理局工作。”

范立刚点点头,觉得和一个陌生的女人在一块儿有些尴尬,坐着更别扭,想退出去又觉得不妥当。

范立刚虚虚地看着这个女人,她看上去三十岁上下,说不出漂亮不漂亮,但是从风度气质看,完全像是省级机关的工作人员。

“范科长,真是一表人才啊,又在省委组织部工作,真是让人羡慕啊!”

范立刚有些不自在,抬头望着天花板,他觉得这个李岚平太有些轻狂了,一个年轻女人怎么当面夸一个男人呢?何况只有两个人在场。在这一瞬间

,范立刚心想,人啊,都是只看到表面现象,她哪里知道他只是一个乡里的小秘书,在中国他是最基层的工作人员,谈不上职务,连工资也是最低的。

范立刚想了想,决定毫不隐瞒地把自己的身份告诉这个女人。就在这时包间的门开了,范立刚一抬头,一个漂亮的女人大步向他走来。

范立刚立即站了起来,王怡娟来到他面前,一改官场上握手的礼节,也没有像前两次那样,紧紧地抓住范立刚的手,而是静静地站在范立刚面前,

目不转睛地看了半天,才微微一笑,说:“你好!”

范立刚点点头,感觉到眼前这个相貌出众,事业蒸蒸日上的女人脸上飘过一丝淡淡的忧伤。

“李岚平,你去安排一下。”王怡娟说。

李岚平一出门,王怡娟坐到范立刚身边,低声说:“立刚……”她的话一出口,范立刚察觉到她脸上露出几分羞涩。她立即又说:“我这样称呼你

,不见外吧?”

“没,没什么!”范立刚先是一愣,随后风趣地说,“好,很好,全党曾经不都称小平同志吗?”

王怡娟笑了起来:“好你个范立刚啊,你还真有野心啊!”

“这有什么,不想当元帅的士兵不是好士兵。”

“嗯,立刚,这个李岚平是我闺阁中的唯一好友,无话不说,我没有事瞒着她,你尽管放心好了。”王怡娟叹了一声说,“立刚,我也不知道为什

么,这些天,我的心里太难受了,一直想找个人倾诉心中的苦闷,不知为何,想来想去,还是想到你了,你能来,我非常高兴,谢谢你!”

“王处长,你大可不必,据我了解,你的事基本大局已定。”范立刚说,“不过可以理解,一个人在这个时候难免忐忑。”

王怡娟摇摇头,看着范立刚:“不是为这事……”

范立刚有些莫名其妙了,说:“那是为什么?”

“唉,一言难尽!”王怡娟说,“待会儿慢慢和你说。”

这时,服务员端着菜进来了。李岚平站在门口说:“开始吧,怡娟,有话慢慢说。”

“好,开始。”王怡娟移了移椅子,“立刚,你今天坐贵宾位置,放开量喝。”

范立刚看看王怡娟,又看看李岚平,欲言又止,心里有些莫名其妙,而且太让他没有思想准备了。

“没别人,”王怡娟说,“就我们两个美女陪你还不行?”

“王处长,你可是领导啊,而且马上就是万人之上的厅长了。”

“从现在开始,不准称职务,一律直呼其名,立刚、怡娟、岚平。”王怡娟拿过酒瓶,朝站在一旁的女服务员挥挥手,“我们自己来,你去忙吧!

“喝什么酒?”王怡娟一手拿着红酒,一手拿着白酒说。

“喝点红酒吧!”范立刚说。

“我来吧!”李岚平拿过红酒,给范立刚倒着酒说,“范科长,这里不是组织部,没别人,你放心吧!”

三杯酒过后,王怡娟又举着酒杯说:“立刚,我们是老朋友了,你现在到省委组织部了,省委组织部是什么地方?那可是培养领导干部的摇篮啊!

我真心地为你高兴,为你祝贺!”

