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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阿诗玛镇

“报,前方敌军已克两镇,正向我军驻地袭来!”

雷守备挥了挥手让探子下去了,摸着胡子来回踱步。从咨文中得知,敌军势大,派出前锋军三千攻城略地,后军七千步步为营,走的是稳扎稳打的路子。自己一个守备,手下虽有五营人马,也近七千人数,奈何分兵把守各地,实际上只有亲卫中军营在侧,一千多步军,想要阻挡骑兵冲锋,可是难上加难了。

雷守备想了一会儿道:“王裨将,先通知城主将城外百姓悉数牵入城内,寻城内壮丁一同协防,你再派人火速前往禀告总兵大人,叫他小心防范。”王裨将躬身领命而去。

“刘将军,可有退敌之计?”雷守备问道

刘将军是守备手下的一名中郎将,向右跨站一步,立在中间,躬身道:“末将以为,与其坐等敌军进攻,何不主动出击,打他个措手不及?”说完看了看同僚。

雷守备道:“继续说。”

刘将军续道:“是,敌军从努方镇到这里,必须要经过坎儿山,我们在山上埋伏,保管他来多少,吃多少!”

许多将军早已想到,暗忖道:“人家又不是傻子,一看就有埋伏的地儿,人家能进来?”

雷守备问道:“不知刘将军有何妙计,让敌军深入?”

刘将军犯了难:“这……这……”这了半天,也没说出个所以然来

雷守备摆了摆手,命令道:“众将听令,召集各部人马,前往坎儿山迎敌。”

众将齐声称诺。

一阵风吹过,扬起一阵黄沙。周招吐了口唾沫,道:“虎哥,咱们就窝在这里等游击大人带兵前来吗?”

虎哥道:“那得看游击大人能不能来了”。

周招白了一眼:“说了跟没说一样”。

立旋正在董涛身边商量计策,董涛双手一下子拿起,一下子放下,来回走动。前往寻找游击大人的士兵至今未归,恐怕是凶多吉少了。

安德庆道:“我们不如一起去找游击大人,这六十几号人,莫说抵抗大军,就连被围困后,突围也成难事。”

立旋道:“安大哥言之有理,但是此地前往游击将军府,也有百里路程,势必要穿过敌军势力范围,而且我们马匹不足,须得一天一夜才能走到。这中途要出了变故,这后果可想而知。”

董涛心中摇摆不定,道:“陈老弟,有话不妨直说。”

立旋续道:“护军大人,以下官愚见,我们不妨趁敌军立足未稳之际,袭扰其后军粮草!”

董涛点了点头:“此计甚好,不知道陈兄弟如何运作?”

立旋看了一眼安德庆道:“我们这几十人若要冲撞后军,怕也只有送死,不如联合附近的驻防军,晓之以理,动之以财,谋干大事”

董涛笑道:“陈老弟聪明,我们打土匪的钱,可就得少分点了。”

三人再仔细讨论了一下,便定了这计策。

兵过如洗,莫卧王国大举五万强军,分五路进攻浩瀚,后续军队也在陆续准备中。浩瀚朝野莫不震惊,皇上更是气的一夜没睡,斩了两名劝和的臣子。只可怜边境百姓,遭遇战火,流尸遍地。莫卧军中虽严禁侵犯百姓,但好不容易打进浩瀚,指挥官的眼睛也就半睁半闭,随士兵们去了。

立旋看这茫茫原野,想起了在钟山的爷爷,此处离钟山不过五百里,骑兵突袭三日便到钟山脚下。立旋提笔写了封简讯,托出去侦查的夜不收带去最近的镇上,赏了五两银子,请他无论如何将信寄出去。只盼爷爷能及时收到简讯,提前避祸。

回过首来,才发现白淘站在身后,欲言又止的模样。

立旋问道:“白淘,有什么话对我说吗?”

白淘吞了口唾沫道:“陈辅军,如今大军攻伐,我本不应提此要求,只是家中双亲垂垂老矣,实在无人照料,我想告两天假,回家看望双亲,”

陈立旋这才想起白淘是本地人氏,如今兵连祸结,两个老人没有什么倚仗,怕也难熬,道:“事不宜迟,你现在就骑马回家一趟吧!需不需要派两个兄弟陪你一块儿去?”

