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材，半个素材，在平民眼中高高在上的神信者，居然是活人实验的素材！本应该侍奉神灵，庇佑人类的神灵的仆从，此刻却成为了人类实验的素材，就像是砧板上的肉一样。
半个素材，也就是说，一般是肉，另一半确实骨头吗？
男子的话在刘翎的心中回响着，就如同被男子的神力击中了一样，整个人都僵住了。
实验。
活人的实验。
被认可了。
被本应保护人类的政府认可了。
被本应庇佑人类的神明认可了。
被双重认可了。
“也不是不可以理解，所谓‘机关’本来就是拥有着靠山的机构，只不过第四机关比较特殊罢了。”
是比较特殊，本应该被双重消灭的机构，却被双重认可了，听男子的话，似乎不仅仅是认可这么简单，还提供了支持。
但是，不理解。
“为什么？不是应该消灭的吗？为什么？”
男子重新点燃了一只香烟，整个人再一次成为了一个烟囱，不，或许这一次不应该这么形容，而是应该形容他，整个人像是一个被点燃的炸药一眼，白色的烟雾就是被点燃的引信。他并没有回答刘翎的话，而是反问道。
“你知道为什么猪要死吗？”
猪要死？和刘翎的问题没有一丝关系，但是刘翎总觉得问题不会这么简单，眼前的男子，自称做实验素材的男子，似乎知道着这个世界的黑暗面的东西。
并非仅仅是神明内幕和政府内幕，而是更加深刻的东西。
猪要死，答案并非只有一个，但是刘翎总觉得，答案并不是那么简单，并非是要回答生病，也并非是要回答寿命到头，而是。
“……因为人要吃猪肉。”
很简单的答案，很粗俗的答案，但是却让刘翎有种明了的感觉。男子继续说道：“没错，猪肉可以提供人类生长需要的营养，其实世界上数不清的生物成为了人类获取的营养。从古到今，人类一直为了获得生长的营养而努力拓展着这个世界，也把能汲取营养的东西找了个遍，于是，他们终于到了，要‘吃掉’同类才能获得成长的地步了，这个也不是从人类才开始的啦，世界上不是有很多生物都是吃掉自己的同类来让自己更好地存活吗？”
“但是人类并不是鲨鱼啊。”
没错，人类并不是鲨鱼，并不是喜欢同类相食的鲨鱼，并非是冷血动物。对刘翎的反驳，男子冷笑着说出了自己的观点。
“你说反了吧？鲨鱼并不是人类啊，它们怎么可能比得上人类呢？它们只不过遵循着天性罢了，人类却是遵循着欲望。”
盲目的天性与有选择的欲望。
“……那，第四机关为什么会出现呢？明明是在做活人的实验，难道政府和神明真的背弃人类了吗？”
“还不至于要背弃人类。”
“那为什么？”
“我问你，自古到今，有没有哪一位神明成就神灵的？”
有一次以问对问。
“……大概有吧？”只能这样回答，从古至今，有无数的神话流传下来，有无数的英雄人杰成就了生灵。最远有祝融共工之流，在后面则有老子孔子之流，在后也有武神关云长。
但是，却也在神话之后，现在也只有在书中才能看到他们的故事，也就是说，并没有任何记载说有谁曾经目睹，也就是说目击者等于零。
所以刘翎也只能说，“大概”。
“说的还算是诚恳。”被男子莫名其妙地赞扬了，“没错，也只能说大概。而且这些有鼻子有眼地记载得到成就神灵的故事，都是在几千年以前，而靠近的这一千年来，并没有任何成就神灵的记载。如果说以前真有人成就神灵的话，现在就是没有一个人成就神灵。”
“呃……”
“神明们一生的梦想你知道是什么吗？”
“梦想？”
“嗯，梦想。”
“拓展信徒之类，或者是庇护信徒之类的？”
“你错了哦。神明也不过只是人类罢了，就像领导上台之前都会说一大堆好听话和说出一堆的理想一样，神明上台也是会说以传播神灵意志，扩大信众，庇佑信徒为己任的。但是，就像领导上台之后就会想着再接着向上走一样，到了神明的位置，也是会继续向上攀爬的，神明之上，也就是神灵。”
“神灵？！”
“这就是每个神明一生的梦想。但是，却没有一个成就神灵的人类留下了通神的方法，所谓成就神灵只不过是一个遥远有虚幻的梦罢了。但是，之后，第四机关出现了，靠着神力研究的幌子，做着活人的实验，来挖掘神力和灵的奥秘。”
“……研究神力，把神灵的信徒当做实验素材，他们也是有信仰神灵的吧？他们就不怕会触犯神灵吗？”
神力是神灵的赐福，信徒是神灵的子民，不管怎么对待两者，毫无疑问就会惹来神灵的怒火。就看纣王紧紧轻薄了两句女娲的雕像，就惹得女娲的不满，降下天命让武王伐纣。把自己的赐福和信徒当做动物来对待，神灵不会降下神罚吗？
“事实上，他们不过是平民而已，还是有自己信仰的平民。”
“有信仰的平民？”
“原则上来说，他们都不过是平民而已，但是，他们却供奉了一个幻想中的神灵。他们宣称世界的一切均为我的研究素材，并称这是他们幻想的这位神灵赐予的权利。所以，他们并不担心任何神灵的惩罚，因为是‘神灵’让自己掠取这个世界的一切。”
“…………”
“一群狂妄自大却有些本事的疯子，神明在支持他们，说明他们确实有着帮助神明进阶神灵的能力。”
“……堂堂神明，居然要靠着平民获得前进的力量。”一切都是那么不可思议，却合情合理，让人心里发寒不止。“但是，还有政府的吧，他们总不可能让自己的人民受到迫害的吧？”
“所以，他们把很多囚犯中的信徒，受到濒死重伤的信徒送到那里进行‘改造’和‘医治’。”
“这怎么可能！”
“没什么不可能的。要知道，神明掌握的权力可是在政府之上的。”
神权与王权的问题，从古到今都在斗争着。虽然现在看上去神权和王权在和平相处，甚至王权占据着主导的位置，但是，所有人心里都清楚，这个世界的中心还是被神权掌握着。
很简单的原因，因为有着无数的信徒，掌握着无数信徒的思想，只要一声令下，会有无数的信徒自杀似的冲向政府。
而且，神明所拥有所有信徒的战力，并不亚于国家军队。
他们只不过是不想去参与政府的活动罢了，就像是小孩子一样，他们只会把自己不感兴趣的玩具让给别的小孩去玩。
所以。
“如果想要真正地把整个国家都掌握了，他们需要第四机关的力量，来掌握神之力的奥秘，甚至想要，人为地制造出神明，来对抗神权。”
“人造……神明？”
“没错，就是人造神明，让平民不需要神灵赐福也可以拥有神之力。最不济，也可以制造出神之力的仿制品。而且这个仿制品貌似……”男子的声音突然小了许多。“成功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