“王处长……”

“打住!立刚,你叫我什么?”王怡娟按着范立刚的手说,“重来,重新叫!”

范立刚笑笑,说:“王怡娟同志……”

“不行,不行,重叫!”

“我真的叫不出口。”

“不是你说的嘛,全党都称小平同志!”

“好好好!”范立刚端起酒杯,说,“怡娟同志,祝贺你荣升副厅长。”

“立刚,你怎么三句话不离本行呢?今天我不想听这种话。”王怡娟说。

“立刚,怡娟最近心情不好。”李岚平说,“怡娟的婚姻亮了红灯。”

范立刚愣住了,一时有些不知所措。

王怡娟猛地喝了一大杯酒,闭上双眼,靠在椅子上。

“她的先生出国三年多,两年前回来一趟,后来在国外有了别的女人,前段时间闹着要离婚,怡娟因为处在关键时刻,害怕影响她的职务,可是现

在他突然回来了。”

“噢,是这样?”范立刚看看王怡娟,觉得她那白晳而秀美的面容真的有些憔悴,眼睛里带着几分忧伤。

王怡娟一连喝了两大杯酒,当她再次端起酒杯时,范立刚一把按住她的手,说:“怡娟,不能这样喝,这样喝要伤身体的。”

王怡娟抬起头,深情地看着范立刚,两眼红润,说:“这么多年来,没有男人这样关心我,谢谢你,立刚。”

范立刚突然拿过桌子上的五粮液,打开瓶盖,给自己倒了满满一大杯,一仰脖子,喝干了。

“立刚,你……何必呢!”王怡娟的眼角滚出几滴苦涩的泪珠。

“岚平,你有事先走吧!”王怡娟说,“替我把字签了,我和立刚再坐一会儿。”

范立刚不知李岚平为什么突然走了,留下他和王怡娟。他拉了拉王怡娟说:“王处长,回去吧,你住哪儿?我送你回去。”

“立刚,叫我名字,我感到亲切、幸福。”王怡娟的声音变得有些哀婉,“立刚,你今天能来陪我,我非常高兴。”

“怡娟,”范立刚站起来,拉着王怡娟的手“我,送你回去好吗?”

“好,立刚,我听你的。”王怡娟紧紧抓住范立刚的手,“立刚,我有很多话要对你说,我需要一个安慰我、给我依靠的男人。”

到了大街上,范立刚招一辆出租车,两人上了车,王怡娟靠在范立刚身上。

“你住哪儿?”

王怡娟挣扎着,大声说:“师傅,去安平街20号华安小区。”

下了车,王怡娟把钥匙放到范立刚手里,说:“三栋205室,这房子平时没人住,今天我要住这里。”

王怡娟虽然走路已经不稳,脚在打飘,但范立刚感觉到,她虽然醉意蒙眬,但她的头脑还是清醒的。

到了门口,范立刚开了门,把王怡娟扶进屋,便退到门外,说:“怡娟,你到家了,自己照顾自己吧,我走了。”

就在这时,王怡娟突然松开手,头还没来得及低下,便哇哇地呕吐了起来。范立刚急忙上前扶着她,王怡娟失去重心,倒在范立刚的怀里。

“怡娟,你醉了,醉成这样子。”范立刚一只手扶着王怡娟,一只手捂着她的额头,“怡娟,还想吐吗?吐吧,吐出来也许会轻松些。”

“立刚,我难受啊!你……陪陪我……”