白淘大喜,便欲磕头,立旋连忙扶起,白淘道:“陈大哥,我一个人理会得,我将双亲转移至安全的地方,便会立即赶回,若有变动,还请大哥在原地留下标记”

立旋道:“嗯,我知道了,你快去吧!”

白淘翻身上马,绝尘而去。周招念叨道:“哼,临阵脱逃,这个借口亏他想得出来”

立旋仰头看着正在天上盘旋的苍鹰,顺势躺在了草地上,在此地已经有两天了,虽然决定要去寻找驻防军,可也不是一时半会儿就能找到的。已经可以看到零星的难民路过此处,眼中都是绝望和凄凉,看到官军也只是吐了口痰。

立旋叫住那个吐痰的难民,问了几句话,难民吓得浑身颤抖,直接跪了下来。立旋示意不会伤他性命,那人才缓过劲来。从难民嘴里得知,南蛮号称兴兵三十万北伐,分五路进攻。立旋心想三十万太也夸张,能有个十万人已是极致。莫卧、浩瀚两国争执由来已久,双方时有冲突,不过都以浩瀚占得上风,但像今天这般,莫卧净占先机的却是少见。也不知莫卧为何铁了心要与浩瀚撕破脸皮。立旋放了那难民离去,自己独自坐在地上想着往事。

一天后

老胡正坐在一块石头上,磨着自己的佩刀。上次鏖战,他已经升为了小队长。心里也有几分欣喜,那是辅军大人的垂青,护军大人的提拔。今夜,大伙就要前往附近的一个镇子,据夜不收回报那里是一个大镇,人口很是兴旺。但护军大人谨慎,他叫众人带好口粮和水,若有不慎,也能支撑个一两天。

“护军大人,前面就是阿诗玛镇了”一名走在前面的士兵道。

董涛点了点头,派了一个人前去探路。只见镇门半闭,不知是什么缘故。其余众人原地等候,不到片刻,探路之人便回来了。“护军大人,阿诗玛镇并未被南蛮攻陷,是否进城?”

董涛道:“分为三队,先一队进城,两队随后,小心防范!”

等到六十多人都进了城,董涛的心仍是悬着的,直到看见穿着镇主官服模样的人脚上只有一只鞋就跑了过来的时候,才松了口气。

“不知道是哪路大军前来支援?”镇主一边跑,一边扯着嗓子道。

董涛勒马站定,拱手道:“在下边防军步军营第一大队的大队长董涛!”

镇主道:“原来是边防军的大将,在下忝居阿诗玛镇镇主,名字叫做夏御峰,这模样可叫大伙看笑话了。”

董涛又引见了立旋几人,众人都下马与镇主见礼,镇主喜上眉梢。道:“今日我阿诗玛镇算是有救了,不知道大军还有多久能到?”

董涛问道:“哪里有什么大军?”

夏御峰道:“你们不是先锋军吗?后面自然有大军跟上啊。”

董涛道:“夏镇主误会了,我们就六十几号人,可没有什么大部队。”

夏御峰哦了一声,神情落寞。又续道:“南蛮大举北侵,我身为一镇之主,守土御敌,那是万死不辞的,可怜镇内计有八千余老幼,遭逢此祸,实属不忍,故修书多封前去求援,又请驻防队长先行护送老幼北迁。今日你们来了,我还以为是上面接到了我的公文,唉!”

董涛赞道:“夏镇主为国为民,董某惭愧。只是我今日是前来借兵攻敌的,并非助镇主守城的。”

立旋心想这多半是为什么城门半闭的缘故了。

镇主惊道:“董护军,贼兵势大,莫说攻敌了,能守住此城不破,已是上天眷顾了,可别去冒险了”

董涛道:“不知道镇里尚余多少兵丁?”

夏镇主见他执意如此,道:“你我同朝为官,便实话告诉你,仅有一百余兵丁,还有一千男丁在此助守城池。”

董涛道:“夏镇主治理有方,民心所向啊”

夏镇主被人称赞,笑道:“哪里哪里,都是皇上惠及万民,我只不过是依法办事”

董涛道:“夏镇主太谦了!”

两人说话间已到镇主府,佣人上了茶,立旋和安德庆站在董涛身后。

董涛抿了一口茶,道:“我等本是边防军,因接上令,前往剿匪,回复本部时,发现南蛮大举北侵,才折而向北,前来借兵破敌”董涛一句话便将擅离职守的罪,推的干干净净。

夏御峰那张方脸陷入沉思,喝了几口茶,才道:“不知护军有何妙计破敌?又需要借兵多少?”

