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她对这个孩子是非常在意的。男人有些许的迟疑,然后动手给她擦起汗来。他的动作很轻,很温柔,像是对待自己的情人一样。他一直没有说话,也没有露出本来面目,他的行为有些不可思议。不露面是害怕别人认出来,不说话,那肯定是怕别人识得他的声音。
难道是她认识的人?若尘在生产的时刻还在研究着他的身份。
如果是劫匪,不可能这样对她的。一定是她认识的人!但会是谁呢?
吴大公子是有些武功,但是还没有高深到隔空就能杀人的地步,他也不会杀人。现在,估计还在想办法怎么找国舅去要人。就算是他,也没必要不说话,不然给自己看见他,所以这个可能性可以排除了。
那么,是不是神医司空呢?有可能的!他上次没有出手相助,一定还认为自己还记恨着,所以不敢以真面目示人也是情有可原的。可是他身上的味道不对,司空常年与药草为伍,身上总是有一种淡淡的药草味,即使洗的再干净,还是能闻出来的。那么,也不是他。
她认识的人,就那么几个,没有理由猜不到!难道是他?
若尘挣扎着想要睁开眼,可是汗水模糊了眼睛,她看到的只是一个高大的身影。
他用木桶接了热水过来,将手绢放入水中,然后拧干了放在她的额头。虽然痛得满头大汗,但是不得不承认,这温热的手帕的确缓解了不少痛楚。他的手指干净整齐而且修长,动作又温柔得不像话。若尘恨不得从地上跳起来,撕开他脸上的面具瞧一瞧。
如果真是皇甫星野,她刚好可以扁他一顿,出出气。如果不是,她也可以弄清楚对方的身份,免得猜来猜去浪费自己的时间。
她正想要起身去揭他面具的时候,一阵尖锐的痛楚从私处出来。一股撕裂般的疼痛让若尘尖叫一声,然后肚子一沉,孩子就滑了出来。
用尽最后一点力气,若尘昏睡了过去,连孩子都没来得及看上一眼。
折腾了一个晚上,她的确是累坏了。
老是听别人说难产,她以为自己估计不会太顺利得生下孩子。可是明明没有出多大的力,孩子自己就出来了。那嘹亮的婴儿哭声,让她安心地睡去。
孩子此时也已经睡着,身上已经清洗过了,干干净净,白白嫩嫩的!
那双有些颤抖的双手小心翼翼地抱着他,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他。那是那么的小,那么的脆弱,每一个呼吸都那么的浅,害他紧张了一个晚上。还好只是睡着了,那小小的人儿偶尔发出一点声响都让他激动不已。
孩子虽然小,但是轮廓却可以看出个大概来。浓密的眉毛和微翘的嘴巴像他的父亲,其他部位怎么看都是睡得人事不省的那个女人的小翻版。真是上天的杰作,遗传真是很奇妙。
婴儿睡得很安稳,好像丝毫不受周围环境的影响。这样一个破落的庙宇,空气污浊,灰尘遍布,强烈的霉味连他这个大人都受不了,可是小孩子却不哭不闹,真的是很奇怪。难道他的嗅觉比较迟钝?还是小孩子生下来本就是这样,还没学会表达?
男人走到若尘身边坐下,一手抱着孩子,一手替她盖上保暖的披风。
她睡得很沉,没有注意到身边发生了什么事情,可是他就不同了,他是怎么都没办法入睡的。
半年多来,他一直忍受着煎熬。不能将真相告诉自己心爱的人,不能天天看到她,不能将她搂入怀中,不能亲亲她,不能陪着她看着孩子一天一天的长大。他能做的,只有在夜里默默看着她。不能触碰,不能倾诉,甚至不能让她看见自己。
他知道,他的隐瞒害苦了她。
看着她伤心难过,他的心像被刀子剜过一样痛。
他装作不认识她,装作冷酷的样子对她,都只是为了保全她和他们的孩子。
那股势力现在慢慢地开始动摇了,在精心的策划之下,他的付出总算有了回报,只是他的妻儿会原谅他接受他吗?这个问题困扰了他好久。
听说她失踪,他急得好几夜没有睡。表面上说是要抓回去问罪,其实他只是要确保她的安全而已。在得知她在吴鹤轩的别院时,他悄悄地松了一口气。为了不让别人再去打扰他们母子,他假装宠爱身边的那个女人,不再去寻找。
为了早日与她团聚,他不得不假装放出风去,说要娶舒乐为妻。但是背地里,他恨不得掐死那个恶毒的女人。如果不是怕影响计划,他早就将那个善于伪装的女人扫地出门了。
说起舒乐,他不禁又回想起出征路途中的事情了。
他原本想早点结束战争,然后就辞官隐居,带着若尘游历江湖去的。没想到在半路上,突然冒出一伙人。他们个个都是武功高手,但是出手却并不尽全力,这让他感到疑惑,于是多了几分警觉。在那些药粉撒过来的时候,他及时闭气,所以才没有中招。看到身边的人一个个倒下去,他也装作不支,倒了下去。
练武之人要闭气是很容易的事情,所以他没有被怀疑。
接下来的事情他就猜出了几分了。于是,他将计就计,他倒要看看到底是谁在搞鬼。
他放出话去,自己被袭,深受重伤昏迷不醒。醒过来以后却性情大变,还忘了以前的事情。
至于凭空出现的那个女人,他也不得不小心的防着。表面上对她千依百顺,背地去派心腹之人去跟踪调查了一番。
每个月初一十五,她总是会外出,这点非常可疑。
他找借口离开,然后跟着她去见那幕后指使之人。
果然,他看到了那个对他下毒手的人。只是他怎么也想不通,那个人为什么只对他下药,而不杀了他呢?他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直到若尘被强制请去做客,他一路明查暗访,终于有了一丝头绪。