“好!”范立刚连抱带拖,把王怡娟弄到沙发上。

范立刚觉得头晕,两腿似乎站立不稳,他挣扎着把王怡娟的呕吐物打扫干净,王怡娟已经歪在沙发上睡着了。范立刚叫了两声,王怡娟没有应答,

便把她抱进卧室。王怡娟甩掉鞋子,倒在床上便睡了起来。范立刚坐在床边,只觉得头重脚轻,渐渐地也糊涂起来,忘记自己身在何处,两只眼睛已经

睁不开了,不知不觉靠在床头,昏昏糊糊地进入了梦乡。

不知睡了多久,范立刚翻了个身,脱去外衣,一切都已抛到脑后,便昏昏睡去。

不知什么时候,范立刚只觉得悠悠荡荡,全身兴奋,嘴里含糊地叫着妻子的名字,手一伸,触到女人的脸,顿时激动起来。女人从睡梦中惊醒,轻

轻叫了一声:“立刚!”看看身边的男人,头脑渐渐清醒起来,昨天晚上醉酒的事依稀可辨。此时范立刚紧紧搂住王怡娟,口中喃喃地唤着:“玲玲,

我的玲玲……”

王怡娟清醒了,看着自己和一个男人同床和衣而眠,心中激动起来。于是迅速脱光了衣服,接着给范立刚扯去内衣,她紧紧搂着范立刚的脖子,不

顾一切地吻着他的嘴唇。范立刚是一个只有三十岁的男人,积蓄了一个多月的雄性激素被女人的肌肤和柔情唤醒了。他早已忘记了自己身在何处,一边

回吻着女人,一边在她那细滑如脂的祼体上抚摸着。他忘记了外面的世界,忘记了自己的身份,他的头脑还处在昏糊半醒状态。他再也忍不住了,一边

叫着妻子的名字,一边跃身到女人身上,女人全神贯注地迎接着他。

就这样他用尽生平力气,顿时山崩地裂、倒海翻江。她咬着嘴唇,没有发出任何声音,任激情去奔放。

终于,范立刚收兵停战,但他似乎感觉到这个女人和自己配合得不那么熟练和默契。他和妻子结婚已经五年,俩人的夫妻生活早已形成熟练的模式

和套路,每当他们有一方发出信号时,不需要语言,不需要动作,一个眼神,一个暗示,便会同时情绪昂然,无论何时何地,配合得得心应手,没有任

何别扭和牵强。然而,今天,尽管他们心到神知,但女人的动作还是有些陌生和笨拙。

范立刚已经完全清醒了,一场战斗刚刚结束,可他还余兴未消,吻着女人的脸,舔着女人的嘴唇。女人屏住呼吸,贴在范立刚的胸前,喃喃地说:

“立刚,是我,你为什么一直叫你老婆的名字?”

范立刚顿时坐了起来,惊恐万状地叫了起来:“是你,怎么会是你……啊!我犯了不可饶恕的罪恶呀……”

“立刚,你不要这样,这不怪你,你怕什么,没有人会知道的,是我心甘情愿的。”王怡娟裸着洁白的身体,紧紧抱着范立刚说,“男人嘛,这很

正常,也能理解,你放心。”

“怡娟,我们俩之间不该发生这样的事!”范立刚的心里无限悔恨,但他还是搂了搂她的裸体,“你马上就是民政厅副厅长了,按照规定,副厅长

就是高级领导干部了。”

“立刚,再大的官也是血肉之躯,特别是女人,没有男人的呵护,没有男人的爱,还有什么意思呢!”

“可我怎么向我老婆交代,怎么向省委组织部交代!”

“立刚,你太实在了,你慢慢就会了解有权有钱的男人的。”

范立刚抬头望着窗子,外面已经透进朦胧昏暗的光亮,他从王怡娟的怀里脱了出来,说:“天快亮了,我必须马上离开这里。”

“还早呢,吃了早饭也不要紧的,这里没有人认识你。”王怡娟拉着范立刚的手,“给你一把钥匙,有时间就过来。”

范立刚摆摆手,苦笑着说:“不行,不能有第二次。”

他迅速地穿好衣服,轻轻地摸了摸王怡娟,她把自己蒙在被子里,他犹豫片刻,终于走到门口,轻轻拉开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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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凡越

    凡越

    一介凡人,怎么能踏上修炼之路,从凌晨中开始,让所有人知道,所谓歧路,不过是比正路更难走一点的路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