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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你看过村上春树的《遇上百分百女孩》吗?那个让人能把眼泪都流干的故事!”香奈问默默。

默默摇头。

“曾经有那么一个男孩遇上了一个女孩。女孩和男孩就是天造地设的一对。两人在一起就是好合适合适得他们自己都不相信彼此会那么地合适。有一天,男孩跟女孩说‘我们分开一段时间吧!如果我们在一起真的是上天的旨意。我相信我们会再相遇的。’男孩和女孩就这样地分开了。本来两人都期许奇迹会发生。他们会在某一地方重新相遇。可是,那一年,两人同时染上了恶性流感,在死亡线上徘徊了良久,康复后,自己以往的记忆全失。男孩不会再想起女孩。女孩也不会再想起男孩。在某一天,男孩和女孩真的相遇了。他们各自在心里默默地想‘这就是我要找的百分百恋人!’想归想。两人都没有采取任何行动。就这样,两人各自在自己的人生道路上擦身而过。不再相遇。”香奈娓娓地述说着村上的这个经典故事。

默默听的眼泪都要掉了下来。默默问香奈:“为什么相爱的两人一定要分开?为什么他们要玩这一场假设游戏?”

“因为现实生活中有很多的无奈。乱七八糟的东西总会左右着人们的思想摇晃着人们的意志。这些东西使人们不敢确信自己就遇到了百分之百的爱情。”香奈回答着默默。

“我讨厌分离。我真的好讨厌别离。香奈,你也要离开我了,是吗?你即将离开这里到别的地方上大学。你还会不会回来?我还会不会再遇见你?为什么你们都要离开我?”默默神色黯然,打着自己的手势问香奈。

“因为我们都长大了。我们都不能在原地踏步。我们需要成长。我们又不是‘不会长大的彼得潘’。我们始终是要跳出‘象牙塔’去看外面的世界的。”香奈回答默默。

默默不再说话,只是静静地轻轻地拉起了香奈的手。香奈也握紧了默默的手。香奈在那一刻对默默相当的留恋,非常地不舍。香奈轻轻地唱起了一首歌“外面的世界很精彩!外面的世界很无奈!外面的世界……”

香奈即将离开这个给自己生命悲情的城市。当自己要离开这个爱不起又恨不起的城市时,自己的内心也一阵波澜起伏。因为自己是弱势家庭。自己自小在这里倍受欺凌。所以自己恨这里。自己更不愿再见到那些曾经给自己的内心造成过创伤的人们。但是这里毕竟是生自己养自己的地方。可那又有什么了不起呢?自己为什么要对它有所牵挂呢?难道仅仅是因为自己生在此,长在此。香奈想如果自己有朝一日自己可以飞出这个破地方。自己肯定会欢喜得不得了。自己肯定会毫不犹豫,头也不回地离开。终于,自己有能力离开这个破地方了。可是,自己心里确是另一番心境。自己并不狂喜。只是淡淡地喜悦。

自己回家打包行李的时候,早已头发发白,两眼昏花的母亲伤感地埋怨道:“终于要飞上高枝变凤凰了;终于不用再回这个破烂不堪,让你羞于提及的家了。香奈,你是不是很开心?这么些年,我有你这个女儿跟没有是一样的。你常常就喜欢往默默家里跑。学费书本费也是自己想办法花心思弄得的。妈妈知道生在这个家庭,着实委屈了你。可是,妈妈也不想。是妈妈没有能力。可是,人穷是不是连养女儿的资格都没有?人穷连让自己的女儿当着人面叫自己一声妈的资格都没有。”香奈的妈妈说着说着就老泪纵横。香奈的母亲并不老。可是因为生活的艰辛,早已尘满面,鬓如霜。贫穷让一个女人过早地衰老。香奈知道妈妈这些年来对自己始终羞于在同学面前提及这个白发沧桑,满脸皱纹,一副悲苦相的女人是自己妈妈的事而耿耿于怀。香奈自己也很后悔。不该为了那该死的自尊心和虚荣心让自己的妈妈难过伤心那么久。

香奈被妈妈说的一时动了情。香奈自己拦腰抱住自己的妈妈嚎啕大哭。自己向妈妈解释:“妈妈,不是的。你一直都是我亲爱的好妈妈。妈妈,你应该感到自豪才对。把自己的女儿生得那么聪明和漂亮。妈妈是这个世界对你太不公平。妈妈,你放心。这个世界欠你的。我会帮你讨回来。我姚香奈,发誓,不会让任何人再欺负你和爸爸。我会努力学习的。我会想办法赚很多的钱。我一定让你和爸爸下半生享尽荣华。我姚香奈,一向说到做到。”

香奈的妈妈轻抚着香奈的头发,满含爱怜地说:“香奈,你的戾气太重。人家说‘穷养儿子富养女’。一个女孩子如果太过争强好胜,并不见得是一件好事。你这辈子会活得好辛苦。女孩子嘛!就是应该天真烂漫一点。香奈,我的香奈,让我该怎么说你好。你的心事太过沉重。也许,这一切都是命。妈妈希望你是好命的。”香奈被感动了,动情地哭着说道:“妈妈,你放心。我姚香奈的命一定不会差到哪里去。即使老天想整我让我日子不好过,我也会想尽办法挽救。我会跟老天拼一拼,斗一斗。”香奈紧紧地抱住妈妈,不肯放手。香奈觉得自己这辈子是亏欠妈妈好多。做人家女儿那么久,真的是都没有好好抱过人家一下。

香奈已经疯傻的爸爸好似也感到自己的女儿要离开自己。自己浓濞邋遢地、满脸愁苦地哭着跑到香奈的跟前,一双又黑又脏又苍老的手捧着香奈的脸,细细地看,不肯松开。香奈满眼泪花地喊了声“爸爸。”香奈的爸爸哭了,越哭越厉害。香奈的妈妈哽咽说道:“人是傻了。可是,心里还是明白的。知道你要上大学,知道上大学需要很多钱,自己就疯了似的拾材火。这大夏天,太阳那么大,还是要出去拾材火。拾了木材就想去卖。拦人就要卖木材。别人都顶害怕见到他。有时候,别人拗不过他。就扔一两毛钱在地上。他自己就当宝一样捡起来。捡回来给我。让我存起来给你上大学。”香奈的眼泪又止不住流下来。香奈跟妈妈说:“妈妈,你放心。我会想尽办法凑齐学费的。实在不行,我可以申请助学贷款。妈妈,你放心。这个世界最饿不死的就是年轻女孩子。你女儿我够漂亮。从小就懂得让人为我买账。大不了以后,我让一个男人为我付学费。这有什么了不起!有的是人愿意为你女儿付账……”香奈话还没说完。一巴掌就挨到了脸上。妈妈厉声斥道:“如果真是这样。你这个学就别上了。我不可能让我的女儿去当鸡。我丢不起这脸。你还是留在家里好好找个人嫁了。这样比较踏实。”香奈哭喊道:“不,怎么着我也要上大学。我不愿呆在这里。终老一生。妈妈,你管不了的事,能不能少管一点。这个世界向来只看结果,不管手段。我如果真的是锦衣玉食,绫罗绸缎了,没人敢笑话我。这个世界一向笑贫不笑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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