董涛见有戏,忙道:“陈老弟,你给镇主讲讲”

立旋道:“是,护军大人。镇主大人,我们本部仅六十余人,你也是瞧的清楚了。我们本打算袭扰敌军粮草队,不过这么点人无异于蜉蝣撼树。故我们大人希望能借兵三百,以壮声势!”

夏镇主道:“可我这仅有兵丁一百,且驻防大队长携一百五十人尚未归队,何能凑齐三百之数?”

立旋不接他话,道:“只有扰乱了敌军后方,攻势才能减缓,不然敌军骑兵奔袭,不一日便到此处,到时候再多加三百也无济于事了。”立旋将难题踢给了镇主。

夏御峰面不改色,道:“即是这样,我也可派人将大队长请回,再从男丁中挑选出一百勇士,这样可好?”

立旋并不答话,望着董涛。

董涛大笑道:“夏镇主如此慷慨为民,殊功甚巨,殊功甚巨啊”

夏镇主心想你们凭白来借兵,不讨点好处怎么行?便道:“哪里哪里。只是这兵丁粮饷,装备均缺,董护军可不让他们光着膀子上阵呐。”

董涛走到夏镇主身边,轻轻的耳语了一番。

夏镇主脸上乐开了花,道:“那可就多谢董护军了,董护军爱惜兵丁,那再好不过了。不知道事成之后,将军有何打算?”

董涛见他连将军都先叫上了,缓缓入座,道:“自然要来向镇主讨杯升官酒喝,夏镇主运筹帷幄,谋定后动,这破敌大计还得您主持啊。”

这下却拍起了夏镇主的马屁,夏镇主为人尚可,平时小拿小取那是再所难免,可坏事也没做过,不然他也不会镇主一当就当了十五年,换别人早就高升了。不过马屁拍过来,那也是极为受用,笑道:“将军可把我宠坏了,夏某写两个字还使得,打仗嘛,嘿嘿,那就要吓尿了裤子了。”

两人相视大笑,立旋心中的石头也已落地,跟着笑了起来。

立旋从镇主府出来,在街道上随意的逛着,行人匆匆,都在挑土担石,加固城防。走到一颗杨树下,心想白淘看到记号应该赶回来了,怎么还没回来?立旋翻身上了杨树,在树杈中间坐定,脑海里想起这些天的遭遇,喜忧参半,喜的是自己功力突破,官升辅军,忧的是敌军大举入侵,百姓受苦。又想到爹爹以前也是在军中当官,自己这大半年却没半点爹爹的消息。不由得叹了口气,心里盘算着,有空定要去见见埃守备。

摇了摇头,想摆脱这些思绪,却又想到了叶灵儿,当时她问我借马,我怎么就借了呢?笑了笑自己的无用,慢慢地提气屏息,全身的毛孔张开,尽情的呼吸着外界的真元。这些真元被毛孔吸入,从身体的每个角落沿着血脉朝丹田涌去。越聚越多,丹田中白雾翻涌,上下翻腾,当中的金珠光华一闪,外面的云雾便薄了一层,每过一会儿,便会重复一会儿。直到珠子胀大了一点,才不在发光,白雾也慢慢散去。

立旋此时才觉身体百脉具通,浑身说不出的舒服畅快。忍不住,大吼了一句。缓缓的朝下看去,看到捂着耳朵的虎哥和白淘正惊讶的看着自己。立旋才发现天已黑了,路边点上了许多火把。讪讪的笑了笑,从树上跃下。

周招那张的大开的嘴巴这时才道:“旋哥,老这么吓我,我可受不住,我胆子小的很”

虎哥则是走向前去,扶着立旋看了看,正色道:“兄弟,以后你要练功,记得让我们再一旁守着,不然别人向你忽施暗算,可就遭了。”

立旋低下头道:“虎哥,我知道了,多谢你们了!”听着虎哥的责怪,立旋心中有愧,害得大家担心,又续道:“本想坐在树上歇息一下,可没想到竟然入定了,幸好虎哥和周兄弟在旁,不然我的小命可就难保了。哎呀!肚子好饿,不知道还有没有吃的?”

虎哥笑骂道:“正经不了一会儿,早就让人帮你热着呢,快去吃吧!”

立旋也笑了笑,一溜烟儿的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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